第100章
所有路都被堵死,钟昭捏捏对方的指骨,江望渡也很配合地松了松自己手上的力道,随即钟昭转过身去,他们就这么抱在一起。
良久,江望渡半开玩笑道:“阿昭,你怎么这么凶?”
钟昭久久不语,感觉自己的心被江望渡说调情不似调情,说指责不似指责的话搞得七上八下。
这一刻他很难概括自己的心情,更无从得知江望渡在想什么,他只是觉得,对方好像有些难过。
“我……是我不好。”钟昭拉他进门的时候,还在想安抚住江望渡之后,立刻找苏流右问人去没去过西南,但现在他什么都不愿想,兀自低头吻了吻江望渡的发旋。
他们以往每次抱在一起,最终的走向都是双双解衣裳,鲜少有这种温存时刻,钟昭意识到江望渡应该是真心情不好,因为他回头后,江望渡几乎把整张脸埋进了他怀里,好半天都没有抬起来。
钟昭一动不动地任由他抱,打算在对方缓过来前都不再说话,谁知他这个想法才刚冒出来,房间的门就被推开,与此同时传进来的还有孙复的大嗓门:“公子怎么走得这么快,我真是拍马都……”
说到一半,他跟领他进来的水苏同时止住了自己的动作,江望渡慢吞吞将脑袋从身前人怀里拔出来,钟昭则打量了一番他的脸。
表情正常,眼睛没红,只是原本就乱的头发更乱了一点而已。
他慢悠悠地将目光投向水苏,对方立刻道:“公子,热水已经准备好,灌进木桶搬到旁边的房里了;孙复在外面敲了半天门,我想着江大人都进来了,就……”
水苏想想自己看到的一幕,吞着口水道:“小的会被灭口吗?”
“不会。”钟昭挥手让他俩出去,也收拾下自己的形容,带着江望渡往水苏说的房间里走。
他这次给钟家换的宅子着实算不上小,两人在廊下走了一会儿才到达目的地,江望渡扫了一圈,就看出这里距离钟昭的卧房很远,在脱到只剩中衣的时候,拉住了正准备退出去的钟昭的手。
“又不是放不下两个人。”他用下巴示意了下屏风后的木桶,“你刚刚出门的时候那么急,也应该好好洗一下,为什么不一起?”
钟昭低头瞟了一眼,发现江望渡牵自己时候没有从外面握上来,而是将自己的手挤进了他的掌心,虽然乍一看这两者好像没有区别,但稍微揣摩一下就能分辨出,这样做在别人看来姿态放得更低。
“方便什么?”钟昭不知道他今天是什么毛病,轻轻掂了一下对方的手,不动声色地问。
“这你还要我说出来吗?”江望渡故作惊讶地反问了一句,随即半敞着上身的衣服,一步步朝对方走过去,脸上挂着跟平时别无二致的笑容,甚至带着点轻佻。
钟昭并不言语,江望渡上前他就后退,直至后背靠上墙,江望渡开始引着他的手往自己衣服里伸,他才终于有了一些反应。
“既然不高兴成这样,就别对着我笑。”江望渡的嘴唇明明是向上勾着的,眼里却没什么温度,钟昭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却并未直接将手收回来,甚至轻轻扶上了对方的腰,只不过也仅限于此,没有任何要乱动的样子。
钟昭的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将江望渡笑容消失又惊讶抬头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语气平平道,“外面的雨大成这个样子,等下你就别回去了,我跟娘学过一点做菱粉糕的方法,晚些让你尝尝。”
“……”江望渡一向能言善道,听到这话却罕见地失语,过了半天出声道,“我刚见完太子来找你,你要给我做夜宵?”
“不是你亲口说的吗。”钟昭短促地笑了一声,这才把自己的手往回抽,提醒道,“以后你我在一起的时候,就当一切事物都不存在,江大人,是你把这一条忘记了。”
第83章 夜宵 钟昭借着翻身的由头,将他搂进怀……
钟昭这个澡洗得非常快, 半干着头发踱步去后厨的时候,发现姚冉也在这里,并且支走了所有下人, 正专注地做着什么。
他走过去看了一眼, 发现母亲手下的是带骨鲍螺,一道他们老家特产的小吃,已经快成型了。
这玩意乍听上去像海里捞出来的东西做的吃食,实际上是奶味酥酪点心,钟昭以前很爱吃,但有了前世那十年的经历, 他的口味跟少时变得不太一样,对偏甜的食物愈发无感,连刚刚说给江望渡听的那个都很久没碰, 更何况别的。
重生后,姚冉也做过几次, 见他兴趣不大, 慢慢也就不弄了。
“您怎么忽然想起做这个?”钟昭系上围裙过去一看, 发现其实母亲准备的小吃不止这一道,她身边放着好几盘等待进蒸笼的糕点,一看就是花了大心思的。
“不是忽然。”姚冉直起腰,笑了笑道,“这些天来……不,感觉自从去年你跟你爹回来之后, 你的心情就一直不好,最近明明升了官,笑的时候却越来越少。”
她已经做得差不多的东西里没有菱粉糕,钟昭站过去准备食材, 听到这话的时候微微抿了抿唇。
姚冉顿了顿,观察了一番儿子的表情后说道:“我跟你爹合计了一下,就想着给你做点小吃,让你每晚饭后都用一点。”
钟昭这一年变化太大,容貌褪去稚嫩转为成熟的同时,往来者由学堂里的布衣变成身穿锦袍的官员乃至皇子,每天都忙得像陀螺。
虽然他从来不主动说,但是姚冉和钟北涯也略有耳闻,知道近来京中的大事或多或少都与他有关,心里没法不觉得吃惊。
“先前你急着要走,我还以为你又吃不上了,还好江大人拦了你一下。”姚冉低头的时候手并没有停,话到一半又自言自语,“我知道你现在不怎么喜欢,但除了这些,我们也不知道还能给你什么。”
“其实您什么都不用做。”钟昭揽着母亲的肩膀轻声搭了一句,心里却在想,你们能好好活着,就是你们能给我的最好的东西。
他并排跟母亲一道忙活,一时谁都没再说话,屋里只有菜刀落在案板上的声音,显得有些祥和。
姚冉的情绪没有低落太久,很快便看出了他要做的是什么,于是出声问:“你要做给江大人?”
钟昭点点头,江望渡刚从东宫出来就跑到这里,准备敲门之前还把原本已经止血的伤划开,想也知道肯定什么都没吃。
而且就冲刚刚他低落到脸上的笑容都挂不太住的样子,就算上热菜热饭应该也用不进去多少。
姚冉看上去似乎高兴了一点,连连颔首:“那正好,这些我本来打算分几天送到你房里,既然如此,你干脆都给他拿过去吧。”
“好。”钟昭应了一声,把蒸笼里已经热好的蝴蝶酥拿出来。
“小心烫。”除了摆宴,这还是钟昭第一次带人回家吃饭,虽然看样子是江望渡自己找上门的,但姚冉依旧觉得这是个很大的进步,一个钟昭愿意接纳他人的进步。她温声叮嘱了这一句后又道:“今天天气不好,就别让他们回去了。我着人在你的卧房旁边收拾出了两间空房,住江大人和他小厮没问题,等下吃完你让水苏领他们过去吧。”
钟昭闻言挑眉,孙复也罢了,他家跟皇城的距离可不近,江望渡特地冒雨赶来这里,就睡在他隔壁的话应该不太能满意。
不过这话他自然不会跟姚冉说,只是一本正经地点头:“好。”
——
钟昭一手端着三四个盘子推门进屋时,江望渡刚被水苏带着坐进来不久,并听了一耳朵姚冉对他跟孙复今夜如何休息的安排。
他显然注意到了自己今早出门时留在这里的中衣,目光几次瞟向钟昭的床铺,水苏的话在他脑子里匆匆而过,基本没听进去什么。
直到夫人这两个字传进耳中,江望渡才慢半拍地回过了头。
“你是说,”他再三确认,“伯母留我在这里过夜?”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钟昭用肩膀顶上门,将手里的盘子悉数摆在桌上,水苏见此一幕立刻过来帮忙,钟昭摆摆手示意不用,自己摆好之后才走到江望渡身后,“你既然叫了我娘一声伯母,她就会把你当孩子看。她也给你做了点吃的,江大人稍后赏个脸吧。”
江望渡刚刚就听到了餐盘碰撞的声音,但视线被钟昭的身子挡住,并没看到。此时听到这话,下意识就要把人拨到一边:“真的?”
“用这事骗你有什么意义?”
此时房内除了他俩只有水苏,钟昭自然地钳住他的下巴,让他将脑袋扭回来,而后又让人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