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没关系，来日方长。
*
上午十点多。
沈栖将细心打包好的切角蛋糕放在外卖柜上，等着骑手来取。
做完这一切，店里暂时没有新的订单，他靠在柜台边，心思却不自觉地飘远了。
脑海里反复回放着昨晚黑暗中近在咫尺的呼吸交融，以及今早车里那令人心跳加快的场景。
程言昼灼热的目光，隐忍的停顿，还有那悬而未落的吻……
如果当时，他们谁都没有退开，是不是……就真的亲上了？
这个念头让沈栖耳根一热，他慌忙走到旁边的休息椅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花茶，试图平复心绪。
可指尖碰到微烫的杯壁，却仿佛又感受到了程言昼覆在手背上的温度。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指，轻轻碰了碰自己的下唇，柔软的触感让他不由自主想象，如果程言昼的唇真的覆上来，会是什么感觉？
是微凉的还是温热的？
是温柔的试探，还是霸道占有？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一帧帧模糊却又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
沈栖被自己的想象羞得猛地放下杯子，用力甩了甩头，好像这样就能把那些旖旎的念头甩出去。
“别想了别想了……”
他小声告诫自己，站起身强迫自己去找些事情做，擦拭已经光洁如新的柜台，清点根本不需要清点的物品。
然而，不过安静了十几分钟，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又占据了他的思绪。
程言昼现在在做什么？
开会？批文件？他……会不会也在想自己？
沈栖有些懊恼地发现，自己变得格外没出息。
他漫无目的地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胡乱划拉着，试图转移注意力，可鬼使神差地，还是点开对方的聊天界面。
以往这个时间，程言昼早就发来一堆消息了。
可能是问他吃没吃早餐，可能是拍一张办公室窗外的风景，也可能是单纯地发个表情包说“想你了”。
可今天，聊天界面却安安静静。
一种微妙心情悄然爬上心头。
沈栖抿了抿唇，没有主动发消息。
他无聊地刷了会儿社交软件，玩了半小时小游戏，心思却始终无法集中。
最终，被某种冲动驱使，他点开了外卖软件，手指在屏幕上犹豫地悬停片刻，还是添加了沧和集团总部的地址。
然后，选中了程言昼常喝的那家精品咖啡店，给他点了一杯他惯常口味的热美式。
沧和总裁办公室。
程言昼刚刚结束一个长达两个小时，唇枪舌剑的跨国视频会议。
一关上电脑，他甚至来不及喝口水，就心急火燎地拿起手机，迫不及待地想给沈栖发个消息，或者干脆打个电话。
分开不过两三个小时，思念却已经像藤蔓般疯狂滋长，缠得他心头发紧。
推开办公室厚重的门，一眼就看到了放在自己办公桌角落的一个外卖纸袋。
恰在这时，秘书跟着进来，将一份文件放在桌上：“程总，这是下午和瑞科集团王总应酬的最终地点确认，您过目，另外，这是刚送来的您的外卖。”
程言昼的注意力完全被那个外卖袋子吸引。
他微微蹙眉，下意识喃喃：“我没点外卖啊。”
他挥手让秘书先出去，带着疑惑走到桌边，拿起那个袋子。
当他看到贴在袋身上的订单条时，目光瞬间定格在那串熟悉的电话号码上。
这分明就是沈栖现在用的号码！
是栖栖给他点的！
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瞬间驱散了所有开会的疲惫。
程言昼打开包装，拿出那杯还带着温热的美式咖啡，仿佛捧着珍宝。
他眼底的笑意再也藏不住，漾开层层温柔的涟漪。
他立刻拿起手机，拨通了沈栖的电话。
电话几乎是被秒接，听筒里传来沈栖清软的嗓音：“喂？”
“栖栖，”程言昼的声音低沉含笑，带着明晃晃的愉悦，“我收到了，咖啡，谢谢你。”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
随即传来沈栖带着羞赧和欲盖弥彰的解释：“啊……那个啊……我、我就是凑满减优惠才点的……”
“是吗？”
程言昼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震动，语气里满是了然和宠溺，根本不信他这蹩脚的借口。
凑满减会这么精准地选到他常喝的店和他偏好的口味？
两人就这样拿着手机，一个在办公室握着温暖的咖啡杯嘴角上扬，一个在甜品店柜台后红着耳根眼神飘忽，黏黏糊糊地说了好一会儿话。
大多是程言昼在问。
“店里忙不忙？”“想不想吃点什么？”，沈栖小声地回答。
直到沈栖那边传来迎客铃声响和客人进门的询问声，两人才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
第108章 四人约会
电话一挂断，程言昼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他拿起手机，对着那杯普通的咖啡从各个角度狂拍了好几张照片，怎么看怎么满意。
然后，这位平日里沉稳冷峻、令下属敬畏的沧和总裁，做了件让所有员工大跌眼镜的事情。
他端着那杯咖啡，步伐从容，实则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炫耀。
先是去茶水间慢悠悠地转了转，又绕到核心项目组的办公区“视察”了一圈，随后甚至去了趟财务部“关心”并不需要他操心的季度报表，连平日很少踏足的人事部都去晃悠了一下。
所到之处，员工们都能看到他们程总手里始终稳稳端着那杯外卖咖啡。
脸上还洋溢着一种如沐春风的笑容，时不时低头看一眼杯子，仿佛那是什么价值连城的艺术品。
“程总今天……心情好像特别好？”
“何止是好，你看他笑得多温柔，我入职三年第一次见！”
“好诡异，程总在逛些什么？”
“那杯咖啡有什么特别的吗？程总好像很宝贝的样子……”
“不知道，难道是什么联名款吗？我也想喝。”
员工们私下交换着惊讶的眼神，不明所以。
而程总，享受着这种隐秘的甜蜜，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告——
看，这是我家栖栖给我点的！
一杯普普通通的咖啡在办公桌上摆了一天，被程言昼喝了好久。
最后一口喝完，他正处理完今天最后一份文件。
抬手看了眼腕表，距离下班时间还有十分钟，但他已经有些坐不住了。
特助正站在办公桌前，汇报着明天的重要行程，语气严谨，条理清晰。
“……所以程总，明天上午九点与华科的签约仪式，需要您亲自出席，相关文件已经……”
程言昼面无表情地听着，指尖在光滑的桌面上点了点，声音冷淡：“嗯，细节再核对一遍，我不希望出现任何纰漏。”
他话音刚落，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恰好亮起，跳出来电显示跳出来：
【栖栖】。
几乎是瞬间，程言昼的眉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柔和下来，连带着周身那股强大气场也收敛得干干净净。
他对着特助做了个“稍等”的手势，接起电话，声音是特助从未听过的温柔缱绻，带着笑意：
“喂？栖栖……嗯，刚忙完。”
“你别自己打车，我马上来。”
他一边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一边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
“一定要等我哦，我接你回家。”
那语调轻柔得不像话，与方才公事公办的冷言冷语判若两人。
站在一旁的特助面不改色，内心却已是波涛汹涌。
疯狂腹诽：666程总变声期来得有点晚。
这语气变化的，跟那什么滑动变音器似的。
他没再说什么，眼观鼻鼻观心，默默合上手中的文件夹。
在程言昼挂断电话的瞬间，立刻识趣地开口：“程总，那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
他需要立刻、马上，离开这个充斥着诡异气氛的办公室，去呼吸一下正常的空气。
程言昼心情极佳地“嗯”了一声，抓起车钥匙，步履轻快地离开了办公室。
走之前甚至对电梯里遇到的员工笑了笑，害得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下班高峰期的车流有些拥堵。
但程言昼还是在最快的时间内赶到了沈栖店门口。
接近傍晚时刻，天气愈发冷了，他这几天倒舍不得把车停远了，生怕沈栖多走几步路会着凉。
今天沈栖似乎也心有灵犀，早早地收拾好了店铺，连门都关好了。
自己则裹着程言昼送的那条深蓝色羊绒围巾，安安静静地站在店门口等着。
隔壁店门口灯箱散发出昏黄的光线，落在他身上，显得人格外乖巧温顺。
程言昼的心瞬间被填满。
他停稳车，快步下去拉开车门，用手垫在车顶，小心地护着沈栖坐进副驾驶，细心地帮他理了理围巾，这才绕回驾驶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