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程言昼闻言，低低笑了起来，胸膛传来震动，连带着紧贴着他的沈栖也能感受到那份欢欣。
他收紧了手臂，将怀里的人搂得更紧，嗓音带着一丝霸道的温柔：“那可真是抱歉啊，不过，你躲不掉了。”
他顿了顿又补充：“以后也躲不掉了。”
沈栖闻言，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地翻了个身，由背对着的姿势，变成了与程言昼面对面。
虽然光线昏暗，只能依稀勾勒出对方的眼部轮廓和挺拔的鼻梁线条，但沈栖能感觉到，程言昼的目光正牢牢地锁在自己脸上。
他没有说话，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面前人。
第106章 良药
良久。
沈栖在程言昼怀里轻轻动了动，寻找了个更为舒适的姿势，最终将脑袋枕在对方坚实的锁骨处，鼻尖萦绕的全是令人安心的冷冽气息。
黑暗中，两人紧密相贴，能清晰感受到彼此的体温和心跳。
沉默在卧室里弥漫了许久，久到程言昼以为沈栖已经睡着了，怀里的人却冷不防地开口，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担忧：
“你的那个病，信息素狂躁症，发病的时候……会痛吗？”
程言昼浑身几不可察地一僵，万万没想到沈栖会突然问起这个。
心底某个坚硬的地方，仿佛被这句话轻轻触碰，顷刻间柔软得一塌糊涂。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否认，声音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什么：“不痛。”
其实很痛。
怎么会不痛？
信息素狂躁症发作时，不仅仅是理智濒临崩溃，精神陷入暴乱那么简单。
失控的信息素在腺体和经络里横冲直撞，整个腺体会像被放在火上灼烧，又像是被无数根针反复穿刺，突突地跳动着，传来一阵阵尖锐的胀痛。
每一次，他都不得不依靠过量的强效抑制剂才能勉强压制，严重时，甚至需要借助生理上的自残疼痛，才能从那片混乱的泥沼中夺回一丝清醒。
每一次发作，都是一场狼狈不堪的自我搏斗，结束时往往浑身冷汗，精疲力尽。
更可怕的是，这病像个潜伏在体内的不定时炸弹，发作周期毫无规律可言。
有时一个月能折腾好几次，有时又能安稳大半年。
正是这种无法预测的危险性，让他当初不得不狠下心，将沈栖推开，保持距离。
他害怕自己会在某个无法控制的瞬间，伤害到这个他视若珍宝的人。
回忆起那些独自挣扎的晦暗时刻，程言昼下意识地将脸埋得更深，在沈栖散发着清淡青柠香气的后颈腺体处深深吸了一口气。
那熟悉的味道如同最有效的镇定剂，瞬间抚平了他心底翻涌的余悸，带来一片宁静。
“真的吗？”
沈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怀疑，从他颈窝处传来，闷闷的，“可我听着你之前说的……感觉应该挺难受的。”
他才不信程言昼轻描淡写的“不痛”。
程言昼低笑一声，敏锐地捕捉到他话语里的关切，心头暖流淌过，忍不住轻声追问：“栖栖，你是在担心我，对不对？”
“……哼。”
沈栖没有否认，只是发出一声带着羞意的轻哼，将发烫的脸颊更紧地埋进程言昼的睡衣布料里。
程言昼的心软成了一滩水，知道瞒不过他，只好稍稍松口，语气依旧故作轻松：“好吧，其实是有一点点痛，但是，”
他话锋一转，带着真实的庆幸，“已经很久没有发作过了，自从你回到我身边，一次都没有。”
“是吗？”
沈栖抬起头，在黑暗中试图看清他的表情。
“嗯。”
程言昼肯定地应道，手臂收紧，将怀里的人圈得更牢，声音低沉而充满情感，“所以栖栖啊，你大概就是我的良药，我好开心……能再次拥有你。”
沈栖仰起头看他。
今夜月色似乎格外眷顾这间卧室，一缕清辉透过窗帘的缝隙悄然潜入，恰好勾勒出程言昼深邃的轮廓和低垂的眼眸。
在那片朦胧的光影里，沈栖分明清楚地看见了对方眼底毫无保留的珍视。
被这样一双盛满了爱意与温柔的眼睛专注凝视着，沈栖感觉自己的心跳再次失控。
程言昼也一样。
被对方水汪汪的，带着懵懂依赖的大眼睛看着，某个压抑许久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指尖轻轻抚上沈栖光滑的下巴，拇指带着无限的眷恋。
在那细腻的皮肤上缓缓摩挲着，蹭着蹭着，最终，带着一丝试探，轻柔地按在了沈栖柔软微凉的下唇瓣上。
好软……
这个触感让两人都微微一颤。
仿佛被一种无形的磁力吸引，二人的脸不自觉地缓缓靠近，温热的呼吸渐渐交融，变得急促。
空气中弥漫的金酒与青柠气息也仿佛变得更加浓郁、缠绻。
直到彼此的唇瓣几乎要碰触到一起，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呼出的热气，沈栖才猛地从这旖旎的氛围中惊醒过来。
羞意瞬间席卷了他，他像是被烫到一般，飞快地移开脑袋，猛地翻过身去，重新背对着程言昼，只留下一个泛红的耳尖和带着慌乱的声音：
“……睡了！”
程言昼感受着指尖残留的柔软触感，还是满足地笑了起来。
害羞了……
不急不急。
他重新将人揽紧，在那泛红的耳尖上印下一个轻吻，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晚安。”
*
第二天清晨。
程言昼照例开车先送沈栖去甜品店，然后再去上班。
车内安静而温馨。
沈栖靠在副驾驶座上，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偶尔用余光瞥一眼身旁专注开车的男人，想起昨晚那瞬间鬼使神差的亲近，耳根悄悄漫上热度。
车子平稳地停在【甜憩小点】门口。
“到了。”
程言昼停稳车，侧过头，声音格外有磁性。
“嗯。”
沈栖低低应了一声，伸手去解安全带。
只听“咔哒”一声，安全带扣却纹丝不动，像是卡住了。
他有些窘迫地又按了几下，还是没反应。
“我来。”
程言昼倾身过来，手臂自然地越过沈栖身前，覆上那只按在安全带扣上的手。
他的动作不快，带着种故意的从容。
温热的体温隔着衣料传递过来，清冽好闻的气息瞬间将沈栖笼罩。
沈栖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身体微微僵住，感受着手背上那只大掌传来的干燥暖意。
程言昼的手指修长有力，看似在认真研究那个“卡住”的安全带扣，指尖却若有似无地蹭过沈栖的手背。
他的目光，并没有落在卡扣上，而是微微垂着，专注地流连在沈栖近在咫尺的侧脸上。
颤动的长睫，泛粉的脸颊，可爱的小痣，还有……
因为紧张而轻轻抿着，色泽柔润的唇瓣。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滞。
第107章 强吻是耍流氓
沈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咚咚咚，撞击着耳膜。
他感觉到程言昼的呼吸轻轻拂过他的额发，带着灼人的温度。
程言昼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诚然，他想亲下去。
想含住那两片看起来就无比柔软的唇瓣，细细品尝其中的甘甜。
这个念头从昨晚开始就在他脑海里盘旋，此刻在晨光中，看着心上人这般羞赧的模样，更是强烈到难以自持。
他的目光灼灼地烙在沈栖的唇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渴求。
于是他极其缓慢地又靠近了一点点，近到沈栖甚至能数清他低垂的眼睫。
沈栖的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他紧张坏了。
长睫如同蝶翼般颤着，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又隐隐期待着什么。
然而，预想中的触碰并没有落下。
程言昼在距离那片诱惑仅剩毫厘之时，对面一辆车滴了两声喇叭，像是警醒。
他想到昨晚沈栖扭头的动作，硬生生停住了。
沈栖还没答应他的表白，强吻是耍流氓。
不能当流氓。
不能吓到栖栖……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部的自制力，将快要失控的冲动压回心底。
彼时手指灵巧的按下，只听“咔”的一声轻响，安全带扣应声弹开。
禁锢解除，沈栖茫然地眨眨眼，对上程言昼的深邃眼眸。
那里面还翻涌着尚未完全平息的暗潮。
“好了。”
程言昼的声音比刚才更加沙哑，他慢慢直起身，拉开了两人之间过于暧昧的距离。
沈栖脸颊滚烫，慌忙低下头，手忙脚乱地推开副驾驶的门，只留下一句含糊的：“我、我进去了！你开车慢点。”
程言昼看着他的背影，唇角勾起一个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