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他洗漱后躺上床，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凌晨四点。
  不知睡了多久，沈栖突然被一阵灼热感惊醒。
  他猛地睁开眼，黑暗中，后颈传来一阵阵滚烫的疼，像是有团火在皮肤下烧。
  下意识伸手去摸，指尖刚碰到后颈的皮肤，就让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那里不仅烫，还微微有些凸起，像是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
  这是什么……
  更让他心慌的是，那股清新的青柠香味又一次从他身上溢散出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浓郁，简直要将他层层包裹。
  沈栖连忙坐起身，摸索着打开床头灯，额角被疼出冷汗。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如果只是普通的发热，可以归结为发烧。
  可是后颈一阵阵的疼痛以及疑似信息素味道的存在，叫人不知所措。
  深呼吸了几下，他跌跌撞撞去浴室，脱了睡衣，打开花洒对着后颈直冲，凉水打在上面，灼热感似乎减少了一些。
  可那股青柠味却丝毫没有减弱，反而越来越清晰，甚至飘到了房间的各个角落。
  “怎么会这样……”
  沈栖的声音发颤。
  他颇有些狼狈地跌回到床上，整个人僵在被子里，指尖发凉。
  思绪乱飞，他回顾今天白天的一切遭遇，找到了突破口。
  祁远。
  上次出现这种情况，是和程言昼在电梯里，可这次，是和祁远接触后……
  他仔细回想白天和祁远的接触，餐桌上闲聊时，他得知祁远是s级alpha。
  程言昼也是s级alpha。
  难道是因为和s级alpha接触，才导致自己出现这种状况？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沈栖就更慌了。
  中学时期的生理课上老师讲过，有些人会因为外界刺激出现二次分化，可那种情况很少见，他怎么会遇到呢？
  后颈的灼热感越来越强，沈栖疼得额头直冒冷汗，他蜷缩在床上，双手紧紧抓着床单，脑子里一片混乱。
  明天……
  明天一定要去医院看看。
  沈栖咬着牙，强迫自己闭上眼睛，试图再次入睡，可后颈的疼和那股挥之不去的青柠味让他根本无法平静。
  *
  天刚蒙蒙亮，沈栖就起了床。
  他几乎没怎么睡，每次困意袭来，他就又一次被尖锐的痛意叫醒，但即使累得不行，他也必须立马去一趟医院。
  换了件高领的黑色毛衣，把后颈遮得严严实实，又往身上喷了刚刚外卖买的信息素掩盖喷雾，确认那股青柠味几乎闻不到了，才拿起背包出门。
  他和露西太太致歉，说自己会晚些到，随后直接去了附近的医院。
  挂号时，护士问他挂什么科，他犹豫了一下，低声说：“omega专科。”
  护士看了他一眼，笑着说：“是信息素出问题了吗？现在是春天，很多omega都会出现信息素不稳定的情况，别太担心。”
  沈栖勉强笑了笑，没说话。
  坐在候诊区的椅子上，手心里依旧全是汗。
  他拿出手机，翻到通讯录里“喻安”的名字，手指在屏幕上停留了很久，最终，还是把手机收了起来。
  算了，等查完再和他说吧……
  “maxie？”
  护士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沈栖猛地站起来，深吸一口气，朝着诊室走去。
  推开门的那一刻，他在心里默默祈祷：千万不要是二次分化，千万不要……
  诊室里的医生是个和蔼的中年医生，西方面孔，看上去很专业。
  看到沈栖进来，笑着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吧，说说你的情况。”
  沈栖坐下，把领子往下拉了拉，露出后颈，声音有些发紧：“医生，我昨晚后颈突然开始发热，还冒了很多疑似信息素的气味…...”
  “疑似信息素？”医生听他说完才低头看一眼挂号单，“你是beta？！”
  沈栖简单说明了所有情况。
  医生伸手摸了摸他的后颈，又拿出仪器检测了一下他的信息素浓度，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确实是信息素，而且你的信息素浓度比正常值高很多，后颈的腺体也有些肿胀。”
  沈栖心里一沉。
  他有信息素了？
  怎么可能啊，自己不是beta吗？
  医生放下仪器，看他没说话，一副懵住了的样子，接着说：“你这是典型的二次分化前兆。一般来说，二次分化不一定是自然发生的，可能是受了外界刺激。”
  “对了maxie，高级alpha的信息素有很强的催化作用，尤其是你这种晚熟的情况，很容易被刺激出现二次分化，最近，你有接触过高等级alpha吗？”
  “二次分化？”
  沈栖的声音都在发抖，没来得及思考后面的问题，急切开口：“那……那会怎么样？我会变成omega吗？”
  “你挂我们科室，不就是猜测自己可能会分化成omega吗？”
  医生轻轻一笑反问着，为了缓解患者的分化焦虑，他安慰道：“你先别紧张，这个年龄迎来二次分化的确不常见，但你要用平常心去对待，具体分化结果还得等。”
  他拿出一张单子，递给沈栖。
  “我先给你开点抑制信息素的药，你按时吃，最近尽量避免接触alpha，尤其是s级alpha。以后每周来复查一次，看看分化的情况什么时候能出。”
  沈栖接过单子，手指有些颤抖。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真的会二次分化。
  可是，可是他做了二十四年beta，为什么要变啊……
  于是他认真道：“医生，请问，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二次分化？
  不想分化，不论分化成a还是o，对他而言都不是好事。
  分化了意味着他会迎来特殊时期，需要寻找伴侣，或许还会患上腺体疾病……
  死遁逃出来是想过平淡的日子的，老天为什么非和他作对？
  他愈发紧张起来，一颗心七上八下。
  第25章 接受事实
  听他问完，医生放下笔，语气温和却坚定。
  “目前没有可靠的办法能阻止二次分化。这是身体对外部刺激的自然适应过程，强行干预反而可能损伤未成型的腺体，留下后遗症。”
  他看着沈栖紧绷的侧脸，又补充道：“我知道你现在很难接受，从beta到可能成为omega，身份的转变确实让人无措。但与其纠结‘能不能阻止’，不如试着关注‘如何平稳度过’，按时吃药、避开高等级alpha、保持情绪稳定，这些都能让分化过程更顺利，减少痛苦。你看，很多晚熟分化的人，最后也能把生活过得很好，关键是别和自己的身体较劲。”
  “啧，不过…...”
  “不过什么？”
  沈栖激动一瞬，以为是有办法了，可医生只是摆摆手，他的心又落了回去。
  “没事，就是觉得你这场二次分化来得有些不合常理，就像是，被故意催动的似的。”
  沈栖的分化热的确异常，医生也不太明白缘由是什么。
  本来不想说的，但本着职业操守，还是忍不住提了一嘴，随即又开口安抚。
  “不过不要太担心，分化的前兆是完全符合生理规律的，你按我说的好好调养就好。”
  沈栖张了张嘴，还想再问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连医生都说没办法，再追问也只是徒劳。
  他沉默着点头，跟医生道谢后走出诊室，指尖把那张药方攥得发皱。
  医生的话压得他胸口发闷，可却不得不去接受这个不争的事实。
  他真的要分化了……
  拿完药走出医院时，阳光已经升得很高，落在身上却还是没什么暖意。
  沈栖沿着路边慢慢走，脑子里不由自主地飘回过去。
  以前他总羡慕能闻到信息素的人，尤其是羡慕那些能感知到程言昼信息素的omega。
  那时候他还傻傻地想，要是自己能闻到就好了，哪怕只有一次，起码能真正感受程言昼身上的味道，而不是只能靠着酒吧里的吉姆雷特，拼命在酒精里找一点虚幻的念想。
  虽然那种想法还没过去太久，但他由衷地认为，那个时候真傻……
  现在，“能闻到信息素”的机会真的来了，他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这不是他想要的方式。
  抬手抹了把脸，试图把那些酸涩的情绪压下去。
  拿出医生开的抑制药，他看着说明书上“每日一次，避免与alpha近距离接触”的字样，深吸了口气。
  还好露西太太的甜品店的顾客大多是小朋友和中老年人群体，应该不会和太多高级alpha接触吧。
  再说了，他在店里都戴口罩，应该也能一定程度上减少信息素接触。
  一边想着这些，他一边做着去上班的准备。
  从背包里翻出信息素掩盖喷雾，对着领口又喷了两下，确认青柠味彻底被盖住，才打车往“sunny bite”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