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她以执行军事行动般的速度,悄无声息地掀起凯撒睡衣的一角,然后将两只冰凉的脚,精准地、迅速地,贴上了他柔软温热的腹部。
“啊——!”
凯撒被这突如其来的“冰袭”惊得直接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手里的暖手骨碌碌滚到了地毯上。
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腹部那两只白皙却冰冷得像玉石的脚,又抬头看向一脸“计谋得逞”、甚至还带着点无辜表情的闻时月。
“闻时月!你!”
他又好气又好笑,想把那冰脚丫子挪开,却被她更用力地贴紧。
“凉。”
元帅大人理直气壮地只给了一个字的解释,脚趾还不安分地动了动,汲取着那令人贪恋的暖意。
凯撒看着她那副难得耍无赖的样子,最终败下阵来,哭笑不得地重新坐好,任命地用手捂住她冰冷的脚背,嘴里嘟囔着:
“你就是吃定我了……”
时光流逝,一年又一年。
如今,又是一个寒冷的夜晚。
两人依旧窝在沙发的老位置。
闻时月刚坐下,还没来得及“行动”,就看到凯撒非常自然地、主动掀开了自己那件柔软绒睡衣的下摆,露出孕育过两个孩子后依旧平坦温热的腹部,然后拍了拍,示意她自己放上来。
他甚至提前在肚子上盖了一小块柔软的羊绒毯,防止她冰得太直接。
闻时月从善如流地将脚伸过去,触碰到那片熟悉的、源源不断提供热源的温暖皮肤时,舒适地喟叹了一声。
凯撒一边看着光屏上的文件,一边习惯性地用手拢住她的脚踝,确保冷空气不会钻进去,嘴里还习惯性地念叨:
“你说你,一个顶级alpha,怎么就跟个冷血动物似的……”
闻时月闭着眼享受这份专属的温暖服务,唇角微勾。
从最初的惊吓尖叫,到如今的主动掀衣、提前备好软毯,这个冬日里的小小“折磨”,早已变成了两人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和亲昵。
窗外或许风雪交加,但屋内,总有一方温暖的天地,是为她冰凉的脚丫子准备的。
而这份温暖,早已从腹部,蔓延到了心底最深处。
第50章 二周目第五十天
凯撒裹着厚厚的羊绒毯, 像只畏寒的猫蜷在窗边,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心里想的全是另一个人。
想念她带着凉意从外面归来时, 大衣上清冽的玫瑰气息;想念她那双骨节分明的手, 牵住时传来的、令人安心的力道和温度;
更想念在无人看到的角落, 她低头吻下来时, 睫毛上或许会沾到的、细碎的雪晶。
闻时月推开家门, 带进一身寒气。
她还没来得及脱下军装外套,凯撒就已经像颗自动弹射出来的、裹着毯子的温暖炮弹, 一下子撞进她怀里,手臂环住她的腰,脸颊在她微凉的颈窝用力蹭了蹭。
“冷。”
他嘟囔着,汲取着她身上渐渐回升的体温。
晚上要睡觉了, 厚重的羽绒被下, 凯撒会像寻找热源的旅人,窸窸窣窣地钻过被子的阻隔,将自己整个嵌进闻时月的怀抱, 紧密相贴,不留一丝缝隙。
听着她平稳的心跳, 感受着她均匀的呼吸, 仿佛连冬夜的漫长与寒冷都变得可以忍受。
清晨, 厨房里会传来烤面包机“轰隆隆”工作然后“叮”一声脆响,弹出焦脆金黄的吐司。
凯撒会端着抹好果酱的面包片和两杯热可可走过来, 自己先喝一口,然后皱起鼻子:
“太甜了。”
自然而然地,将那杯“太甜”的推给闻时月,再把她那杯没加那么多糖的换过来。
还有趣的莫过于出门前。
一条加长的、深灰色的羊绒围巾, 试图将两个人缠绕在一起。
凯撒兴致勃勃地规划着如何系才能既保暖又美观,结果往往是,一个往左绕,一个下意识往右,步伐错乱,重心不稳,还没踏出玄关,就双双失去平衡,笑闹着跌进柔软的沙发里。
闻时月通常会是那个垫底的,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笑得金发凌乱、灰蓝色眼眸弯成月牙的凯撒,她那总是冷峻的眉眼,也会在不经意间,融化成一池温柔的春水。
冬天是想念的季节,更是相爱的季节。
所有的牵手、拥抱、接吻,所有温暖的被窝、甜腻的热饮和笨拙的缠绕,都成了对抗严寒的、最甜蜜的武器。
——
书房里只亮着一盏昏黄的台灯,将闻时月批阅文件的侧影投在墙上。
凯撒走进来时,她并未抬头,直到一份带着湿气的文件被轻轻放在桌角。
她抬眼,看见凯撒站在光晕边缘,淡金色的长发垂落,遮住了大半张脸。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向前一步,倾身将额头抵在了她的锁骨处。
闻时月执笔的手顿住了。
起初只是察觉到衣领处传来不正常的潮湿,随即感受到温热的液体顺着她的肌肤蜿蜒而下,留下细微的、令人心尖发颤的痒意。
凯撒的呼吸很轻,肩膀却在她掌心下微微颤动,像受伤的鸟儿最后的挣扎。
凯撒也不知道为什么,此刻这么想哭泣,可能是怀孕的激素所带来的吧。
她搁下笔,金属与桌面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抬起手,有些生疏地、一下下拍着他的背脊。这位在战场上能精准计算出千万种战术的元帅,此刻却像个新手,只能重复着最原始笨拙的安抚。
泪水很快浸透了她军装内衬的布料,最初的温热散去后,留下冰凉的触感,贴在她的皮肤上。
可与之相反的,是凯撒靠在她颈间呼出的气息,依旧带着执拗的热度,一下下拂过她的脖颈,像无声的哀求,又像是绝望的依恋。
他没有发出一点抽泣声,可这沉默的流泪却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
闻时月感到他身体的重量渐渐压向自己,那双总是带着笑意或算计的灰蓝色眼眸此刻紧闭着,长睫湿漉漉地黏在一起。
她最终环住他,收紧了手臂。
窗外雪落无声,而怀里这个无声流泪的人,比任何一场暴风雪都更让她感到彻骨的寒意,与必须去温暖他的责任。
——
寝殿内烛火摇曳,将闻时月刚从军部带回的一身寒意稍稍驱散。
凯撒靠坐在软榻上,灰蓝色的眼眸低垂着,似乎有些心事,淡金色的长发在暖光下也显得有些黯淡。
闻时月走到他身边坐下,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指尖带着室外残留的微凉,轻轻抚上他的脸颊。
她的动作算不上特别温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关切。指腹缓缓擦过他微蹙的眉间,仿佛想将那里的褶皱抚平。
凯撒在她指尖触碰到皮肤的瞬间,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他闭上眼,像是沙漠中濒死的旅人遇到甘泉,下意识地、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嗅到了她手上那熟悉的、冷冽的玫瑰信息素的气息,混合着清洁剂的淡淡皂香,以及一丝室外风雪带来的清冽。
这味道让他沉迷,也让他安心。
他的鼻尖无意识地追随着她的指尖,贪婪地汲取着那能抚慰他所有不安的气息,但动作却又带着一种极力的克制,生怕惊扰了这短暂的温柔。
几乎是本能地,他抬起自己的手,覆上了闻时月停留在他脸颊的手背。
他的手掌更大一些,带着更高的体温,牢牢地包裹住她的手,然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近乎恳求的力道,将她的手更用力地按向自己的脸颊,让她微凉的掌心更紧密地贴合自己的皮肤,仿佛想将这令人贪恋的触感和气息牢牢锁住。
闻时月感受到了他这不同寻常的依赖和近乎贪婪的举动。
或许是想逗逗他,又或许是觉得这短暂的安抚已经足够,她手腕微微用力,试图将自己的手抽回来。
然而,她的手刚一动,凯撒就如同受惊般,猛地收紧了手指,将她欲要撤离的手死死按住。
闻时月抬起眼,对上凯撒已然睁开的眼眸。那双灰蓝色的眼睛里没有了平日的笑意或深沉,而是带着一丝被打断的不悦,和一种如同幼兽被抢走心爱之物般的、委屈的控诉。
他皱着眉,看向她,唇微微抿着,像是在无声地抱怨:
为什么要拿走?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滞。烛火噼啪一声轻响。
闻时月看着他这副罕见的、带着点执拗和孩子气的神情,原本打算抽离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任由他紧紧抓着自己的手,贴在他温热的脸上,甚至指尖微微动了动,反过来轻轻摩挲了一下他微微发烫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