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浴缸睡久了腰痛。”
闻时月避开他胡乱蹬踹的腿,小心不压到他腹部。
孕期已经结束了,这人却还像孕期时那样闹脾气就找奇怪的地方睡觉。
“反正你也不在乎我痛不痛!”
凯撒扯下毯子露出泛红的眼眶,
“下午还说我把孩子宠坏了!”
闻时月把他放到床上,单手撑在他耳侧:
“我说的是礼仪课逃课的事。”
“那你凶什么?”
凯撒揪住她衣领往下拉,
“瞪我的眼神像看敌军俘虏!”
“……我天生眼神凶。”
“胡说!你上次看沈确那个眼神才叫凶,看我的时候明明……”
他突然消音,别开脸藏住发烫的耳朵。
闻时月轻笑,拨开他额前碎发:
“明明怎样?”
凯撒抬腿轻踹她:
“反正今晚不许抱我!”
几分钟后,闻时月从背后环住裹成蚕蛹的毯子团,掌心轻轻覆在他的腹肚上。
怀里的人象征性挣了挣,很快便放松下来。
“明天我陪他去上礼仪课。”
她吻他后颈。
毯子里传来闷闷的回应:
“……要带草莓蛋糕接他放学。”
“好。”
窗外星光渐隐,浴缸里的帝王终于在熟悉的怀抱里沉沉睡去。
——
帝国议会冗长的议程让凯撒烦不胜烦,凯撒端坐在席位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闻时月送的怀表的纹路。
表盖内侧嵌着面小镜,此刻正以微妙的角度,将斜后方那道身影拢入方寸之间。
闻时月正在听财政大臣汇报,冷白侧脸在灯光下像精美的雕塑。
许是连日征战疲倦,她竟单手支额,长睫低垂,仿佛在假寐。
凯撒借着镜面偷觑她微蹙的眉峰,盘算着今晚该让厨房炖哪种安神汤。
正当他看得入神,镜中人突然掀起眼帘——琥珀色瞳孔穿过双重镜面,精准捕捉到他偷窥的视线。
更可怕的是,那总是紧抿的唇角正缓缓扬起促狭的弧度。
“!”
凯撒手忙脚乱要合上表盖,怀表却从指间滑落。
银链悬垂的表盖在空中晃荡,将闻时月忍俊不禁的模样变成涟漪的碎光。
她甚至故意偏过头,对着颤抖的镜面做了个“抓到你了”的口型。
当晚元帅府卧室,凯撒抱着枕头控诉:
“你假装睡着!”
“某些人偷看的目光快把军装烧穿了。”
闻时月把他捞进怀里,鼻尖蹭过发烫的耳垂,
“教父,光学定律没学过?”
他愤愤咬她锁骨:
“这是欺诈!”
月光漫过交叠的身影,将那面漂亮的怀表染成温柔的银白色。
闻时月将自己浸润在这片温柔之中,好像那些名刀暗箭全部消失了,她将自己的脸完全埋没在那软肉里,大吸一口:
“要是教父这里有奶水就好了。”
凯撒的耳尖要红的滴血了:
“alpha那处是不会再有这种东西的。”
闻时月漫不经心地轻笑一声:
“那教父多生几个就有了。”
第43章 二周目第四十三天
晨光透过寝殿的纱帘, 在梳妆台前洒下柔和的光晕。
凯撒刚结束洗漱,生育后他的胃变得不好,常常容易吐, 此刻他的脸色还有些苍白, 他拿起那支特制的无香润唇膏, 对着古董镜仔细涂抹。
淡金色的长发松散地披在肩头, 衬得他脖颈愈发修长。
闻时月结束晨练回来, 军装外套随意搭在臂弯,额角还带着薄汗。
她走到梳妆台边, 倚在桌沿,目光落在凯撒水润的唇瓣上。
凯撒从镜子里看到她靠近,正要开口问她晨练如何,却见闻时月忽然俯身凑近。
带着玫瑰与晨露气息的身影笼罩下来, 凯撒下意识地闭上眼。
一个轻柔如羽毛的触碰落在他的唇上——闻时月用自己的唇瓣轻轻贴住了他的。
没有深入的纠缠, 只是浅浅地贴合,温热的气息交融。
她甚至还调皮地微微左右蹭了蹭,像只确认气味的小兽。
一触即分。
闻时月直起身, 指尖擦过自己唇上沾染的些许光泽,满意地点头:
“嗯, 现在刚好。”
凯撒后知后觉地摸向自己的嘴唇, 发现原本可能略显厚重的唇膏被均匀地分摊开来, 留下恰到好处的滋润,丝毫不显油腻。
镜中的自己, 唇色自然水润,气色似乎也好了不少。
而闻时月那总是显得过于冷硬的唇瓣,此刻也泛着健康的光泽,为她平添了几分难得的柔和。
“你……”
凯撒耳根微热, 想嗔怪她的突然袭击,心底却泛起一丝隐秘的甜。
闻时月拿起梳子,自然地将手心贴了贴凯撒的额头,前几日他发烧了,她低声问:
“今天好些了吗?”
“好多了。”
凯撒垂眸点了点头,唇角含笑。
晨光里,两支唇膏并排立在梳妆台上,而某种无声的亲密,早已越过所有妆饰,烙印在相贴的体温之间。
——
帝都迎来了初雪,细碎的冰晶沾在元帅府的窗台上。
凯撒刚从露台进来,指尖还带着凉意,就看到闻时月从军部回来,肩头落着未化的雪花。
两人在温暖的玄关相遇,目光交汇的瞬间,几乎是同时起了“坏心”——都想把冰冷的手塞进对方最暖和的颈窝里取暖。
然而,就在闻时月伸手探向凯撒宽松家居服领口的同时,凯撒也精准地抓住了她军装微敞的领口边缘,冰凉的手指触及到她温热的脖颈肌肤。
两人同时一个激灵,动作都顿住了。
“你……”
他们异口同声,又同时停住。
闻时月原本想要恶作剧的手,在触碰到凯撒颈侧温润的皮肤时,不自觉地改变了轨迹。
她的指尖顺着他的脖颈线条缓缓向上,捧住了他有些微凉的脸颊。
掌心感受到他皮肤下温热,也清晰地感知到他因这突如其来的触碰而轻轻颤了一下。
凯撒被她掌心那份带着室外寒意的、却又属于她的独特暖意包裹,抓住她衣领的手也松了力道,转而与她探来的另一只手十指相扣,紧紧交握。
视线在空中胶着,呼吸在寒冷的空气中凝结成白色的雾气,交织在一起。
玄关暖黄的灯光为他们披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闻时月捧着凯撒脸颊的手微微用力,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俯身吻了上去。
凯撒没有抗拒,反而迎了上去,十指相扣的手被闻时月引导着,贴上了她自己的脸颊。
他冰凉的指尖感受到她脸上的温度,而她则通过他微凉的手背,将自己更多的暖意传递过去。
这是一个带着冬日清冽气息的吻,开始时只是唇瓣轻柔的相贴,慢慢变得深入而缠绵。
交换着彼此的体温,也驱散了从外面带回的一身寒气。
直到两人都有些气息不稳,才稍稍分开。额头相抵,呼吸交融。
“手这么凉,还往我身上塞?”
闻时月低声问,带着一丝嗔怪,更多的却是纵容。
“你不也一样?”
凯撒轻笑,与她十指相扣的手轻轻摩挲着她温热的手背。
窗外雪花无声飘落,窗内依偎的身影,用最亲密的方式,为这个冬日增添了无限的暖意。
——
细密的雪花从灰色的天上洒落,悄无声息地覆盖了皇宫花园的每一寸土地。
凯撒站在廊下,伸出手接住几片冰凉的雪花,看着它们在掌心融化,眼底带着孩童般的欣喜。
“走吧。”
闻时月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很自然地牵起他微凉的手,步入那片纯白世界。
积雪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两人牵着手,慢悠悠地走着。
很快,凯撒的鼻尖就冻得泛红,像缀了颗小樱桃,闻时月的也不例外,冷白的肤色衬得那点红尤为明显。
走着走着,凯撒忽然停下脚步。
他松开闻时月的手,先是摘掉了自己头上那顶柔软的绒线帽,任由淡金色的发丝暴露在飞雪中,接着,又伸手轻轻摘掉了闻时月的军帽。
“你……”
闻时月刚要开口,就被凯撒亮晶晶的眼神打断。
雪花立刻落在他们的头发上,星星点点,迅速积累。
凯撒看着她,眉眼弯起,带着一种纯粹的、不掺任何杂质的温柔笑意,轻声问:
“闻时月,我们这……算不算一起白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