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他整个上半身悬出栏杆,
  “今天要么带他来见我,要么带着我的尸体去登基!”
  狂风卷着他们的对峙撞碎在夜色里。闻时月盯着他攥在栏杆上发白的手指,忽然解开领口纽扣,将腺体暴露在夜风中。
  磅礴的玫瑰信息素如海啸般扑向凯撒,那是标记过后最原始的掌控。、
  凯撒剧烈颤抖起来,身体本能地想要靠近气息源头,手指却死死抠住冰冷的栏杆。
  “你看,”
  闻时月步步紧逼,
  “连你的身体都在背叛你。”
  就在她即将触到他的瞬间,凯撒突然露出个奇怪的微笑:
  “你忘了……”
  他松开双手向后仰倒,
  “孕期激素会削弱标记联结,你没办法用信息素控制我。”
  “拦住他!”
  闻时月一把将凯撒拉了过来,然后掐着他脖颈将人按在地上,军装外套在缠斗中滑落,腰间带着的是给孩子带的玩具。
  “你带着这个?”
  凯撒突然不动了。
  闻时月擦掉他额头上被擦出的血痕,把玩具塞进他怀里:
  “现在能回去了吗?他该喝奶了。”
  寝殿里,婴儿正抱着那只彩虹独角兽熟睡。凯撒跌跌撞撞扑到摇篮边,将脸埋进襁褓深深吸气。
  “明天开始,”
  闻时月站在门廊阴影里,
  “你可以每天陪他两小时。”
  “条件?”
  她转身时军装下摆掠过他指尖:
  “别再用我的孩子当筹码。”
  深夜,闻时月靠在观察椅上小憩,长睫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连日操劳让她难得显出一丝脆弱。
  沈确处理完最后一组数据,目光落在她微启的唇瓣上。
  他鬼使神差地俯身,在即将触及时又骤然偏开,那个吻最终轻轻落在她的额发间。
  清冷的玫瑰信息素萦绕在鼻尖,让他心跳失控。
  “唔……”
  睡梦中的闻时月无意识蹙眉。
  沈确立即后退,迅速调整好表情,仿佛刚才的失态从未发生。
  他走到维生舱前,指尖划过透明舱壁。舱内的婴儿正在沉睡,淡金色睫毛与凯撒如出一辙。
  “他最近夜啼频繁。”
  沈确调出数据面板,
  “凯撒陛下的信息素波动会直接影响他的情绪稳定。现阶段减少接触更利于……”
  “沈确。”
  闻时月不知何时醒了,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眼神却锐利如常,
  “你在教我做事?”
  沈确扶了扶眼镜:
  “我只是从医学角度建议。”
  “明天开始,每天下午三点送他去寝殿。”
  闻时月站起身,军装外套从肩头滑落。
  沈确下意识去接,她却已利落转身。
  “为什么?”
  他忍不住追问,
  “您明明知道凯撒陛下状态不稳定……”
  闻时月在门口驻足,侧脸浸在冷光里:
  “不要越界,沈确。”
  沈确脸色变得难看,如果爱上闻时月就是越界的话,那他恐怕已经越出了一大截。
  第36章 二周目第三十六天
  “陛下, 请止步。”
  沈确的身影出现在育婴室外的走廊阴影中,白大褂下摆扫过光洁的地面。
  他手中拿着刚打印出来的医疗报告,神色凝重。
  “最新的检测显示, 殿下对alpha信息素出现特异性过敏反应。”
  他将报告递给凯撒, 上面密密麻麻的数据曲线确实显示着异常波动,
  “尤其是与皇室血脉高度同源的信息素, 会诱发急性荨麻疹与呼吸窘迫。”
  凯撒伸向门把的手僵在半空。
  透过观察窗, 他能看见孩子正抱着那只彩虹独角兽玩耍,小脸红润, 完全不像报告描述的那般凶险。
  “几天前我接触他时还好好的。”
  凯撒盯着沈确镜片后的眼睛。
  “病症表现存在延迟性。”
  沈确面不改色地调出光屏,
  “这是今晨的监测录像。”
  画面里,孩子在他离开后确实开始哭闹,脖颈浮现淡红疹点。
  但凯撒敏锐地注意到, 保育员在安抚时悄悄使用了雾化器。
  深夜的医疗档案室, 凯撒避开巡逻守卫,调取了真正的原始数据。
  在过敏反应的时间段里,育婴室的空气循环系统记录着异常的花粉浓度——
  来自只生长在沈确私人实验室的稀有植物。
  他复制完证据正要离开, 却发现门禁已被远程锁定。
  通风口飘来甜腻的香气,那是针对alpha的特制麻醉剂。
  “您总是不守规矩。”
  沈确慢慢从黑暗里走出来, 带着冷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凯撒用匕首划破手臂, 用疼痛保持清醒。在彻底失去意识前, 他早就把东西从通风管道送了出来。
  第二天清晨,闻时月接到两份矛盾的报告。
  沈确提交的医疗记录显示凯撒擅闯禁地引发系统警报, 而匿名送来的数据包却证明花粉污染的存在。
  她亲自给孩子做过敏测试。
  当沾有凯撒信息素的试纸靠近时,孩子确实开始咳嗽。
  但当她转身取药的瞬间,敏锐地捕捉到保育员口袋里闪过一丝微光。
  “出去。”
  闻时月突然对保育员下令。
  当育婴室只剩她们母子,她拆下孩子腕带, 在夹层里找到花粉——正是这东西在制造虚假的过敏反应。
  “玩够了吗?”
  她对着监控摄像头举起花粉。
  沈确在实验室看着突然中断的画面,轻笑一声。
  他早该想到,闻时月怎么会真正信任任何人。
  这种小把戏根本瞒不过她。
  ——
  实验室的金属门无声滑开,闻时月的身影出现在门框处,军靴踏地的声音在狭小空间里碰撞回响。
  她手里捏着那些从孩子腕带中发现的花粉,轻轻摩挲,花粉在空气里散开,却不及她那玫瑰信息素半分好闻。
  “为什么?”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
  沈确坐在房间唯一的椅子上,并没有起身。
  他缓缓摘下眼镜,用衣角仔细擦拭着镜片,动作从容得仿佛仍在进行实验一般,而不是被质问。
  直到将眼镜重新戴好,他才抬起眼,迎上闻时月审视的目光。
  镜片后,那双总是冷静克制的眼睛里,此刻翻涌着一种近乎滚烫的、扭曲的情感。
  “为什么?”
  他重复了一遍她的问题,嘴角扯起一个苦涩而怪异的弧度,
  “闻时月,你真的不明白吗?”
  他站起身,一步步走向她,无视她周身散发的、足以让任何alpha,omega还是beta感到窒息的威压。
  “那个孩子,从他只是一个凯撒腹腔的胎儿开始,就是我日夜不休地监测着他的每一次心跳,调整着营养液的配比,守护着他度过每一个可能致命的生长关卡!是我把他从维生舱里抱出来,教会他呼吸第一口真实的空气!是我在他夜啼时整夜守候,记录他每一次微笑、每一次蹙眉背后的意思和反应!”
  他的声音逐渐拔高,带着一种陷入回忆的激动与偏执。
  “他是我一手‘养大’的!是我最完美、最珍贵的‘作品’!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他,比任何人都……有资格拥有他!”
  闻时月眼神骤寒:
  “拥有?沈确,你疯了?他是帝国的继承人,不是你的所有物!”
  “帝国继承人?”
  沈确猛地打断她,突然向前逼近,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他不再掩饰,目光如同实质,贪婪地描摹着闻时月的眉眼,那其中蕴含的炽热与占有欲几乎要溢出来。
  “那你呢,闻时月,我的元帅?”
  他的声音骤然压低,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颤抖,
  “我陪伴你的时间,知道你的事情,比任何人都多都长!从你还不是元帅的时候,我就是你的私人医生!我处理过你每一次易感期的失控,治愈过你每一次任务留下的伤痕,甚至帮你掩盖过那些不能被外人知晓的……秘密。”
  他的指尖微微颤抖,似乎想触碰她,却在看到她眼中凛冽的杀意时僵在半空。
  “我了解你的一切,比了解那个孩子更多!我为你付出了我的一切,我的才华,我的忠诚,我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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