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他的眼眶微微发红,
“可你眼里,永远只有权力,只有算计,只有那个靠着血脉和运气爬上你床的凯撒·奥古斯都!甚至还有那个你所谓的未婚夫郁亭风!”
“所以你就用这种卑劣的手段?”
闻时月带着花粉的手扇了沈确一巴掌
“伤害一个孩子,来满足你可笑的私欲?”
“私欲?”
沈确像是被这个词刺痛,他猛地抓住闻时月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声音里带着绝望的嘶哑,
“这不是私欲!这是爱!我爱你,闻时月!从我第一次为你检查腺体,看到你即使疼得脸色发白也不肯哼一声的时候,我就爱上了你!”
他几乎是吼出了这句话,长久压抑的情感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我不能容忍凯撒借着孩子一次次靠近你!不能容忍你因为那个孩子,对他流露出哪怕一丝一毫的……不同!这个孩子只能是我们之间的纽带,只能是我留在你身边的理由!你明不明白?!”
他的告白疯狂而扭曲,在这间冰冷的实验室里回荡。
闻时月看着他因激动而扭曲的面容,看着他眼中那几乎要将两人都焚烧殆尽的疯狂爱意,眼神里没有一丝动容,只有越来越深的寒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
她猛地甩开他的手,力道之大让沈确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你的爱,令人作呕。”
她留下这句话,转身,毫不留恋地离开。
金属门在她身后再次闭合,将那个被爱欲和执念吞噬的男人,重新锁回一片死寂的黑暗之中。
沈确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到地上,低着头,肩膀微微颤动,良久,发出一声似哭似笑的、压抑到极致的呜咽。
——
地下囚室的空气带着铁锈和灰尘混合的气味。闻时月的军靴踏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空旷的回响。
郁亭风蜷缩在角落的窄床上,曾经精心打理的头发如今凌乱地遮住了他大半张脸。
听到脚步声,他猛地抬起头,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布满了血丝,混杂着刻骨的恨意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希冀。
“你来干什么?”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破旧的风箱,带着浓浓的讥讽,
“来看我这条丧家之犬有多狼狈?还是来看看你亲手打造的囚笼,够不够坚固?”
闻时月停在牢房外,隔着能量栅栏静静地看着他。
她没穿元帅制服,只是一身简单的黑色常服,却依旧掩不住周身迫人的气场。
“郁家的事,罪有应得。”
她的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
“罪有应得?!”
郁亭风像是被点燃的炸药,猛地从床上跳起来,冲到栅栏前,双手死死抓住那栏杆,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那我呢?!闻时月!我有什么罪?!就因为我爱你?!就因为我不自量力地想要站在你身边?!这就是你把我关在这里的理由?!”
他的眼眶红了,声音里带着崩溃的哭腔和滔天的委屈。
闻时月看着他激动的样子,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你算计我,郁亭风,从标记到孩子。”
“是!我算计你!”
郁亭风用力捶打着栏杆,蓝色的电光在他掌心溅开,带来一阵焦糊味,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因为我只有用这种手段才能靠近你!才能让你眼里有我!可你呢?!你除了利用就是惩罚!你给过我一点真心吗?!哪怕一点点!”
他吼得声嘶力竭,身体沿着栅栏滑坐下去,将额头抵在冰冷的栏杆上,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
“闻时月……你没有心……”
他喃喃着,声音低了下去,充满了绝望,
“你把我的一切都毁了……家族,尊严,未来……全都毁了……”
囚室里陷入一片死寂,只有他压抑的、破碎的喘息声。
过了许久,闻时月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
“我会确保你衣食无忧。”
“衣食无忧?”
郁亭风抬起头,泪痕未干的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谁稀罕你的施舍!我……”
他顿住了,眼神复杂地在她脸上逡巡,那里面翻涌着恨,也翻涌着无法熄灭的、卑微的爱火。
他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声音变得很低,带着一种近乎乞求的脆弱:
“我宁愿你像以前那样,偶尔来看看我……哪怕只了,只是为了……”
他说不下去了,别开脸,耳根却泛起不正常的红晕,声音细若蚊蚋,“抱抱我……”
最后几个字几乎消弭在空气里,但那其中的含义却清晰得可怕。
他一边咒骂着她的冷酷无情,一边却又渴望着她那带着惩罚意味的、稀少的“垂怜”。
闻时月看着他这副矛盾至极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情绪。
她没有回应他的乞求,只是沉默地看了他片刻,然后转身,毫不留恋地离开。
脚步声逐渐远去。
郁亭风维持着那个姿势,直到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他才猛地将头埋进膝盖里,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绝望的哀鸣。
他痛恨这样的自己,痛恨即使到了这个地步,依然会因为她的到来而心跳加速,依然会可耻地期盼着她那微不足道的、或许根本不存在的“爱”。
囚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与无边的爱恨和冰冷的囚笼为伴。
第37章 二周目第三十七天
帝国第一幼儿园的放学时分, 总是充斥着孩童的喧闹与悬浮车引擎的轻鸣。
小太子闻人玥站在一群孩子中间,格外显眼。并非因为身份,而是因为他那头总是精致得如同画册模特般的淡金色头发。
今天是一个精巧的鱼骨辫, 辫梢别着一枚小小的、与他瞳色相呼应的蓝宝石发卡, 与他身上那件绣着星际舰队徽章的蓝色小礼服相得益彰。
“闻人玥, 你的头发真好看!是你妈妈帮你梳的吗?”
生活老师忍不住再次赞叹, 这已经是本周不知道第几次了, 实在是这孩子每天的发型都别出心裁,从未重样。
郁亭风被囚禁起来, 郁家连带着满门抄斩,闻时月也给孩子改了名,毕竟姓郁已经没必要了,不如跟着自己姓。
反正孩子本就不是郁亭风的。
小小的孩子抬起头, 那张糅合了闻时月的冷冽和凯撒的精致的脸蛋上, 带着认真的表情:
“是我的alpha爸爸梳的。”
周围几个来接孩子的家长闻言都笑了起来,显然不太相信。
alpha父亲们大多忙于事业,能细致到每天给孩子变换发型的, 实在少见,更何况是这样精巧的手艺。
而且小太子的父亲明明是郁亭风, 那可是为帝国顶级的omega, 恐怕小太子还没学那些性别分化什么的, 所以把父亲和母亲弄混了。
在场的人,没一人联想到, 郁亭风并非孩子的生父,而是凯撒。
但依然有人心存疑虑,怀疑孩子并不是郁亭风的,而是闻时月与其他情人的, 如果真的郁亭风是孩子的生父,那闻时月怎么能眼睛眨都不眨就把郁家所有人斩了?
虽然贵族们人心浮动,但面上依然装的和善的模样,暗地里却说不定要派人下去彻查。
现在闻时月风头一时无两,人人都想把她拉下来分一杯羹,如果捏到了把柄就是最好的。
小太子抿了抿唇,没有再多解释。
被皇家近卫抱上悬浮车后,他还有些闷闷不乐。
回到皇宫,凯撒正坐在窗边的软榻上等他。
夕阳的金辉透过窗台,为他周身披上一层暖光,也柔和了他因为前些天磨难而略显苍白的脸色。
他看到儿子,放下手中的古籍,微笑着张开手臂。
“爸爸!”
闻人玥扑进他怀里,小脑袋在他颈窝蹭了蹭,带着点委屈地问,
“爸爸,你为什么这么厉害,会扎这么多好看的头发?我们班安妮的爸爸连马尾都扎不好,莉莉的爸爸只会给她戴帽子,别人……别人都不信是爸爸给我扎的。”
凯撒微微一怔,随即失笑。
他温柔地抚摸着儿子柔软的金发,那发质与他如出一辙。
目光透过孩子,仿佛看到了许多年前,另一个有着墨黑长发、性情却比谁都冷硬倔强的人。
他将儿子抱到膝上,拿起一旁梳妆台上的玉梳,一边轻轻梳理着孩子因为奔跑而有些微乱的发丝,一边用那种讲述历史故事般悠远的语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