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书生急等着用钱,老板借此狠狠压价。
她瞧了眼那幅画,实在是精笔妙墨、意韵生动,青山流水,小桥人家,寥寥数笔便已达意。
更绝的是那题字,笔走龙蛇、力透纸背,她一眼就瞧中了,当即拿出买首饰的钱买下了他的画。
楚兰韵取出画来给楚宜笑看,楚宜笑不懂这个,觉得也无甚好看,心想她果真是大俗人一个,没救了。
即是买画,二姐为何后来又频频出府,还瞒得那样紧?
说起来也是那段时间她跟墨无痕腻歪过了头,竟没早些发现楚兰韵的异样。
他卖画时伤了风寒,病的很重,我原以为他是要拿钱看病,他却道是为未婚妻赎身的银子。
楚兰韵望着窗外厚厚的阴云,我有心帮他,便叫他带我回了他下榻的客栈,买了他另外几副字画。
回来后才发现,画里夹了他的一篇策论,我担心他找不到着急,就又折回去一趟,那时他已烧得不省人事了。
楚宜笑大概猜出来了,所以二姐为他请了大夫,还多次探望直到他病好?
楚兰韵微垂着脑袋点了点头。
他有鸿鹄之志,焉能折戟于此?我不过是尽力帮他一把罢了。
结果,那人生龙活虎来找楚耀的麻烦。
自打知晓那人就是上门为未婚妻赎身的举子后,楚兰韵便忐忑的很,连日来觉都睡不安稳。
一会儿怕楚耀听见些风言风语,知晓了她做下的出格事,一会儿怕这件事闹出去,她清白名声尽毁,来日议亲不顺,得一个孤独终老的下场。
她一个人捂着这些秘密太久,压的她喘不过气,如今说与小妹听后,她竟不自觉放松下来。
天大的事仿佛瞬间变得不值一提。
对了,你今日是不是又被罚晚膳了?
楚兰韵冲着楚宜笑笑了笑,她走到窗前,故意说给院里的嬷嬷道:二姐新扯了件衣裳,妹妹帮姐姐瞧瞧好不好看。
说完,啪得合了窗,而后从柜子里拿出一碟烤鸭肉。
姨娘怀着孕,伙食比从前好了不少,二姐知道你近来吃不饱,特意给你留的。
楚宜笑感动得都快流泪了,天呐天呐,这还是那个循规蹈矩的楚兰韵吗?
她扑过去给了楚兰韵一个大大的拥抱,甚至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肩。
二姐,你真是我的好二姐!
楚兰韵一时怔住。
印象里,小妹从未与她如此亲近过很奇怪的感觉,却也很温暖。
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她摸摸楚宜笑的脑袋,快吃吧。
楚宜笑三两下解决完一盘肉,对了二姐,你明日若有空,可以帮我去那举子下榻的客栈取他几篇策论来吗?
楚兰韵思量片刻,可以是可以,但你要这个做什么?
楚宜笑喝完一盏茶,大手一挥。
救他的命!
每日寅时便要起身,筋疲力竭回到寝屋,楚宜笑连脱衣的力气都没了。
依着她的意思,寒冬腊月身上滴汗未出,大可以换上寝衣囫囵滚进被窝,不必再烧水沐浴折腾。
但她刚刚起了个念头,院儿里的嬷嬷已备好手板,仿佛不洗澡就是犯大罪似的。
楚宜笑摸摸疼到现在的掌心,无可奈何叫了热水,要不是沐浴时丹朱守在侧,她估计能困到把自个儿淹死在浴桶。
头发绞到半干,楚宜笑拿起妆台上的眼罩带好,吹了灯上榻歇息。
她睡觉畏光,前两日画好样子叫花娘帮忙做了只眼罩。棉花填充,暖和和的,戴上以后世界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瞎子似的左摸右摸,好不容易爬上床,指尖突地戳到一块软物,不像是墙,手感也不像是松软的榻,她的棉花被子可比这东西软和多了。
指尖一蜷,按了按,又在上头打了个圈儿,帐内突兀地响起一道粗沉的喘息。
楚宜笑一惊,摘下眼罩撒丫子想跑,男人的手臂已先一步箍住软腰揽她入怀。
小祖宗,撩完就跑啊,太不道德了。
四个嬷嬷就睡在隔壁,楚宜笑生生吓出一身冷汗。
你怎么来了!
不请自来也就算了,怎么还自觉上榻了呢!
墨无痕在她耳朵边哼哼,七日未见,你个小没良心的怕不是把我给忘了。
楚宜笑大呼冤枉,我手还疼着呢你就这样说我,有本事你上封折子,叫太子发发善心放过我啊!
上次你把他给惹毛了,这次他不会轻易地善罢甘休。墨无痕将一只圆肚瓷瓶放到她手心,被打了就涂点,好的快些。
楚宜笑翻了个身,在他怀里拱了拱。
手疼,你给我涂。
墨无痕被她磨得没脾气,好好好,我给你涂。
他知她连日上课身体疲累,今夜过来不过是想瞧瞧她状况如何。
萧遇那边这次是铁了心要收拾她,他劝过数次也没让萧遇改变想法,再劝下去,萧遇就该对他起疑了。
无奈,他只好适时住了口,转而想法子看能否帮她减轻些负担。
上个药而已,他又不是没伺候过,轻车熟路。
女孩儿盘腿坐在对面,发尾湿润弄潮了素白的寝衣。
屋内烧有地龙,是以寝衣单薄,沾水之后紧密贴在肌肤上,勾勒出胸前饱满圆润的雪弧。
她实在是困了,涂药的功夫就打起了瞌睡,脑袋一点一点的,如鸡啄米。
朦胧香帐,喜欢的女孩儿就在身旁,要是什么反应都没有那才是奇怪。
墨无痕放轻呼吸,尽量将视线集中在她掌心的伤口,上药亦是小心,生怕惊扰了她的美梦。
终于将两只手都细心涂匀药膏以后,他已是热得满头大汗。正欲转身离开,却见原本睡着了的女孩儿正盯着他看。
那眼神,令他想起了林中多日未曾饱餐一顿的饿狼。
你你做什么!
小姑娘二话不说就扑过来扒拉腰带,墨无痕被她吓得不轻,浑似个抵死不从的良家少男,于床榻间,护着自己的腰带连连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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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墨无痕:[爆哭][爆哭][爆哭]
第65章 万能墨少主 我们楚三姑娘天下第一厉
太饿了太饿了
本想着睡觉就不饿了, 但困意终是比不过饿意,楚宜笑被肚里叫嚣的空气给闹醒了,忽然想起墨无痕的荷包里有糖吃,就扑过去找, 没想到腰间空荡荡的, 连根草绳子都没有。
你的糖呢她天塌了似的摸着他的皮带。
被霸王硬上弓的危机解除, 墨无痕瞬间松了口气,饿了?
饿到想把你的皮带解下来煮着吃
那可真是饿极了。
宫里的手段他不是不知, 一看楚宜笑那饿鬼附体的表现就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翻身下榻, 从衣架上取了件雪白斗篷给楚宜笑披上,平时瞧着挺机灵,怎么关键时刻连上哪儿找饭都不知道?
楚宜笑饿到脑子停转, 什么意思?
墨无痕捏捏她的呆鹅脸, 意思是,金玉阁, 随时欢迎。
白日上课没机会去, 晚上只有熄了灯才能拥有片刻的独处时间,往往她都是累到倒头就睡。
说实话,要不是墨无痕主动上门, 她甚至忘了自己还有个被抛之云霄的男朋友
楚宜笑抱着被子盯着墨无痕看了会儿。
我也随时欢迎你。
墨无痕:嗯?
你们金玉阁的酒菜提供上/门/服/务吗?
墨无痕:
从这一夜起,金玉阁大老板应顾客要求化身外卖员,风雨无阻、夜夜必达,并且偶尔出卖美色提供一下陪睡服务, 将我们楚三姑娘喂得白白胖胖,气色一日更比一日好,直叫六个嬷嬷疑天疑地、疑神疑鬼,也愣是没抓到她的半点罪证。
三日后, 齐府来人送上请帖,说是齐小姐三日后要在家中举办赏梅诗会,特请楚家的两位姑娘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