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楚宜笑递给她两只刚出炉的包子,只能买到这个了,先垫一垫吧。
  少女的目光在包着包子的油纸上停了许久,像是在纠结着什么,最后还是敌不过腹中叫嚣的欲/望,咕咚咽了口口水,抢过包子,狼吞虎咽几口就吃完了一个。
  少女姓凌,单名一个秀字。
  吃完包子,一行人便往回走,马车颠颠行驶在山间,不知是不是卖包子的小贩用了变质的肉,中途凌秀略有些腹痛,楚宜笑只得陪她停马下车找地方方便。
  时惊风几个大老爷们自然不方便跟着,守在马车旁,眼见两个女孩拐过一棵茂树,不见了踪影。
  停车的位置不巧,周围比较空旷,没什么住户,全是些坍败的石屋。
  楚宜笑觉得那些长满杂草的石屋不错,保管把人遮掩地严严实实。凌秀却死活不肯,说是有虫子叮,万一再有鬼就更不好了。
  看得出来,被抓之前,凌秀也是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楚宜笑扶了扶额,搀着她继续往前,去找各个方面都能满足大小姐的天然公厕。
  最后大概是实在忍不住了,凌秀蹙着眉头,捏了鼻子很不情愿地往一处小树林里去了。
  虽然同为女子,但也没有盯着人家如厕的道理。楚宜笑背过身去站在树林外,一边等,一边欣赏只在网上刷到过的璀璨银河。
  没有光污染的天,真好啊,抬头就有美景。
  楚宜笑想起跟亲哥楚河的最后那通电话,楚河说等她毕业,全家一起进藏玩玩,听说能看见牛郎织女相遇的银河。还唠唠叨叨说他的休假申请部队已经批了,叫她赶快想想还有哪里想去,趁哥休假一块儿玩了,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吧啦吧啦。
  那时候她正在对着导师打回来的论文抓耳挠腮,也没心情跟他胡扯,嗯嗯两声就挂了。
  【系统,那个时空的我,怎么样了啊】
  系统沉默了会儿,【我也不知。】
  哎。心头腾地升起一股燥火,十四亿中国人,穿谁不行非要穿她,毕业季找工作找的焦头烂额,前途茫茫无所依,真是什么破烂倒霉事儿全叫她遇上了。
  楚宜笑抬脚踢了块石子,砰!一只惊兔嗖地一下蹿进了深林,宛如一粒石子坠入了深海。
  她突然意识到,凌秀这如厕的时间,实在是有点久了
  第25章 例外 仿佛在他那里,楚三姑娘就是
  黑暗勾勒出树林庞大的轮廓,月光照亮的小路弯弯曲曲延伸向远方。
  楚宜笑两手张在嘴边摆成喇叭喊了两声凌秀,回应她的,只有扑棱棱的惊鸟声。
  这是跑了还是出事了?
  林子里伸手不见五指,楚宜笑不敢贸然前进,她循着记忆折回,打算先找到时惊风再说,奈何在路痴眼里条条小路无差异,她也不敢保证自己是不是走错路了,但结果就是,兜着兜着,她连那片小树林都找不到了。
  楚宜笑:
  【系统系统,能开个外挂导个航不?】
  系统:【不能。】
  【太无情了qaq】
  【看右边。】系统好歹有点良心。
  楚宜笑应声看过去,大片的黑暗中模模糊糊有几个亮点。
  待走近了,才发现是有夜读的学子挑灯夜战,木料燃烧的黑烟顺着敞开的窗扇散出。楚宜笑没敢打扰,顺着小巷往前走去。
  农人作息规律,天黑无事便早早歇了。明明也就七八点的样子,整个村子却安静地陷入沉睡。
  昨天闲逛的时候,墨无痕跟她说过,栾州没有平原,几乎所有的村舍都是依山而建,眼下这个村子便是如此,以石为料,鲜用木材。
  村舍的排布犹如树木枝干,一条主路下山通往沿江市集,另有无数分岔小巷连接起各家院落。
  也就是说,她顺着小巷走,定能找到主路。御船就停靠在岸边,主路下去后一眼就能看见。
  凌秀不凌秀的,她还是先保住自个儿小命再说吧。
  姑娘这是要去哪儿?黑暗中突然响起一道低哑的嗓音。
  楚宜笑吓了一跳,眼前乌漆嘛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犹豫片刻,她壮着胆子往前挪了两步,随后一道影子撞入视线,那人陷在墙角夹出的暗影里,穿着比夜色还要深的短打,要不是生得白些,简直就跟背景色融为一体了。
  晚风撩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眼睛的位置,有一道三指宽的黑色布条覆盖在上面。
  他坐在三行石阶的最上面,坐姿十分随意,左腿盘起,右腿伸展,两臂环在胸前,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
  在他的身边,斜放着一根木棍显然,他是个盲人。
  大晚上的,遇见个人也怪害怕的,楚宜笑并没有因为他是个年纪相仿的年轻人就放松警惕,反而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扫视一圈周围环境,看有没有什么作案同伙。
  【警惕性不错。】系统夸道。
  【过奖过奖,可能是刑侦文看多了。】
  少年端正好坐姿,姑娘可是迷路了?
  楚宜笑奇道:我都没说过话,你怎么知道我是个姑娘?想了想,她又解释说,那个,你别多想,我没有想戳你伤疤。
  没什么不好意思,脚步声能听出来。少年似乎是笑了笑,右拐,然后下坡,一直走就能看到码头了。
  你怎知我要去码头?楚宜笑关注着他的举动,脚下悄咪咪往岔道口移。
  少年道:听口音,不像本地人,外地来的大都住在码头边上的客栈。要是姑娘走累了,不如留下来吃盏茶再走。
  不必麻烦!楚宜笑只想快快离开,转头就要跑,谁知身子还没动,一只有力的手就按上了她的肩头。
  粗犷的嗓音回荡在村庄:这夜黑风高的,姑娘留下吃盏茶,完事儿老子亲自送你回去。明熠,还不快进去泡茶!
  被叫做明熠的盲少年站起来,俯身摸到木棍,而后朝他们这边看过来。
  楚宜笑忽然意识到不对。
  一路走来接连遇上的几户读书人家,点灯用的大概是松木片一类最次的燃料,冒黑烟,不得不开窗通风。连油灯都用不起的人,会用茶招待一位完全陌生的人?
  要么是这户人家家庭条件好,要么吃茶就是个幌子,请她进屋怕不是别有用意。
  从穿着打扮和居住环境看,前者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好啊。楚宜笑假意应下,试着向前迈了一步往明熠站着的方向去,身后之人果然松开了手。楚宜笑几乎没有犹豫,解开荷包伸手一掏,明熠的那声躲开刚逸出声,楚宜笑已经反手将辣椒粉扬在了身后。
  粉末状的光粒漫天铺洒
  楚宜笑提前憋了口气,两眼一闭。
  辣椒味浓,明熠眼睛不好,嗅觉便格外灵敏,但到底是提醒迟了一步,一声惨叫响彻山野。
  楚宜笑来不及细看身后人的样貌,眯了眼匆匆一瞥,只见是个魁梧大汉,体积一个顶她俩!
  些微辣椒粉飘进了眼,瞬间辣出了泪。楚宜笑顾不上许多,踉踉跄跄往前跑,明熠听声辨别方位,但似乎并不是太熟练,拄拐铛铛跟了几步,便转而去看同伴伤势了。
  眼睛火辣辣的疼,泪越流越多,模糊到看不清路面,楚宜笑习惯性抬手一抹,忘了右手沾过辣椒面,搭上去的刹那就心道不好,果然下一刻泪花汹涌而出
  tat
  蠢死算了。
  手臂忽地一重。
  这边。
  墨无痕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将她拉去了一旁的小巷。
  大半夜的乱跑什语声突然顿住,而后扑哧一笑,啊,在下也没做什么,楚三姑娘不必如此感动吧?
  巷子很窄,两人面对面站,后背贴着石壁,中间只能留下五指宽的一道缝隙。这样近的距离,即便周遭暗淡无光,也不妨碍墨无痕低头就能看见那双飙泪到彤红的眼睛。
  楚宜笑右手一抬就往墨无痕脸上招呼:你要不也试试?
  墨无痕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红色粉末在白皙的五指间格外显眼。不用问都知道,定是吃完烤鸡留下的蘸料。
  哎,都不知道是该夸你还是该
  知道备点东西防身,最后愣是用出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效果。
  你不是已经笑过了吗?楚宜笑哼哼道,你是怎么找来的?
  墨无痕把她往里拉了拉,时惊风找不到你,回船的时候人都快疯了。他不敢告诉萧遇,没办法,我只好亲自跑一趟了。
  被辣椒粉击中眼睛的大汉嚎啕声弱了下去,嘴里骂了几句脏。
  附近有听见声响的村民披衣趿鞋赶来,谁!谁在二、二当家?哎哎,大伙儿别怕,是义帮的二当家和明熠小兄弟,二当家这眼睛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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