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管他呢,这辈子再无机会与那人有任何交集,凭什么要避讳他的生辰。
楚娴破罐子破摔,当即点头应允:“那就十月三十成婚。”
“娴儿,谢谢你愿意嫁我,谢谢,谢谢...”
猝不及防间,陈清彦将她紧搂在怀里。
楚娴不敢乱动,下意识想推开他的怀抱,低头瞧见晖儿咯咯咯的清脆欢笑声,忍不住牵起嘴角,露出欣慰笑容。
这一晚,楚娴正迷迷糊糊哺育晖儿,忽而吃痛地惊呼起来。
小家伙长出乳牙之后,竟开始咬人了。
“娴儿,怎么了?”陈清彦焦急的声音传来。
“好疼,晖儿咬我..”楚娴涨红脸。
身后一阵沉默,陈清彦沙声道:“你别乱动。”
楚娴疼得直哆嗦,僵着身子不敢乱动,察觉到温热粗粝的手掌靠近,在晖儿唇上轻轻搓揉。
男人的指尖不可避免与她肌肤相亲,楚娴满脸通红,羞耻闭眼。
小家伙哼哼唧唧松口,被陈清彦抱走。
楚娴疼得坐起身来擦泪,绕到屏风后掌灯仔细查看,才发现被晖儿咬破了皮。
正疼的直吸气,陈清彦的声音从屏风外传来:“娴儿,快些用热水敷敷。”
“疼死了,待晖儿满周岁,就戒了母乳。”
楚娴气哼哼接过温热帕子。
“明日我拿十斤黄米与精米到村口磨坊磨粉,过几日让晖儿吃米糊。”
“上个月就开始给他尝鸡蛋羹了,他不大喜欢。”
楚娴愁眉苦脸,她并不擅长照顾孩子,一路上磕磕绊绊走来,若非村里的妇人教导,她甚至不知晖儿需要花椒木当磨牙棍。
“明日试试用肉沫羹。”陈清彦将干净的汗巾递入屏风后。
擦干净身子,楚娴躺回床榻,陈清彦已将晖儿的臭屁股洗干净,小家伙咿咿呀呀爬到她怀中乱拱,显然还没吃饱。
楚娴战战兢兢解衣衫,小家伙奶凶奶凶咬住口粮,楚娴紧张绷直身子。
陈清彦竟转过身,伸手轻轻抚摸小家伙的脑袋,替他擦汗。
楚娴错愕看向陈清彦,一咬牙,索性由他去。
待完婚后,她迟早要尽妻子的义务,何必自私的占尽便宜,扭扭捏捏吊着他。
幸而熬到晖儿在怀中酣睡,陈清彦都不曾再有任何逾越行径,楚娴困得睁不开眼,渐渐昏昏沉沉入睡。
母子二人绵沉的呼吸声此起彼伏,陈清彦却心猿意马,翻来覆去辗转难眠,最后到耳房里冲冷水澡压下躁动,才堪堪入睡。
他是正常男子,暗夜里那些狎昵春色避无可避,他岂会无动于衷。
今晚那些强压下的狂悖欲念喷薄而出,他想要她,这邪恶的念头随着亲昵触碰一发不可收拾。
他甚至笃定等不到成婚那日,就会控制不住要了她,方才那一瞬,她乖巧的顺从,不曾拒绝他。
他知道,他若想要她,她不会再拒绝他。
可他了解她的性子,若他在成婚前要了她,此生将永远失去得到她心的机会。
他要她的人,更要她的心。
陈清彦苦笑,罢了,半年都熬过来,不差最后两个月的等待。
冷月无声,今晚辗转难眠之人,岂止是陈清彦。
隅园内,苏培盛愁眉不展:“爷,万岁爷今日发来第七道召回口谕,若您还不动身回京,三日后削去贝勒爵位,降为贝子。”
奴才们面面相觑,四爷迟迟不肯归京,从上月到今日,四爷已被万岁爷下旨申斥数次,爵位也从亲王之尊一降再降,今日之后,四贝勒将被降为四贝子。
八百里加急传旨的太监带来万岁爷最后通牒,若四爷一个月内不回京,则削去贝子爵位,降为阿哥。
若再不归京,则革去黄带子,贬为庶人。
书房内酒气熏天,空酒坛子四散滚落。
胤禛醉眼迷离,仰头茫然看向窗外缺月,沉默不语。
“苏培盛,你说..若爷被贬为庶人,她..她会归家吗?”
苏培盛哽咽,不知该如何安慰四爷。
守在门外的春嬷嬷亦是默默垂泪,整个江南都知道王爷被削爵,福晋若知道,当真如此狠心无动于衷吗?
她猜测福晋定还不知情。
“苏培盛,将爷即将被汗阿玛贬为庶人赐死的消息传开,让整个江南都来看笑话,让她来收尸吧。”
“哎呦,爷您别说气话,奴才求您快些回京吧,奴才等人留在江南继续寻福晋可好?”
苏培盛吓得匍匐在地,苦苦哀求。
“去!明日午市时之前,若街头巷尾不曾传开消息,统统去死吧。”
“呵呵呵呵呵...”
奴才们听着四爷悲戚冷笑声,不免心酸。
苏培盛心急如焚连夜散播消息。
不成想第二日一早,四爷非但未等来福晋的消息,反而被陈家下了逐客令。
陈三公子还真是见风使舵的好手,吃过午膳就将四爷请出了隅园。
苏培盛气的险些破口大骂,耷拉着脑袋,跟随四爷打马来到那座熟悉的院子。
爷隔三差五就会来这座小院里睹物思人。
爷一头扎进屋内生闷气,苏培盛揣手坐在大门前发呆,时不时长吁短叹两声。
今儿中秋佳节,隔壁书院冷清下来,年轻夫子正将书箱里的书籍搬到门口晾晒。
苏培盛闲来无事,帮着夫子一块晒书
。
他敏锐察觉到那夫子神色异常,似乎在有意回避他。
“夫子,怎没见另外那位气宇轩昂的夫子?”苏培盛随口一问。
“陈夫子半年前就已离开海宁。”一旁帮着晒书的书童接茬。
“陈夫子他半年..半年?”苏培盛陡然瞪大眼睛。
半年前海宁县还在封城,陈夫子如何能离开海宁县城?不对!
“陈?陈?你家夫子姓甚名甚?是不是陈清彦,是不是陈清彦?”
书童被尖着嗓子连声质问的男子吓得躲到夫子身后:“是,陈夫子名唤清彦,表字邦彦。”
“对上了对上了!陈清彦,陈清彦把我们夫人拐哪儿去了?去哪了!!”苏培盛怒喝道。
好个陈清彦,竟在他的眼皮底下将福晋拐走。
“来人呐!把书院封了!”
苏培盛一巴掌将那夫子掀翻在地:“今儿你若不说出陈清彦与我们夫人的下落,老陈全家就是你的下场。”
“怎么回事儿?你为难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做甚?”
羡蓉与穗青从不曾见过好脾气的苏培盛如此气急败坏大发雷霆,忙不迭凑上前劝阻。
“一两句说不清,待我撬开这酸秀才的嘴再说!”
苏培盛一扬手,两个血滴子将夫子与书童拽入书院内。
“给我打,往死里打,务必让他吐出陈清彦的下落!”
难怪他们将海宁县翻来覆去搜索数月,甚至还真误打误撞搜索出数名藏匿多年的反贼,都不曾寻到福晋的踪影。
苏培盛撸起袖子,正要亲自严刑逼供,却见太医叶天士着急忙慌走来。
“大事不好,四爷病得厉害,高烧不退,这会子还在喝酒,你快去劝一劝主子吧。”
“哎呦..不能再喝了..爷都喝吐血了,怎么还喝,不要命了..”
苏培盛撒腿去四爷跟前劝阻。
第61章
又是一整晚提心吊胆,太医已轻车熟路,再次将四爷从鬼门关拽回。
伺候四爷歇下,苏培盛火急火燎亲自去隔壁书院逼供。
那酸秀才倒是硬骨头,到最后穗青用烈性的致幻药,才撬出那陈夫子躲在海宁县城外一处深山老林中。
苏培盛担心让爷失望,立即赶往袁花村打探消息。
远远瞧见村口处熟悉的身影,躲在牛车里的苏培盛捂紧嘴巴,喜极而泣。
这日一早,楚娴与陈清彦乘牛车前往海宁县城,只敢在远离隅园的城南转悠。
匆忙扯两匹红布做婚服,连热闹的庙会都不敢逗留,急匆匆催着陈清彦归家。
村里一听说陈夫子要给夫人补办婚宴,登时热情张罗起来。
楚娴除了照顾小阿哥,甚至连婚服都被村中殷勤的妇人包揽。
她闲来无事,日日带着蹒跚学步的小晖儿在村口闲逛。
小家伙见多生面孔,不再怕生,成日里闹着要与村里的孩子玩耍。
晖儿生得俊俏可爱,村里大姑娘小媳妇都喜欢逗他,楚娴多了好几个帮忙照顾晖儿的帮手。
这日,楚娴带小晖儿在村口打谷场放风筝,金鱼风筝晃悠悠落在稻秆堆旁。
“晖儿,将风筝拿来给娘可好?”楚娴俯身,指着不远处的稻秆堆。
九个月的小家伙走路还不稳当,踉踉跄跄懵懵懂懂往稻秆堆走去。
楚娴不远不近跟在小家伙身后,若他摔着,她也能及时搀一把。
丈二高的稻秆堆之后,胤禛负手静立,随着一大一小两道脚步声趋紧,藏在身后的双手攥紧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