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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个傻子做夫郎 第54节

  湘绿一见沈鱼便轻呼出声,连连自责昨夜进屋时见床榻帷幔已然垂下,只道她自行梳洗过了,未曾掀帐细看,仅是撤去食碟便退下了。
  “晓得女郎辛苦,可再累也该拆了头发睡,不然头疼的还是自个儿。”
  湘绿满口怜惜。
  沈鱼暗自庆幸昨夜湘绿未曾入内探看。
  这边湘绿连忙打来热水放在盆架上,将布巾浸湿拧干,扭头不忘差使沈鱼,教她快些褪去外衫擦身。
  沈鱼心虚地瞥向那垂落的床帷。
  大户人家方用得起的薄纱帐,淡青若云竹雾霭,透光却不透人影。
  她垂眸,安慰自己,应当看不见。
  湘绿声调轻快:“横竖今日女郎不必去医馆,不若连发丝一并洗净,趁日头好坐在窗边,教奴婢给女郎细细篦一回头,包管松快。”
  沈鱼却心头警铃大作,沐发费时不说,还要在窗边梳篦?她勉强弯唇推拒:“还要与大家一同用早膳,去迟了未免失礼,我先简单拭净,沐发之事容后再说。”
  湘绿心想老爷夫人素来宽和,晚上片刻或在房中用膳皆无不可,然终究不是大事,便依着沈鱼,只催她褪衣拭身。
  沈鱼面颊微红,特意走到角落里更衣,她到底没好意思全然褪尽,行至盆架前身上仍穿着小衣。
  “秋天寒凉,就这样吧。”
  沈鱼说得不甚有底气。
  湘绿却因为沈鱼医者的身份完全不疑,动作轻快而熟稔地用布巾在沈鱼裸露的肌肤上轻擦。
  湿润布巾触肤激起细栗,教沈鱼不自觉忆起晨醒时榻间情形。
  那柔软带水的布巾在她脊背上细细抚过,跳过小衣绳结,又一路向下到腰际。
  于是那被单独跳过的一寸皮肤便开始如夏蝉鸣躁,甚至生出痒意,仿佛渴望被雨露均沾,企盼被触碰。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觉得那床幔纹丝不动,祁渊定还在里头盯着自己,盯在她后背上。
  沈鱼压着心头燥,粉指甲掐进掌心肉里,强抑脊骨中央那份痒。
  终于,湘绿在水盆中摆洗布巾,又取来干爽的一方递与沈鱼。
  沈鱼接过走到柜前屏风后彻底擦拭,从柜中拣出一套裙衫换上。
  湘绿则端着水盆,将那一盆清湛的水泼在院子里,“啪”地一声,清晰拍在沈鱼耳中。
  屏风后,沈鱼衣衫还未合拢,她悄然背过手,轻轻搔了一下那寸肌肤。
  沈鱼甫一出来,便注意到窗户半开,她趁湘绿还没回来,急急撩开床帷,祁渊果然已经不在里头。
  她松了口气,连忙坐到妆台前,扬声招呼湘绿来为她绾发。
  湘绿见沈鱼兴致高了一些,虽然不明白原因,但是心里也欢喜起来,脆声应了,问女郎今日可要试新学的发式。
  不消多时,梳妆停当的沈鱼步出西厢房,门侧一滩水迹还湿漉漉地显眼,她刻意不看,直着颈子往正厅去。
  饭厅内,祁闻识与高氏诸人已经落座,见沈鱼来,一如既往地招呼她,张妈妈一面上菜一面与她介绍,今早的菜式有哪些新花样。
  沈鱼心不在焉地听着,暗忖难道高夫人与祁渊皆未同他人提及医馆之事,怎席间全无问责之意?
  一众人和谐沉默地用饭,直到祁渊姗姗来迟。
  祁闻识淡撩眼皮:“不用上早朝也不应该来的如此晚了,让大家还有沈女郎等着,平白为你悬心等候。”
  祁渊点头,自然地在沈鱼身边落座。
  祁闻识沉声对祁澜道:“今日早朝,定还会有针对渊儿的弹劾,你注意,不可过于势弱。”
  祁澜搁下碗箸,一本一眼地答应。
  不知道祁澜是否因为最近事务多了起来,人看着却是精神许多,不复往日那般萎靡沉默。
  祁澜道:“此事弟弟本是占理,可态度过于刚直,反而失了上风,儿子会再据理力争。
  祁闻识赞许点头。
  沈鱼因为腹中实在饥饿,一面吃着面前菜肴,一面听着祁家父子讲话,,心下疑惑祁渊为何今日不朝,一双眼自碗沿儿上翻觑祁渊,祁渊却神情悠哉用饭,看起来心情颇好。
  察觉到沈鱼视线,祁渊夹了些菜食到她碟中,又扬声道:“张妈妈,这菜沈女郎用得香,再为她送些来。”
  张妈妈忙不迭应下。
  沈鱼面色一窘,自觉发生了如此大事时自己还只顾用饭实在不好。
  她搁下筷箸,歉意一笑,对席间众人恳切道:“沈鱼自知医馆的事让大家费心了。”
  祁闻识与祁澜皆是轻轻颔首,宽慰沈鱼不必放在心上。
  倒是祁沁破天荒地爽利道:“沈姐姐别往自己身上揽责,作恶的是那些构陷之人!再说,他们要陷害你,背后也有一层搅乱我祁家的缘故,哥哥们自然要为你尽心解决!”
  高氏也道:“沁儿说得很是,一家人,沈女郎不必如此客气。倒是你可趁着这几日好好在家休息,正好也想想来年开春后的事情。”她眼底浮起笑意,“你和渊儿的婚事,也该慢慢置办起来了。大事由我打点,但是钗环头面、胭脂水粉还是需要你自己选合心的来。”
  一席熨帖话落,沈鱼眼眶微微发酸,耳根也一热,心底涌起巨大暖流,下意识看向祁渊。
  祁渊正用着漱口茶,而后神色淡淡道:“有劳母亲操持。”
  高氏睨他一眼:“你呀,若昨日在宫中有这般好脾气,也不至于被罚闭门思过!”
  祁渊轻笑,没再说话。
  饭后,沈鱼与祁渊二人一个不用去医馆,一个不用去上朝当值,自然而然地一起往剪竹园走。
  沈鱼虽然为清晨的抱着祁渊的事情还有些尴尬,但耐不住心中迷惑太甚,先问道:“你昨日还进宫一趟?”
  祁渊不置可否:“才把人押送到衙门,就听姐夫来信说数道弹劾的奏本已经送到御前了,我岂能任他们一面之词。”
  沈鱼:“都说些什么?”
  祁渊轻笑:“说我因私废公,袒护嫌犯医女沈氏,当街纵其离开,要求应将医女沈氏一并收押审讯,要我同受审问,祁家亦当避嫌。”
  沈鱼眉尖顿蹙:“他们倒是动作快……可知道都是哪些人的折子?”
  祁渊:“不过是门下所养的几个清客,追溯上去,也逃不脱陆柳两家的势力。”
  沈鱼若有所思。
  祁渊驻足:“昨日柳宁羽寻你,是为何事?”
  沈鱼没有直接回答,轻声反问:“祁渊,若有一个机会,或许能更快查明陆梦婉的死因、甚至直接拿到证据,但需要做出自己不愿意的事情,可能埋下隐患,你会如何?”
  祁渊一步踏前,截在沈鱼面前,神色肃然:“柳宁羽向你要求什么?你答应她了?”
  沈鱼长睫微颤,无措于他突然的紧张,她深吸一口气,仰头望向他,将柳宁羽的交易和盘托出:“我未曾应她。”
  “我不能那么做。”
  她声音低了些,“当初随爹爹习医,是为治病救人,如今这身本事却成他人手中利刃,反刺向你我来……”
  沈鱼语速渐满:“可我回来后又反复思量,如今身在京城,真的可以独善其身吗?如果柳宁羽当真被柳家再当做筹码送上官场交易,岂不也是我无动于衷的缘故,可能她从此便记恨了我、也记恨了祁家。”
  祁渊双手覆上沈鱼肩头,打断她的话:“不必忧心那么多,各人自有缘法,你不涉其中是对的。有些路,一旦踏上,就再难回头。沈鱼,我不想你沾染这些。”
  沈鱼抬眸望他,秋水瞳仁犹自闪烁不定。
  祁渊也凝视着她,知她是嘴上拒绝了,心中还在为此事煎熬,其实说到底、嫂子的死与她又何干,不过因她心善,反为这善心所累,方才前顾后盼、踟蹰难决。祁渊不忍看沈鱼如此,可若细细想来,若非她怀此仁心,自己亦不会为她所救,更无后来种种……
  祁渊修长双手沿着她肩头一路下滑,将少女绞在一起的手指轻柔分开,揉捏她掌心寸寸软肉,故意玩笑道:“头一回见你如此愁眉苦脸,竟是对着那柳家庶女。”
  沈鱼惊于掌心漾开的酥麻,完全没有听出祁渊话中黠趣。
  她自顾抽出手,清了清嗓:“先不说柳宁羽,说说你进宫发生了什么?要思过到何时?那一对夫妻后来又怎么样了?”
  祁渊看她腮边隐约淡红,睫毛轻动,心生促狭:“问了这么许多,为何不问我,今晨怎么会出现在你床上?”
  沈鱼一噎,没想到祁渊还会再提起这茬。
  他们不应该、不应该心照不宣地装作无事发生吗!?
  祁渊长眸微眯,看沈鱼撩发时手指尖都红了,心中暗笑,恐怕沈鱼自己都没发现,她紧张的时候,小动作会很多。
  祁渊岂会放过这磋磨人的机会,他进一步上逼近,声音拂在沈鱼耳畔:“若不是湘绿进来,不知道你还要搂着我,睡到几时呢?”
  轻佻语气满是戏谑。
  沈鱼听得心尖一颤,炸毛猫一样倏地抬手去捂祁渊的嘴,仿佛只要掩住了那双唇,她昨夜迷蒙间说过的话、今晨朦胧里做的事,就可以尽数被藏下了。
  祁渊动也不动,任凭她封住自己的口鼻。
  他鼻骨线条清峻,呼息绵长温热,喷洒在沈鱼手缘,让她无法忽视。
  沈鱼绝望发现,只露一双眼睛的祁渊更加让她心擂如鼓。
  这不对。
  先前是她占上风的。
  沈鱼暗怪自己睡迷糊了说出真心话,搅乱了步调。
  她快速思考着,应当说些什么来挽回,然思来想去不得要领,反是祁渊的眉眼中笑意越来越深。
  恰在这时,一道声音响起:“二公子,瞧见沈女郎了吗?”
  “我在!”
  沈鱼如蒙大赦,当即侧身绕开,脚下步子踩得又快又急。
  祁渊回望沈鱼逃也似的背影,无声笑了笑,信步也跟上去。
  第49章
  湘绿笑望沈鱼,见她面泛薄红,便伸长颈子向她身后打趣道:“二公子将女郎遮得严实,这是在说什么体己话呢?”
  祁渊声淡:“沈女郎纵得你胆肥了,连主子的事也敢探问。”
  话虽说得严肃,湘绿却觉出他心绪不差,对沈鱼眨了眨眼,一心想教二人更亲近些,遂拉过沈鱼的手道:“奴婢原算着早膳该散了,却不见女郎回来,竟是被二公子绊住了脚。二公子若欺负女郎,可要告诉奴婢,奴婢便请夫人为女郎做主!”
  沈鱼被她逗得莞尔,挽了湘绿的手臂一同往剪竹园行去。祁渊不紧不慢随在她们身后半步,目光偶尔掠过沈鱼微微晃动的发梢。
  待到西厢房门口,二女提裙,祁渊也跟着迈进去。
  沈鱼回头睨他一眼,仿佛在说你又进来做什么?
  湘绿哪里知道他们这些暗流,自作会意地笑道:“昨个儿没赶上试新衣,眼下一道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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