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老顾，副部长到底给了什么指示？”
高亦远皱眉：“能进sss级数据库的，不是普通人。”
顾屹风整理着案件资料，头也不抬：“闻漪，由我负责。”
“可是顾老师，”叶敏沉不住气，“如果她真在数据库中，我们更不该轻易放她走。”
“她对案件至关重要。” 顾屹风抬头，“这个人，我自有安排。”
“可是——”
“叶敏，”顾屹风打断她，语气陡然变冷，“我了解的情况比你多，如果你还信我，就去做你现在该做的事。”
*
闻漪回到酒店时天已微亮。噩梦般的经历让她身心俱疲，倒头就睡，连手机频频震动声都没听见。
直到“笃笃笃”的敲窗声将她惊醒，闻漪恍然发觉天色已近黄昏。
窗外进来一只红羽黑尾的小胖鸟，冲闻漪“啾啾”叫了两声，跳到了她伸出的手上。
这是她母亲联络她的通讯小鸟，能将见闻以极快的速度传递回去，堪称闻家特色监控系统。
“别担心，我已经没事了！”闻漪冲“监控”露出笑容，简单讲了出山后的事。
小鸟歪头看了她一眼，仿佛听懂了似的，转身飞走。
送走小红鸟，闻漪才注意到手机上的未读消息。
这是顾屹风给她和监管人联系的专用手机，屏幕上不知何时跳出一条新消息：
「监管协议补充条款第11项：违规处罚包括但不限于监管人亲自上门检查。」
狗屁补充条款！
手机紧接着震动起来。
“闻小姐，”顾屹风的声音传来，“记得监管协议的第一条是什么？十分钟后，下楼。”
不等她回应，电话已被挂断。
汽车驶入繁华商业区，顾屹风主动开口：
“冰冻女尸案已经结案了。事实上，一共有五名被害者。”他侧过头看她：“刑事诉讼因凶手死亡而终止，但凶手留下的遗产会被用来赔偿受害者家属。”
“就这样？”闻漪沉默地转头看向窗外，慢慢攥紧了拳头，指甲陷进掌心。
车外星河璀璨，却照不亮五个支离破碎的家庭，她们的家人，余生都会生活在痛苦之中。
汽车在一处红灯停下。
顾屹风忽然伸出手，轻轻将她紧握的手指一根根掰开。
“别掐自己。”他目光落在她掌心发白的掐痕，声音低沉，“我……很庆幸你没有成为第六个受害者。”
闻漪抬头，猝不及防撞进他温柔却深邃的眼眸中，他的目光似有深意，她看不懂，却莫名心跳加快。
绿灯亮起，他松开手，汽车缓缓启动。
“我们先去吃饭。”
“我不饿。”
他轻笑一声：“作为监管人，我有责任确保你按时用餐。今天就听我的安排，好吗？”
车在商业区边缘停下。
“下车吧。” 顾屹风解开安全带，“餐厅在前面步行街上。”
闻漪跟着顾屹风穿过人群，夜风裹挟着食物香气扑面而来，令她对晚餐产生了期待。
忽然，顾屹风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别回头。” 他低声道，随即揽住她的腰，将她轻轻往怀里一带，“我们被跟踪了。”
闻漪心头一紧，仿佛也感受到背后冰冷的视线。
两人默契地加快脚步，路人看来是一对急于赶赴约会的情侣，闻漪却感觉心快要跳出胸口。
“我、我们现在怎么办？” 闻漪忍不住微微侧头向后看。
为什么总是她？她有什么吸引罪犯的体质吗？
顾屹风揽着她拐进一条小巷，将她轻轻按在墙上，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灼热的呼吸拂过她耳畔：“别动。”
他靠在她耳边低声说话，目光却始终警惕扫视四周：“对方很专业。一直没甩掉。”
闻漪皱眉：“会是谁呢？”
闻到他身上的淡淡香水味，她脸微微发热：“好、好了吗？
“不，”他仍贴得很近，语气平静，“他还在这附近。”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再等等。”他依旧没有动，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巷口。
路灯将两人的影子纠缠在一起，小巷外人声鼎沸，小巷里心跳震耳欲聋。
不知过了多久，顾屹风渐渐松开了手。
就在她想要抽身后退时——
“等等。”他忽然重新扣住她的手，“配合我，对方可能在试探我们的关系。”
这个过分亲密的举动让她呼吸一滞。
“先去吃饭。”他说得理所当然，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闻漪没有再挣扎，只是低着头，任由他牵着手往前走，心跳乱得不像话：“这个饭也不是非吃不可，要不……还是算了吧？”
顾屹风垂眸看了她一眼，眼底藏着一抹温柔，语气却坚定：“计划照旧，不用担心，我会保护你。”
他靠近她耳畔，气息拂过她的发丝，“相信我一次，好吗？”
远处，一个黑色身影在小巷口一闪而过。
第7章 记忆深渊
餐厅里，顾屹风把菜单交给她：“看看喜欢吃什么？这里的菜品不错。”
“你请客？”闻漪挑眉问。
顾屹风扬了扬下巴，示意她随意。
闻漪也不客气，接过菜单把爱吃的想吃的都点了一遍：“夫妻肺片，酱鸭，口水鸡，龙井虾仁，糖醋排骨，松鼠桂鱼，……”
她边点菜边腹诽：是你要请客的，今天非让你大出血不可。
想到被顾屹风当场擒拿的屈辱，闻漪咬牙翻着菜单，看到8xx元一份的佛跳墙时，小手一拍——“还要这个！”
最后还是服务员小心翼翼问了一句：“小姐……你们两个人吃得完？”
“吃不完可以打包嘛。”闻漪故意问，“顾处长不会这么小气吧？”
顾屹风唇角微扬：“当然。云湖市的黄鱼面很有名，闻小姐要不要试试？” 他状似随意地推荐。
“我不吃面！” 她头也不抬地拒绝。
顾屹风握杯的手蓦地收紧。
“顾处长？” 闻漪晃了晃菜单，“再加份酒酿丸子没问题吧？”
“随你。”顾屹风点头应下，目光却始终落在她身上。
闻漪故意点遍各种口味的菜，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下山到现在，她不是被绑架就是被审讯，吃的全是苦，连顿像样的饭都没吃过。
现在终于能安心坐下来，尝一尝人间烟火气。
她一边翻着菜单，一边余光瞥向对面的顾屹风。他始终没有点菜，只是安静地看着她，像在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闻漪心头一跳，故作轻松地问道：“顾处长不点菜吗？”
“你点就好。”他语气平静，忽然语调一转，“闻小姐……爱吃南方菜？”
闻漪一愣，她明明点了满桌各地风味，顾屹风是怎么猜到的？
她故意不答反问：“你不爱吃……南方菜吗？”
这问题听起来有点突兀，甚至带着一丝试探。
但顾屹风的神色未变，只淡淡一笑：“你喜欢的，我都不会讨厌。”
闻漪怔了一下，心像被轻轻撞了一下，突突直跳。
她赶紧低下头，喝了口茶。
顾屹风若有所思地望着她，似乎已经计划好了什么。
菜很快上齐，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菜品，闻漪的心情也跟着变好，率先拿起筷子。
“刚才那个跟踪者……” 闻漪视线扫过周围，压低声音，“是冲着我来的吗？”
顾屹风从容地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到闻漪碗里：“不管冲着谁来，结果都一样。”
闻漪挑眉，嘴角微微上扬：“顾处长这么自信？”一个浅浅的小酒窝在脸颊上若隐若现。
顾屹风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的酒窝上，心跳微微一顿，随即又默默移开视线。
“安心吃饭。” 他主动拿起茶壶为她斟茶，声音低沉道，“别想太多。”
“谢谢。”闻漪轻声道谢，顺势后退，手肘无意间碰到了坐在她背后男子的胳膊。
刹那间，熟悉的气流在她身旁再次涌动。
视野瞬间被撕成碎片，她忍不住闭上眼睛。
“闻漪？闻漪！你怎么了？”顾屹风的声音忽远忽近。
她的意识在光锥间穿梭，最终消失在某个光点中。
怎么回事？难道她不仅能目睹死者的经历，还能读取活人的记忆？原来只要接触到目标，就能进入他们的记忆世界。
睁开眼，明媚的阳光让她忍不住微阖双眼。
“噗嗤——”
铲子插入泥土中，发出沉闷的声响，在寂静的荒野中激起回响。
闻漪的视线逐渐清晰，她正站在一片荒野中。
周围是及膝的荒草，远处是高大的树木，耳边偶有风声和鸟鸣。
顺着视线，她看到自己又下了一铲，机械地重复着挖坑，一个深坑已经快要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