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喜欢你。”女人说。
声音又轻又缓,仿佛山茶花在暴雨后绽放的轻响,一个字一个字地咬开,生怕祂不能听清。
祂祂还是咬着女人的耳垂耍赖。“听不清……再说一次。”
刑警女士难得这么顺着祂,温柔得不可思议。
“喜欢你。”她说。
“听不清……”
“喜欢你。”每一个字都是一次喘息。
女人的脸变得好湿好湿,祂祂眨了好几次眼睛,才发现是自己的眼泪流了出来。
“我也喜欢你……好喜欢你……”
祂抽噎着说,眼泪啪嗒吧嗒地往下掉,彻底打湿女人的锁骨和胸膛。
喜欢到想为你做好多好多,在比历史还要漫长的时间里,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喜欢到为你变得不像自己。
祂也不明白,自己并不觉得伤心,也不觉得痛苦,为什么会哭成这样。
祂只是害怕……如果奇卡真的打破封印,她们是否还能像此刻这样相拥。
祂从来没有害怕过。
混沌只是存在,混沌只是流浪和玩耍,混沌不知道要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失重。
郑心妍摸着祂祂的头,一边被祂亲,还要一边安慰祂。
“我知道……我知道。”
祂祂收起了触手,把自己的手指,放进女人温暖的指缝。
姐姐,如果你在这个世界上,一定要抓住什么的话……
请抓紧我吧。
祂能停留在女人身边的夜晚,总是太过短暂。
郑心妍连宿舍都没有回,在更衣室的浴室里冲了个冷水澡,就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倒头睡去。
祂祂坐在她旁边的地板上,用手指揉散她紧皱的眉心。
祂祂有了一个不算太好,但也不算太差的主意。
也许,祂可以编织一个足够广阔,足够遥远的梦境。
没有河口城,没有曼谷,没有奇卡和那份该死的砍头名单……
在梦里,再也没有任何人,没有任何事,能阻止她们长相厮守。
第39章 鲸鱼和梦境。
她们苏醒在一张宽阔柔软的大床上。
郑心妍睁开眼睛,用有些迷离的眼睛看祂。
“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关于被流放到偏远小城的刑警,关于一些离开身躯的可怜的头颅。
祂祂靠过去,亲了亲她的额头。“没关系的,现在梦已经醒了。”
在这个版本的世界里,女人不需要记得她们如何相遇,如何相爱。
她只需要知道,她们会永远在一起,无忧无虑,无事烦心。
她们住在曼谷最昂贵的酒店式公寓里,落地窗外是宽阔的无边泳池,和整座城市的晨曦。湄南河穿行其中,如一条洒满金箔的缎带。
穿着笔挺制服的管家,送来她们的早餐——白鲟鱼子酱配温泉蛋,金丝燕窝,碱水结,和装在水晶杯里的蓝山咖啡。(祂绝不会再喝瑰夏,因为那是阿南喜欢的。)
女人再也不必为了生计奔波。所谓的日程,不过是为了打发过于充裕的时间。
去私人岛屿野餐,去皇家马球会观赛,去漂浮果岭打高尔夫。在日落时分的游艇酒会上,听伦敦的顶级乐团,演奏德彪西的《牧神午后前奏曲》。
祂祂在拍卖会上,买下那串压轴的缅甸鸽血红项链,正好搭配女人身上珍珠白的高定礼服,像一朵镶着红边的艾莉森玫瑰,美得光彩夺目,盛气凌人。
“噢,shay,你为何如此美丽,实在是曼谷最大的未解之谜。”
“我上一次见到这么美丽的女人,还是在古斯塔夫的油画里。”
贵族和巨贾们,对她赞不绝口。(当然只是祂祂大人借npc们的嘴巴,说了一些酝酿已久的情话。)
夜晚,她们回到城市的高空,躺在椭圆浴缸里。通透无瑕的全景落地窗,宛如硕大画框,绘制着王国首都的繁华夜色。
女人俯瞰曼谷。所有高楼林立,所有纸醉金迷,像星光坠入她的眼睛,遥远而疏离。
“你在想什么呢?”祂祂问怀里的人。
女人举起一只手,看水沿着她的手指,一滴一滴坠落。
她缓缓开口:“我总觉得这一切……好像都不是真的。”
“不,这些都是真的。”
祂祂握住她的手,坚定地说。
人类所感知到的一切,全部都是意识的投射,所以现实和幻境,本来就没有差别。
祂祂删掉了所有不够完美的情节,只留下丰饶和快乐。她只要尽情享受就好了。
“可是我总觉得……似乎缺了点什么。”女人若有所思。
“你还能缺什么呢?”祂祂问。
“……我还没有想到。”
祂祂轻轻捏住她的下巴,要她回过头来吻祂。
“别担心,我什么都会给你的。”祂认真承诺。
这是祂亲手缔造的世界,她永远不必经历哪怕一丁点苦难。
女人的嘴唇像马卡龙一样甜美,包裹着草莓味的内馅。
祂祂的舌头钻进去,试图把每一丝甜味儿都舔舐干净,就此开始一个漫无止境的吻。
温水包裹着她们的身体。
她们身下是整个曼谷,头顶却只有星空和云朵。
哗啦,哗啦。
在漂浮着泡沫和花朵的水面之下,黑色的触手若隐若现,激起层层水花。
“嗯……”
女人在祂的亲吻中喘息,像低音提琴一样动听。
而拉动琴弓的天才乐手,正是祂祂大人本人。
“姐姐,帮我洗……”
祂祂把一只触手塞到郑心妍手里。
湿润饱胀的触手,轻易填满女人的掌心。
女人挤出一泵萦绕着花木清香的沐浴露,用手掌焐热,涂抹在触手表面,仔细揉搓起来。
她的手指,试图捉紧那只光滑的触手,指尖一次又一次,抚摸触手表面微小的凸起和纹理。
触手也给她缱绻回应——
湿软的黑色肢体,卷缠着女人的手指,吸盘挤进她纤细的指缝,辗转吮舔每一个关节,无孔不入。
她们都能听到,吸盘离开皮肤时的细碎声响。啵唧,啵唧。
细腻的泡沫不断膨胀,将触手和女人的手,淹没在一片蓬松的雪白之中。
在女人和少女唇舌交缠的期间,触手还有许多别的游戏要忙。
两只最为灵巧的家伙,捉住了一朵在浴缸中漂流的丝绒玫瑰。水珠凝聚在花瓣上,像清晨的露水。
于是触手一瓣接一瓣,轻柔地,缓慢地剥开,那些优雅而厚重的,磨砂质地的花瓣,洒落在水面上。
玫瑰美极了,触感像丝缎一样柔软,散发着迷人的甜香。连光线经过它,都会变得格外暧昧。
祂祂用触手尖端最柔和的部分,亲吻每一片沉郁的花瓣,为它们留下足够潮湿的吻痕。
在层层花瓣的最深处,藏着一小团鲜嫩的,淡黄色的花蕊。
触手小心翼翼地触碰它,探索那些微妙而精巧的结构——
花药,花丝,沾满粘液的花柱。触手拂过时,祂祂尝到一缕温热的清甜。
玫瑰很快被祂玩得又湿又软,拆解成一池浓艳的碎片。
噢,如果祂祂再早一些加入人类的历史,一定会成为著名的生物学大师。
女人在祂的亲吻中惊魂未定,抱着祂的脖子,在祂怀里很轻很轻地发抖,湿透的头发黏在肩头,呼吸像水下的暗流一样慌乱。
祂祂试图用一个更温和的吻给她安慰,但女人显然有些坐立不安。
祂祂含住女人下唇的瞬间,她甚至紧张得一激灵,被乖乖亲了好一会儿,才总算放松下来,像一大块棉花糖,融化在祂祂的唇间。好甜好甜。
被祂祂抱回床上的时候,女人已经累得睁不开眼睛,迷迷糊糊地抓着祂的衣角。
“明天想去哪里?”祂祂问。
祂可以带她去世界上的任何地方。
去看冰岛的极光,去看小樽的雪夜,或者去坦桑尼亚,看那场浩浩荡荡,恢弘又壮阔的动物迁徙。
女人迷迷糊糊地想了好一会儿,终于迷迷糊糊地开口。
“我们……去游乐园吧。”
胸口应该生长着心脏的地方,猛然揪紧,像刀割一样刺痛。
祂明明已经让她忘记了所有过往……为什么,她还会向往那样平凡的地方。
祂祂亲亲女人的鼻尖,听见自己声音发闷。
“好,那就去游乐园吧。”
祂祂可以轻易买下整座游乐园,让这里一整天的工作,就是接待郑心妍一个人。
她们一起坐海盗船,一起开碰碰车,一起看每一场只有两个观众的表演。
小丑献给她粉红色的巨型花束,公主和王子,只向她弯腰行礼。
——但郑心妍偏偏要抢祂的香草冰淇淋。
祂祂才刚举起蛋卷,郑心妍就探过脑袋,一口咬走了大半个冰淇淋。
“郑心妍你这个强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