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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吕雉心尖崽 第185节

  也有借宗主国之势,平息剧变的意思,谁知遭致了激烈的反对,一向受尊敬的国相差点成了过街老鼠。
  “不可行!”将领粗声粗气,“宫变是我朝鲜国的丑闻,往小了说,也是王室的家丑,拥戴哪个王子继位,难道还需要汉朝的插手?”
  “此话说的极对,”发言的是文官,他话锋一转,“却也是对大汉的不敬。宫变这么大的事,自然要我们先行善后,再向汉天子请罪,因为隐瞒国主病重,已然招致了汉使恶感,如果一个不慎,与大汉交恶,国相难道担待得起?”
  交恶?谁都不想。
  或许原先还有几分野心,但如今国主和他的三个儿子都死了个干净——忙着安抚国内,消除动荡都来不及呢,竟还不自量力地与宗主国翻脸,难不成要灭国吗?
  对于要不要通知汉使,大臣们有各种各样的理由,反正一个声音,再说。
  善后了再说,拥护新王登基了再说。
  国相一个人斗不过他们,到最后又有被气晕的迹象,别以为他看不出来,朝鲜国上上下下,都是心比天高。私心太重,私心太重啊……
  太阳高高挂着,很快到了午时。没等他们进行下一轮掰扯,新上任的、戍守宫门的武士呼哧呼哧跑了进来。
  武士满脸恐惧,声线犹如破风箱一般:“汉军、汉军来了!汉军连夜乘船,从我国边境上岸,足足有千人之数——他们轻装银甲,要求释放汉使,面见我王!!”
  空旷的大殿,好似失去了人声。
  畅想当上摄政王的朝鲜将领僵在了原地,笑容还来不及绽开,就化为了虚无。
  “噗通——”
  当即有人吓晕了过去。
  .
  今天是足以载入朝鲜史册的一天。
  虽然立国也没多久,但闹成这般的天崩地裂,实在少有,所有臣子都意识到了大军压境,雪上加霜的危难近在眼前,而这次,汉朝是玩真的。
  所有人惶惶不安,他们来不及指责宗主国撕毁合约,也来不及质疑汉军为何来得如此飞快,好似连夜候在江边等着渡江一般——他们头一个念头就是请出窝在王宫的大汉使团,汉使不能有事!!
  宫苑里,蒯通一觉睡到中午。
  也是昨晚熬太狠了,前半夜惊心动魄,后半夜翻来覆去不能入眠,心情难以言说,直至天光大亮,他才堪堪有了睡意,眼睛一闭,再睁眼就是现在。
  他起来的头一件事,就是观察外边的形势,哪知推开院门,入眼便是吕禄挂着黑眼圈的脸。
  吕禄见到他还有些腼腆,把刻刀往衣襟里藏了藏,天知道昨晚累死了,今天手腕还有些酸疼:“蒯正使。”
  蒯通没说话,他还没想好怎么开口。
  他算是看出来了,沉迷雕刻,就是这小子扮猪吃老虎的保护色。
  吕禄眼见冷场了,忙道:“外头都收拾干净了,昨晚死了一大堆人!”
  说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王宫局势如何了,让人七上八下的,回国都不安心。”
  蒯通:“……”
  他憋了又憋,实在忍不住了,问:“偷……仿制这个办法,你怎么想出来的?”
  真他娘是个人才,蒯通实在控制不住自己学那些兵痞子说话,活了多少年,他就没见过这样的骚操作,朝鲜王就是死了也能气活。
  谁知话音落下,吕禄神色一正,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一般。
  “回蒯正使的话,不是我,是陛下!”吕禄不愿揽去天子的功劳,事实上他也不配,此时满脸自豪地道,“是陛下教我的。一回生二回熟,以后若有用的上我的地方,正使尽管叫我帮忙。”
  “……”蒯通,“?”
  .
  蒯通陷入了对人生的怀疑,回想从前乖巧听他讲故事的学生,世界观有些摇摇欲坠。
  还没等他怀疑完,郅都踏进小院,见了他道:“正使终于醒了。”
  蒯通没吭声,他又要抓狂了,燕国军队不声不响就被郅都调动,什么时候的事???
  此地也不是解释的好地方,郅都望向吕禄,带了淡淡的一丝温情,这温情让吕禄受宠若惊,差点蹦高崴了脚。还没等他品出这一份温情是因为什么,外头忽然响起阵阵礼乐,是最高规格的丝竹之声。
  伴随着礼乐,是人潮汹涌的迎接队伍,连国相都在其列,郅都嘴角一挑:“燕王的军队,为我们撑腰来了。”
  第200章
  这个腰撑得有点恐怖。
  听闻汉军打的旗号是“解救汉使, 迎使团归国”,朝鲜大臣嘴上谴责,心里惧怕万分, 难道大王子制造宫变, 还把千里迢迢前来做客的汉使伤了吗??
  他们拱着丞相往宫苑赶, 一路上脚丫子都搓出火了。
  千万不要有事, 千万不要有事……
  终于, 他们到了地方。只见面熟的蒯正使与郅副使正襟危坐, 除了黑眼圈浓了些, 浑身上下皆是完好无损,站在他们身后的青年使臣们, 或是冷笑, 或是侧目, 或是抱臂无视。
  长安的二代三代们,已经过了怒火冲天的阶段了。他们当下的追求不是手撕朝鲜君臣, 经历了昨晚神奇的一夜,他们的人生目标也升华了。
  升华成像吕禄、郅都、蒯通学习!
  学习吕禄骚操作的本事, 郅都大发神威召唤军队的本事, 以及蒯通凭才华轻松矫诏的本事, 打个补丁, 只有国外才能这么干。
  幸而三人不知道他们的脑回路, 否则得出大事,别的不说,蒯师傅就得晕一回。
  因为不知晓, 所以蒯通暂且还是幸福的。
  他冷笑着注视着朝鲜前来迎接的队伍,石桌上的木盒放着一卷黄绸。昨夜的惊心动魄,他实在不想多提, 只说:“朝鲜国毫无友好之意,我们也不便多留。恰好燕王派兵营救,今日我们就归汉。”
  “……”
  大汉使团身处偏僻的宫苑却知汉军来临,是再明显不过的震慑,迎接的队伍集体沉默了。
  很快,一道道声音响起。就如立志当摄政王的卫将军,之前暗地里支持大王子,武库开门,他也提供了几分便利,没想到鸡飞蛋打,期望付之一炬。卫将军身为宗室,很快换了个摄政王的目标,而今又被吊在半空了,天知道他们连善后都来不及善,就急匆匆地赶来这里。
  即便心里再难受,也要挤出笑容,卫将军道:“汉使远道而来却受了惊吓,是我们的罪过。”
  “误会,一切都是误会……”丞相再怎么无奈,也要为了国祚着想,他老泪纵横地道,“昨夜卫蒙宫变,举国上下都不知晓,国主惊惧逝世,众王子受伤惨重。我后来才知道卫蒙的人,曾包围汉使居住的地方……”
  话里话外都是一个意思,朝鲜国经不起打击了,请汉朝使臣赶快和燕王派来的大军解释,解除这个误会吧!
  “?”冒出问号的是蒯通。
  “?”郅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吕禄张大嘴巴,等等,朝鲜王死了?
  今早天蒙蒙亮,郅都就命手下休息了,该布置的都已经布置,不必再以身犯险,故而他还真不知道寝殿发生的惨剧。
  一众青年使臣更是听天书似的,头慢慢往后仰:“……”
  朝鲜大臣不知气氛为何如此凝重,他们以为汉使是在为英明一生结果死相凄惨的国主伤怀,毕竟多年以前,他们的国主也是汉人。
  不知是谁抽泣了一下,大汉使团更沉默了。
  蒯通连打好的腹稿都忘了,他看了眼盒子里的“矫诏”,难得安慰了句:“节哀。”
  过了半晌,他又问:“不知我军驻扎在何处?”
  丞相大松了一口气:“大汉的军队,兵临国境以南的边城……我们已经邀请带队的将领进入国都,还往正使能够解除误会,替我们美言。”
  .
  朝鲜是个小国,奴隶却是不少,贵族们酷爱抓野人当奴隶,不论充当侍从,还是充当打手,都是十分划算的买卖。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朝鲜国拉起的军队号称十万之数,止不住扩张的野心,把周围部落打了个遍——
  十万,按理说怎么也能把燕国那一千汉军淹没,可唯有上层的将军知道他们的“号称”有多水。
  号称十万,能打的只有五万,其中素质、装备、武器的差距,堪称天壤之别,尽管这些年都在悄摸摸地偷师,譬如仿造弩车,学习兵阵,可一旦交手,充作先锋的两万奴隶足以让他们认清现实,不吓得逃跑都是好的。
  当然,用人海战术还是能够耗死一千汉军,只不过后果无人能承担。如今汉人在边城虎视眈眈,打的旗号还是“解救汉使”,来得师出有名光明正大,他们敢战吗?
  不敢。
  王宫的血腥味还没散呢,内乱不休,岂能再乱?何况打了小的来了老的,一旦交战,就要做好汉天子宣布举国出兵的准备,到时他们有一个是一个,全都是灭国的罪人。
  还有最重要的一个因素,汉军来得太快了,如幽灵以般从边境冒了出来,而朝鲜全国上下的士卒,兵力分散,召集完毕至少要十多天!
  有人看蒯通的眼神都不对劲了,这里头没有阴谋谁都不信,最后却只能捏着鼻子,热烈欢迎宗主国的军队。
  没等成功接到汉使的朝鲜大臣松一口气,远方传来消息,汉军拒绝了“带队将领单独进入国都”的请求。
  汉军的要求很直白,也很强硬,一千汉军,需一个不落地进入朝鲜都城,确认每一个使臣的安危,否则,难免朝鲜会有偷梁换柱、以假充真之嫌!
  负责约束纪律的监军平静道:“我汉使无恙,不是嘴上说说就行。”
  领队的将领接着补充:“俺在燕国还有同袍等着过来,不多,也就一两万。”
  朝鲜大臣听了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这就不讲理了,简直是流氓行径,趁他们失去国主,最人心惶惶的时候耍流氓……
  火急火燎,不足以形容朝鲜大臣的心情,他们连新任国主都没选出来,而今又来这么一遭,不止一人急得晕了过去。
  听闻汉军的要求,强撑着处理国事的丞相心脏一痛,紧接着不省人事,几个王子的家属也反应过来了,国都上空飘荡着悲哀的哭声。
  压垮最后一根稻草的是二王子妃的哭诉。
  尚且不知汉军压境的二王子妃牵着儿子,走上街头,流着泪怒斥:“我的丈夫和反贼斗争死了,结果宫里不发丧,不奏乐。什么下任国主,宗室将军全都拥有丑陋的私心!我宁愿汉天子为我做主,而不是跪拜被大臣拱上去的朝鲜王!”
  整个国都陷入哗然,此时此刻正好临近傍晚。
  朝鲜扛不住压力,同意了汉军的要求,第三天一早,朝鲜都城迎来连夜赶路的一千燕王军队,他们轻装银甲,虽为步卒,扫来的眼神人人惧怕。
  蒯通站在城门处,神色很是奇特,想说什么,最后又沉默了。
  朝鲜大臣面色灰败,事已至此,他们的底线是汉军不入王宫,希望他们接到人就走。燕王刘建派来的会泅水的急行军,也没有进王宫的意思,他们确认了使团无恙,便走到郅都身边,等待他的下一步指示。
  郅都手中的令牌,是燕王给予的调兵令,之所以能用,都赖陛下给予的便宜行事之权。
  只见郅副使没有说话,反而看向沉默了两天的蒯正使。
  ……
  蒯通给自己做了几天的心理建设,如今也泰然自若了。
  不期然地想起昨日他与郅都的对话,他问郅都:“回朝后,你不怕被议罪吗?”
  蒯通指的是矫诏、调兵等一系列出格的举动,郅都对此心知肚明。
  郅都眼睛眨都不眨:“长安重臣、勋贵子弟,大多都在出使的行列里,朝堂诸公绝不会押我议罪,还会在陛下面前,给予使团强烈的支持。否则他们的子孙同样逃不过牵连,有何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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