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嗯。”
“睡吧。”凌伊看了眼他已经愈合的指骨,将他的手臂塞进被子里。
拉尔斯乖顺地躺了下去,碧绿的猫眼依旧还在忍不住凝视着她。
在交汇的目光中,他喉结艰涩地滑动了一下:“向导小姐……可以抱着我吗?”
拉尔斯将自己半缩进了被面下,散乱的发丝下眼瞳湿漉漉的,只剩下一双眼睛暴露在外面。
他就像是刚从野外带回家,渴求关爱的野猫,还没能适应向饲主袒露肚皮求爱,语气甚至都带着小心翼翼。
仿佛只要接收到了一点不确定的信号,就会立马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凌伊朝他招手:“过来。”
拉尔斯立即爬了过来,将自己健壮的身躯埋进了她的怀抱里。
清雪般的气息将他包裹,带着丝丝缕缕并不刺骨的沁凉,比起感受到寒冷,倒更像是烈日下缓解灼痛的良药。
他满足地喟叹了一声,沉沉阖上了眼皮。
第70章 像是家养的猫在期待着主……
猫科生物应该有的警惕心,似乎在拉尔斯身上已经完全消失了。
他再一次没能察觉到凌伊究竟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醒来时只剩下了自己。
那双翠绿的兽眼还带着几分惺忪的睡意,好一会儿才没了雾气,有些不自在地自从床上坐起来。
身体的敏感度相比于之前已经降下去了一些,却降得有限。
不过或许是因为从里到外都被凌伊的气息所侵染过的缘故,反而没有让他觉得有多难受。
更多的是一种有些陌生,让他羞于去细想的感觉。
拉尔斯下意识忽略了这些,不自觉地朝着自己的精神图景看去。
从山上流淌下来的水流经过一晚上的开拓,河道似乎变得更加宽阔,它们途径各处,最后又回归了最初的湖泊,循环往复。
或许因为有着水源的加入,荒寂的精神图景因此看上去似乎多上了几分生机。
这样的变化让拉尔斯手指不自觉摩挲了一下指节。
对哨兵和向导来说,精神图景才是他们最私密的地方。
而此刻,里面却充斥着另一种存在感强烈的气息。
就连地貌都被改变了,变成了另外一番模样,让拉尔斯都不由自主生出了种自己也会被这样改造的错觉。
毕竟向导小姐显然很喜欢将哨兵塑造成她喜欢的样子。
耳根火烧般的灼烫起来,拉尔斯飞快地收回了精神力,克制住自己飘飞的思绪。
他走进浴室,温度适宜的水流打湿了那张锋锐俊朗的脸,发根沾上了轻微的水珠。
拉尔斯抬头,余光瞥见镜中的自己,有些陌生地眨了眨眼。
他脸上、耳上的那些漂亮宝石钉都不见了踪迹,然而却一点都跟清爽搭不上什么关系。
还没有完全消退的淡色吻痕分布在各种地方,如同散落的花瓣,暧昧的彰显着曾有人停留过的痕迹。
哨兵的恢复力很强,因此被埋进皮肉里的钉子也很容易就会被排出来。
不过拉尔斯很喜欢戴饰品,所以身体很少有这么全无遮挡的时候。
然而此刻空无一物的身躯上,不仅分布着很多难以分辨是怎么留存下来的痕迹,心口处也被印上了色泽明显的花纹,在深蜜色的肌肤上显眼得仿佛在发光。
说花纹或许也不恰当,那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字,白金色的字体笔锋冷淡,带着向导小姐特有的冷静底色。
拉尔斯很轻易就分辨了出来,那是一个“伊”字。
向导的精神标记,在烙印达到一定深度时,就会被同步地显露在哨兵身上。
这种深度的标记代表的便是永久标记,告诉着其她向导这个哨兵不能再被别人染指,是她的所有物。
一些性格恶劣的向导,会将这样的标记放在很明显的位置,比如脸上,带有很明显的羞辱意味。
……不在精神体上标记,也会出现在身体上吗?
拉尔斯不禁抬起指尖触碰了一下,上面传来着冷冽的寒意,存在感难以忽视。
然而他很确信自己并没有被永久标记。
因为被永久标记过的哨兵,所思所想都会被毫无保留的被展露给标记他的向导。
拉尔斯并没有感觉到自己精神力的源头,有链接上另一方。
然而临时标记应该会只有自己才看得见才对,并且也不会显露在哨兵的身体上。
而这个印记却怎么看都不像是只有他自己才看得见的样子。
拉尔斯凝神看了会儿,才抿唇收回视线,眼睫颤了颤。
这个位置实在很难被挡住,恐怕只有出任务穿上作战服时,才不会被看到。
至于以他平常在总军区时的穿衣风格……
拉尔斯深深吞了口气,目光游移地躲避着,不与镜子里的自己目光相撞,脚步匆忙地从浴室走了出来。
他重新缩回了床上休息,掌心却忍不住覆上了心口。
海浪般起伏的胸膛下,心脏活跃得让人难以忽视,沁凉的温度没有被滚烫的手心所融化,反而丝丝缕缕的渗了进来,将掌心的温度降了下去。
这点温度还不足以将人冻伤,存在感却很强烈,像是正在被抚弄一般。
触电般的麻意在掌心漫开,每根神经都仿佛因此泛起了战栗的涟漪。
他猛地收回手,蜷缩起微颤的手指,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重新放了上去,羞臊地闭上眼。
为什么标记也会带来这样的感觉?
他的身体是不是真的已经坏掉了……
凌伊没有因为家里还有人等着自己,就提前回去。
以至于她打开房门时,拉尔斯看向她的目光都带上了隐晦的哀怨。
他实在不是个坦率的人,可以一瞬间八百个假动作,就为了去掩盖那唯一一个真实的目的。
因此这样的目光,对他来说就已经算是很直白的表达了。
比起这种方式,猫科更宁愿去通过若有似无的引诱,来诱惑对方上钩。
不过拉尔斯大概也清楚,这对凌伊来说并不会有作用。
她走过去俯身摸了摸他:“今天感觉怎么样?”
“……本来还可以,现在坏起来了。”
拉尔斯被摸得不自觉抖了一下,带着颤调的声音很软。
自己触碰身体时所带来的感觉,和被对方触碰自己时所带来的感受是完全不一样的。
她的手像是有魔力一样,将原本就敏锐的感官,密密匝匝放大了无数倍。
凌伊没有在他的控诉下就把手收回来,反而笑了一声:“嗯?那怎么不躲?”
持续性传递到大脑的感知,让他的眼瞳不禁沁出了湿意,忍不住微拧起眉。
拉尔斯抬手抓住她作乱地手,却又忍不住朝她掌心里蹭,蜂蜜般拉丝的嗓音带着点不情不愿地意味:“……不想躲。”
显然他是有些不适应说出这种黏黏糊糊的话来,羞臊的热意因此漫了出来,睫羽颤得像是要振翅欲飞一般。
笑意从凌伊眼底浮出来
:“不会太久,再修养一段时间感知就可以恢复正常了。”
拉尔斯之前实在是将自己的身体糟蹋得太厉害了,强壮是真的,千疮百孔也是真的。
这一次不破不立,他的身体正在借着这一次难得的机会进行着自我修复。
不过就像病毒和细胞在体内打架,却会让身体的主人高烧不退进icu一样,拉尔斯的身体此时情况也差不多。
在它们彻底结束修复工作之前,他会一直保持着这种高度敏感的状态。
拉尔斯轻轻嗯了一声。
凌伊低眼注视着他宽阔的胸怀,微笑道:“我也很期待拉尔斯可以快点好起来呢……”
拉尔斯不禁有些疑惑地掀起眼睫看她。
身体敏感难道不该更好玩吗?比起期待,不该是遗憾他还会恢复吗?
拉尔斯有点不能理解,毕竟他都做好了凌伊会把他玩得就算是身体好了,也会因为她的触碰而敏感的准备。
他顺着凌伊的目光低下头,有些茫然。
是在看自己打下的标记吗?
“毕竟我也很想睡在这上面。”
凌伊在他低下头时,才慢悠悠地接上了后半句话。
他饱满的胸膛顿时就因为这句话不受控地起伏了一下,薄皮下漫出着动人的红意,格外的灼眼。
“拉尔斯也很喜欢对不对?睡觉的时候一直想往里面埋呢。”
凌伊将每一个字都咬得很清晰,就像是她的精神体会拖动着腕足缓慢的移动折磨人一样,每个字音都缓慢蠕动着钻进了耳道。
拉尔斯指尖微颤着屈起,唇瓣翕动了一下,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面红耳赤。
他才没有很喜欢……
虽然那里确实很柔软,可他贪念的其实不是那种触感。
而是埋进凌伊胸口时,可以清晰的感受到的,心脏跳动的声音。
那样明显、那样沉稳,有力的震荡在胸腔里,仿佛无声的指引,让紧紧贴合的身体下,另一颗心脏也同频共振着,不分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