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可这么久以来,他都只学会了迎合和承受,从来都是被动的。
故而此刻他的吻技依旧很青涩,舌头笨拙地、毫无技巧地探进凌伊的口腔,津液混着咸湿的眼泪,苦涩难明。
他一点点吻下去,湿热的气息落在她细长的瓷白脖颈,滚烫的手心轻轻摩挲着她腰腹的布料,指尖轻轻地钻进了衣摆。
肌肉松弛剂的效果下,凌伊毫无反抗,掌心下腰腹被呼吸带动着平静起伏。
肖妄不禁顿了一下。
他指尖蜷起,被打得凌乱不堪的眼睫颤颤巍巍地睁开,湿润的眼瞳映着她水波不兴的杏眼。
她太平静了,既没有被冒渎的不悦,也没有乐见其成的欣然,就像是路人在事不关己的旁观。
肖妄惊惶地捂住她的眼,毫无章法地亲吻她。
“凌伊…凌伊……”
他一声声唤着她的名字,声音最终陷入了一片泥沼中,再发不出动静来。
肖妄又哭了,身体因此不能自抑地抽动起来,鼻头是红的,眼睛是红的,连脸都哭红了,看上去可怜极了。
他的手掌从凌伊眼前移开,表情近乎卑微地祈求:“我们和好行不行?”
“凌伊,我愿意给你当狗。”
他低下头颅,濡湿成缕的眼睫下暗色翻滚,主动说出了这句他始终不愿说出口的话。
肖妄无比清晰的意识到,无论自己怎么做,她都不会爱他或是恨他。
疯子是没有正常人的情感的,她好像天生就情感淡漠,想要得到她的垂青,便只能按照她的游戏规则去做。
意识到这一点时,他甚至都不需要被教训,就如同冷水浇头,立刻就冷静下来了。
他期冀地看着凌伊,渴望她能够答应下来。
凌伊想,他可一点都不笨,他太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了。
但他的表现没能让她满意,所以她的眼神依旧平静,没有露出丝毫的动容。
她的眼眸甚至还因此弯出了好看的弧度,那不是答应,而是在说:别开玩笑了。
正如她当初所言,她不会要主动离开的狗。
而肖妄,在那一天连当狗的资格都失去了。
这样的认知让他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所有的情绪在此刻都变成了白茫茫的空白,举目四望,竟找不到一条出路。
肖妄攥着床单的指节用力到泛白,指甲都被劈开,因此传来了强烈的痛感。
那张苍□□致的面孔因为遭受的打击过大,连正常的表情都无法再做出来。
他拿出了最大的诚意,可对方却告诉他,她已经不想要了。
怎么会这样啊……
凌伊看着他大受打击的模样,不禁莞尔。
肖妄用力抱紧她,潮湿的睫毛扫过她颈侧的皮肤,有些发痒,“你在骗我对不对?”
“你那么喜欢我的身体,怎么可能不要我,我知道错了,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
“你可以把照片发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你的狗好不好……
“凌伊,你说话啊……别欺负我了,你明明早就可以说话了……你为什么不说话?!
“你不是说我之前做得很好吗?我还可以做得更好的,别这样……你相信我啊!”
肖妄低声喃喃,“我真的可以当条好狗的……”
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哭腔,已经完全听不出平常那如烈阳一般的明朗,压抑至极。
那种撞得头破血流都找不到出路的绝境,让肖妄只能用力抱紧凌伊才能得到一丝慰藉。
可明明两具身体已经贴合得紧密无间了,他却依旧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灵魂仿佛正在与这个世界抽离,只剩下了无望的空寂在心头蔓延。
凌伊静静等了会儿,确认他暂时偃旗息鼓,不打算再做什么,便只好有些失望地闭上了眼。
她根本不信肖妄说的话。
她知道他现在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但之后他会后悔也是必然的。
他的情绪太不稳定了,一如既往的只顾当下。
肖妄的诉求是留下她,却始终没想过留下之后呢?
在他认知不够分明前,她什么承诺都不会给。
不过他确实让她欣赏了一出好戏,因此凌伊的心情也没有变差,睡得甚至比平常还要更香甜一些。
肖妄听着她平稳的呼吸,默默掉着眼泪。
他真的没办法理解,宠物养得久了都还会舍不得,更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呢?
她怎么就可以一点影响都没有?
他吸了吸鼻子,撑着手臂从床上坐起来,低头注视着凌伊。
她睡着了,被突然吵醒的话头会痛,现在又是流感高发的季节,人体的体温也不能代替被褥。
肖妄怕她睡醒后会不舒服,将被子重新拉上去给她盖上,仔细的掖好。
做完这一切,他一声不吭地下了床,关掉了床头柜上的台灯。
熟悉的黑暗包裹着他,他蹲在床边,将手伸进被子里抓住凌伊的手。
冰凉的手泛着丝寒意,肖妄打开智能家居将水暖毯的温度调高,又给她打了支缓解松弛剂副作用的营养液,目光黏稠的落在她身上。
第34章 “你会驯服我,还是杀死……
凌伊睡了一个好觉。
再睁开眼时,身上肌肉松弛剂的效果已经过去了,软弱的四肢被重新注入了活力。
她支着手臂坐起来,活动了一下躺得有些僵硬的身体,金属锁链的碰撞声也随之响起。
凌伊有些新奇地打量了一下手腕上的锁链。
对她来说,这确实是一件很新鲜的事。
看得出来,这明显不是临时准备的道具,手铐表面还包裹了一层不磨皮肤的软绒面,锁链的重量也刚刚好,既不会让人觉得沉重,也不会因为拉扯的力量太大而崩断。
——是很好的武器。
凌伊简单的评判了一下,就对锁链失去了兴趣,悠闲地看了一圈四周。
这里明显不是地下室之类的地方,窗外鸟雀的鸣叫声也不是市区里常见的品种,看上去应该是某个比较偏僻的别墅或是庄园。
她又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穿着。
被掳走时所穿的那身衣服已经被换掉了,现在穿着的是一套真丝睡衣。
睡衣胸前还带着灵动的荷叶边,款式简单,是上衣下裤的标准搭配。
这套睡衣是在凌伊被带过来时,还处在“昏迷”中就被换上的。
不过却并不是肖妄动手换的,而是他找来的保姆阿姨帮的忙。
看在他还算有分寸的份上,她才决定静观其变。
整个房间配备的东西都很齐全,除了没有联网外,就连各种练习题和试卷都准备了一桌子。
而另一方面,肖妄却又准备的不够充足。
至少凌伊拉开床头柜时,发现里面什么小玩具都没有。
自然,房间里也不存在什么监控。
凌伊为此真情实感的生出了几分惋惜。
她收敛下心思,手指插进发间梳理了一下被睡得有些凌乱的发丝,目光移向了门口。
乌发的发丝顺着肩膀蜿蜒滑落在胸前,黑与白的极致对比,在昏暗的房间里显出了几分诡谲危险。
肖妄进来时正好撞上她看来的目光,不觉屏息,被这副场景冲击得脚步一滞。
他太清楚凌伊的危险性了,只要没有束缚住
她,她的行为就会无法预测,不受控的概率极大。
他抿了抿唇,若无其事地靠近过去。
那张漂亮精致的脸上,眼周仿佛被烈火灼烧过一般,色彩浓烈得极其醒目。
在让人心生怜惜的同时,却也同样让人想要将色彩涂抹遍及他的全身。
凌伊看得眉梢都不禁微微动了动。
肖妄端着粥,什么都没有察觉到,蹲在床边抬起秾艳的桃花眼看她:“饿了吗?要不要尝一下?”
掺杂了很多情绪在其中的嗓音微哑,手中的碗被他举得略高。
他没有得寸进尺的靠近她,反而极为规矩的停在了床边。
比起囚禁者这个身份,此时的他看上去倒更像是个卑微的男仆。
在这样近的距离下,以凌伊只有一只手腕被锁链束缚住的情况,已经足够她将他擒下。
但肖妄对此却似乎毫无所觉,在她的注视下连手臂都没有晃动一下。
又或者说,他也在期望她可以对自己动手,那至少证明她不是对一切都无所谓。
然而凌伊什么都没有做。
她只是撑着脸低眼看他,嗓音还带着刚苏醒的慵倦:“摆出这副可怜的样子做什么?”
肖妄没说话,漂亮的五官几乎完全陷在了阴影里,情绪难辨。
可他的身体却已经将他起伏的心绪暴露了出来,在她出声时手背便有青筋跳动着浮起。
“你这样可不行。”
凌伊轻叹了声,好心提醒他。
只是他似乎打定主意不和她说话,始终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