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然而这一切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发生,她
  就已经毫无留念的看上了新目标。
  肖妄怎么接受得了这种事情?
  他根本忍受不了!
  所以当常态化的手段无法令他得偿所愿时,比起放弃,他会更倾向于运用起他们这个阶层的人所拥有的权力和地位,行不法之事。
  这是圈子里的常态,而肖妄显然并不是其中‘洁身自好’的意外。
  故而当自己被人劫走时,凌伊一点都没有感到意外。
  毕竟他就是这样的人嘛。
  ——在凌伊参加完国决告别老师和同学回家时,一辆面包车上飞速窜出了几道黑影。
  或许是提前得了吩咐,他们根本不与她正面交锋,而是直接瞄准她射出了一支麻醉针,然后敏捷又悄无声息的将她抬进了面包车。
  想要对付一个普通人,从来都不需要什么复杂、详细的计划,药物和人手就足够让他们得偿所愿了,快速高效。
  把人掳走的过程甚至都没有超过一分钟。
  他们迅速驾车驶离了现场,轮胎扬起的尘埃掩盖了小巷中的一切,无人发觉这里刚才曾发生过什么。
  -
  凌伊重新苏醒过来时,就知道到自己已经被转移到了目的地。
  她感受到自己的四肢很软,如同被抽去了筋骨一般。
  这明显是打了肌肉松弛剂之类的药物后才会出现的效果。
  凌伊不觉得惊诧。
  肖妄都能用出这种办法了,自然不可能什么都不考虑,他又不傻。
  过去他还在和她玩爱情游戏,当然会希望可以通过正常的追求手段去得偿所愿。
  但当他发现通过这种手段无法达成目的时,自然而然就会用出更激进的手段。
  他有这个能力这么做,所以比起尊重和克制,他当然会去选择那个更能满足自己欲望的方向。
  凌伊本可以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却没有去阻止。
  因为她也想检验一下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成果,这将决定了她之后的做法是怀柔还是会更激烈。
  她没有装睡,平静地睁开了眼睛。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台灯散发出来的暖光,柔和的光线让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眼睛,并没有因为光线的刺激而感受到不适。
  肖妄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够让她更舒适,
  凌伊眼珠转了转,看到了厚重的窗帘将外面的阳光遮挡得严严实实,令这个面积宽阔的卧室被刻意营造出了压抑阴暗的氛围。
  一个正常人,如果在这种环境下呆得久了,心理是很难不出问题的。
  “你醒了。”
  肖妄沙哑的声线努力保持着平静,却依旧还是带着轻微的颤抖。
  凌伊闻声转过眼去。
  他这段时间看上去休息得不是很好,脸色苍白而阴郁,人也消瘦了许多。
  那双明亮的桃花眼因此而蒙上了一层明显的郁色,美则美矣,却少了过去那种整个人都仿佛在旺盛燃烧的生命力。
  不过凌伊看得出来,他只是在飘摇,离熄灭还远得很。
  毕竟他都还知道刻意把自己打扮得楚楚可怜,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事的样子。
  她的分寸把握的很好,不会让他真的熄灭的。
  所以此刻她的目光十分平静,没有显露出丝毫愤怒、疑惑或是恐惧乃至于怜惜,古井深潭一般无波无澜。
  肖妄见状不由自嘲地扯了下嘴角,心脏陷入一种近乎扭曲的钝痛中。
  又是这种眼神。
  他真是脑子有问题,明明早就知道了答案,还每次都不死心的去试探。
  自讨苦吃。
  他坐到床边,床垫轻微地陷了下去。
  肖妄很久没有这么近距离的靠近过凌伊了。
  他灼烫的掌心压住床上坚硬冰冷的锁链,伸手捻起她的下巴,无声地垂眼注视着她。
  那眼神如同饿了许久的狼终于看到了肉,充满了直白赤果的欲念。
  凌伊嗅到了从他手上传来的淡淡烟草味和酒精残留的气味,不禁蹙了下眉。
  显然这段时间里肖妄不仅作息不好,还碰了不少影响健康的东西,以至于残留的气味都没能随着洗漱被完全带走。
  然而仅仅就是这样一个小幅度的简单动作,就足够他破防了。
  肖妄的手上不自觉用力,气得要死:“我就这么让你讨厌?碰一下你都要皱眉?你想让谁碰?孟南寻那个贱人吗?”
  “他长得比我好看吗?他有腹肌吗?他会被你打还爽到吗?他能比我更会伺候你吗?”
  他气得都要口不择言了,凌伊保持缄默,有点被愉悦到了,但眉头却皱得更紧了。
  肖妄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声音恶狠狠地:“可惜,你再也见不到他了,他现在应该已经坐上去国外的飞机了吧?”
  “毕竟是全世界数学系公认第一的知名学府发来的入学邀请,他怎么可能因为儿女私情放弃?”
  凌伊的身体还处在肌肉松弛剂的效果下,根本说不了话,因此只眨了下眼。
  老实说,肖妄的这个做法确实是有点出乎她的意料的。
  他竟然真的有在动脑子,手段合法合规,解决得也干脆利落,就算是被外界知道了都挑不出错来。
  凌伊对他的处理方式还算满意。
  虽然这可能也是因为孟南寻名气不小,他做不到无声无息的将对方给处理掉,可至少没有牵连无辜,还给了对方一个好前程。
  但这绝不可能是因为他的道德底线太高。
  这是他抉择后,考虑到用出其它方法会给自己带来的麻烦、凌伊知道了会不会不原谅……综合考量后,才宁愿舍近求远、捏着鼻子认了。
  要知道,那种学校想把人给塞进去,哪怕是有着真材实料,也并不容易,耗费的人情并不少。
  不过对方好歹是不可能再出现了。
  然而看着凌伊听了之后毫无波澜的眼神,肖妄却不知是脑补了什么,用力地咬紧牙关,看上去更气了。
  他试图营造出掌控局势的强势一面,意图让凌伊认识到攻守之势已经逆转。
  可她尚且还什么情绪都没有袒露出来,肖妄的眼眶就率先红了。
  他吸了口气,不想在这种时候提起其他人,一提起来他就控制不住想起那些画面,一想起他就觉得自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肖妄强行忽略掉自己刚才的发言,试图学着凌伊过去的行为,指尖轻慢的从她脸上拂过。
  只是他显然没有那个天赋,手指僵硬不说,甚至还在轻微发着颤。
  这与其说是抚摸,倒不如说是小心翼翼地触碰。
  凌伊并没有流露出丝毫抗拒,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然而就仅此而已,对肖妄来说就已经有些难以承受了。
  他根本就没办法忍受她这样冷淡的眼神,勉强支撑起来的勇气在她的目光下摇摇欲坠。
  失去光泽的散乱红发下,桃花眼已然蒙上了一层水雾。
  肖妄用力眨了下眼,不让自己在此刻露怯,眼泪却还是不争气地涌了出来。
  在她的注视下,泪珠从脸颊滑落到了下巴,又从下巴坠落到了手臂,烫得他连心脏都仿佛被灼烧出了血洞。
  像是一场无声地默剧表演,浓墨重彩的一张脸被眼泪慢慢洇成了诗意的水粉画,昳丽如妖鬼。
  凌伊静静欣赏着这幅景色,幽深的黑瞳难以被窥探到情绪,无情得仿佛天生就缺乏情感。
  肖妄在她的注视下还是忍不住崩溃了。
  他呜咽着将脑袋埋进她的颈间,声音无助又绝望:“别这么对我……”
  “凌伊,别这么对我……”
  他整个身体都因为哭泣而轻微颤抖起来,却没能得到丝毫安抚,只有压抑的哭声震荡着耳膜。
  这种时候,凌伊其实是不介意安抚一下的,可谁让她现在处在肌肉松弛剂的效果下,连说话都费劲呢?
  她想,这可怪不得她。
  肖妄哭了很久平复下来,那双通红的眼睛带着极其阴郁又疯狂的色彩。
  “对不起,”他抬起脸,像是下定了决心,潮湿颤抖的手心重
  新摸上她的脸颊,轻声呢喃着,“我已经快要被折磨疯掉了,你恨我吧。”
  有什么关系啊,反正爱到尽头,不都是恨意难消吗?
  他红肿的眼皮下神情带着决意。
  肖妄知道凌伊是不会喜欢这样的。
  她的性格从旁枝末节中就已经暴露得很清楚了,支配、强权、掌控、秩序。
  然而只有这种办法,在如今才能够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让他成为她可能的选择之一。
  当然,也有可能会在之后被她杀掉。
  肖妄从未小瞧过她的报复心。
  不过他没有退缩的想法。
  肖妄颤抖地捧起她的脸,以一种近乎献祭的姿态亲了上去。
  他在情爱上纯白得如同没有任何墨迹的画纸,吻技都是被凌伊一点点教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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