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冷元朔手再长也管不了他与冷元初回到西崎小岙。
  将她抵在门板,一点点解开她的衣带。
  吻过妻子清晰的下巴,再从长颈正中滑过,在衣襟滑落香肩的一瞬间吻住,留下一处鲜红的莓印。
  绸裤滑落,罗袜虚虚搭搭在脚尖悬着,赤白的长腿缠住男人紧绷的腰,全靠另一条踮起的脚尖和男人撑起全身的重量。
  丹甲划过男人的蜜色的脊背,忽然握紧,深深嵌在皮肉里。
  再无力滑过时,留下三条指痕。
  蜜桃尖的一点红很快被采撷得润泽透亮,伴随奇异的剌刺轻轻颤抖。
  第62章
  云鬟湿湿哒哒贴在侧额,温行川抱着冷元初跌到床上,无声没深。
  窗外响起一声冬雷,凌厉的雨点纷纷砸在窗楞,隐蔽屋内的响动。
  冷元初忽梦忽醉,迷离望着温行川的凤眸,眼角渐渐湿润。
  夹在两个男人中间的她,太疲劳了。
  温行川看出她的心思,恨不得将他的所有全部装进她的身体,和她不肯回归的内心。
  为何会不爱他,为何不肯像初婚时那样乖巧?
  “冷元初,朕需要你专注!唤朕什么,叫出来!”
  男人扶着女子的膝盖直起身,眼看着她白皙的皮肤渐渐泛起迷醉的红光,注意到她的手无力挥着,在竭力抓住什么。
  直到把住一处雕花架子,再咬紧朱唇,任由他轻舟泛晚。
  蜡烛早已燃尽,山谷里传来忽远忽近的更鼓声,在静谧的堂内不断放大。
  大抵三盏茶后,倔强的灵魂终于臣服,芬馥的气息与汪盈倾泻而下。
  “川临,川临。”
  “哥哥。”
  温行川心脏猛地颤动,再次将妻子捞起,拧过她下颌要她看他。
  冷元初的脸颊酡红一片,过了很久才重新聚焦起明亮的星眸,而后用瘦俏的手捧住他的脸,主动吻了下来。
  温行川握住她的后颈任由她掠吻,直到轻咛自二人的齿缝泄出,一并汇入星河与汪洋。
  万籁归元,温行川没有着急分离,自身后拥紧冷元初。
  冷元初被男人粗壮有力的臂弯抱紧,没有讲话,自顾自匀气,感受着男人的脉搏在无有间隙的峡谷与陀岭碰撞。
  “元初。”男人沙哑的音线唤着妻,见她没回应,他覆过身看她,瞧见那水汪汪的杏眼正忽闪着繁星。
  “在想什么?”
  冷元初这才从失神解脱,“无事。”
  “起来沐浴吧。”温行川将额前湿着汗的长发拢到肩后,离开她的同时,摇了下床边的线铃。
  鱼贯进来的是宫中侍女。
  张妈妈瞧见这屋里该立的倒、该倒的散,桌椅移了位,那助眠的酒觞滚到墙角,流了一地银液。
  立刻低下头,加急吩咐宫女们手脚麻利些。
  有些宫嬷还记得放泊猎场时的阵仗,一个个面色和润,扶着她们的女主子到湢室沐浴。
  瓷白的小人儿随便一倚便是一幅霞姿月韵的重彩工笔,再瞧这皮肤娇嫩得,微微用力便像是寿山石章沾了印泥,盖在不堪一握的柳腰和脆如春笋的膝盖。
  为皇后擦拭后背、托着手腕涂霜的宫女们心神荡漾,只敢在心里幻想那不为人见的帝王之躯倾压上来该是多么……
  她们不敢再深想,只因陛下曾杀过意图不轨的宫女。
  她们的命本就贱如蒲草,更加不敢得罪眼前这位独享帝宠的皇后娘娘,纵使,她没有被正式册封。
  “给我备好避子汤。”冷元初净身更衣,直到回房就寝前只说这一句话。
  张妈妈不敢不应,转头就向抱着熙安公主而来的陛下禀报。
  “退下吧。”温行川没有表态,亦没有展露任何异样情绪便进了屋。
  张妈妈眉头一蹙,不知该如何是好,回首与同僚窃窃私语,大家都论不出个所以然。
  眼看着屋内的灯灭了,再不敢多言,抱着汤婆子坐在屋外守夜。
  次日晨起,冷元初缓缓睁眼时瞧熙安正趴在她的胸口,滴溜溜看着她。
  她正想开口,忽然意识到身旁的温行川尚未醒。
  熙安稍微动了动,握住阿爸和阿娘的手,将它们叠在自己的小肚腩上,一仰头又睡了过去。
  冷元初瞧这对父女一样的睡颜,朦朦胧胧间做了个梦。
  梦里女儿穿着龙袍英姿飒爽,却在率军进攻江宁府的城门、剑拔弩张之际高喊杀死妖孽,清君侧。
  城墙上方缓缓走出迟暮的温行川,怀里搂着一个年轻的美人。
  父女的对话她无法听清,只见温行川一挥袖子,自城墙上飞下无数白羽,就要射向熙安——
  “啊!”冷元初尖叫一声坐起身,吵醒了一旁沉睡的父女。
  熙安揉着眼睛,虽然不知道阿娘惊恐什么,但她听阿爸提过阿娘总会做噩梦,便一拱一拱挪到阿娘身上,抱着冷元初的头,像个小大人:“不怕,啊不怕。”
  心脏慢慢安定,冷元初吻了下熙安肉肉的小脸:“阿娘不怕。”
  冷元初抱着熙安,望见同榻而眠的男人泛满焦虑的凤眼,干脆利索给了他一巴掌。
  温行川正沉浸在女儿安慰妻子的美好现实中,被妻子这一巴掌彻底扇醒,想忍又忍不下,把熙安拨到一边,压在冷元初身上的同时与熙安说:“寻嬷嬷去。”
  熙安吐了吐舌头,知道阿爸要爱阿娘了,迅速爬下床榻跑远。
  冷元初被温行川压得喘不上气,边搡边道:“你
  还想挨打吗?”
  温行川顶了她一下,语气严肃:“挨打可以,但要理由。”
  冷元初侧过头生气,温行川也是无奈,他不怕疼,但妻子打他总觉得痛得要死。
  正要说你愿意打便打,才听冷元初闷闷道出梦中之事。
  说罢,一片寂静。
  冷元初眨了眨眼看回温行川,只见他撑在她身前,目光里闪烁着湿润的光。
  “无事就好。”温行川移开视线起身,自行穿衣束冠。
  冷元初一点点让自己坐起来,背靠在床架上,望向独自对镜整理衣襟和袖口的温行川。
  男人干净的手指被绲边细密的针脚衬得棱角有致,此刻薄唇紧抿,看不出情绪,但能感觉他不太喜悦。
  冷元初隐隐觉得奇怪,正要启口,听张妈妈在屋外传:“公主殿下唤您用早膳”,便自行披衣而去。
  温行川没有跟上。
  落地的银镜旁是一方妆台,镜奁里摆着冷元初喜欢的首饰。
  除了整整齐齐的满冠掩鬓,更多的是西洋的发饰。
  缀满绿松石的发带和羽毛装饰的发夹,还有他认不得的璀璨宝石。
  听说她在西洋赚了不少金银,那本手扎上记的,似乎也是她想做的营生。
  可是元初,这三年,朕过得不好,一点都不好。
  皇帝有心结天下皆知,前来为温行川除魔降法的道长术士有很多。他本不信怪力乱神,可是妻子就这么走了,没有书信没有托梦,没有尸身没有遗物,什么都没有。
  他都没有来得及说出那句,“一定要等孤”,她便,抛弃了他。
  有人建议他请神。
  那年冬日,他在太和殿前焚烧整整七七四十九天的金纸,赤着膀子接受了上百条戒鞭,才听乩童说,神明应了。
  那夜,他便梦见冷元初。
  梦里的她主动向他而来,轻盈的脚步伴随衣衫滑落,与他在虚幻又真实的什邡三界沉沦。
  梦里的冷元初比现实的她还要美,只站在那里,便勾着他的魂魄,在各处留下欢乐的呼啸。
  四季流转星河旋转,等他再次对镜,发现自己早已垂垂老矣。
  而冷元初依旧是十七岁时,才嫁给他时的模样。
  男人这才意识到,这一切都是虚无缥缈的梦境,她不是冷元初。
  正当他拔剑要自行解脱时,采阳的妖精幻化成长满獠牙的魍魉,抱着他跌下悬崖。
  手脚被冰冷的铁链拷死,人间帝王在地狱的汤火前被严刑拷打。四周攀爬的声音如虫豸蜥蜴掠过树干,此起彼伏控诉起他的罪行,直到他吐尽鲜血,再失去全部的意识后——
  回到人间,听一夜白头的母亲说他已昏迷一月有余。
  而他的熙安,在襁褓里惊声啼哭了整整四十九天。
  冷元初的梦,让他想起不堪的过往。
  周身开始疼痛,自骨缝里冒出丝丝凉风。温行川蹲跪了下来,直到看见妻子抱着女儿回来,才彻底晕了过去。
  *
  所幸温行川只昏迷几个时辰,醒来时天色已黑,屋内弥漫着煎煮过的草药味。
  家人们都在。温行川视线扫过脸色焦虑的林珈珞和魏嫆,落在他最在乎的妻子身上,心下舒了口气。
  冷元初正坐在一旁的桌案前翻看医书,回头见了温行川醒来,便把药碗递给他。
  温行川垂头看了眼黑漆漆的药汤,忽然觉得此药甚苦,握住冷元初就要撤回的手,“喂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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