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攒花藏刀 第33节

  萧尽看他顽笑,趁四下无人张臂将他拥在怀里,二人正亲密间,忽听一声长吟远远传来。空山寂寂、群山回响,萧尽四处寻找,终于瞧见相隔数丈外有的峭壁上站着个人,正迎风舞剑。
  第七十四章 快刀险峰识旧客
  这人穿一身粗布道袍,头挽道髻,发色雪白,是个老人。
  萧尽见他剑法飘逸,轻功卓绝,在险峰之上如履平地,云雾中风姿脱俗,如仙人下凡一般,不由叫了声好。
  他一声喝彩并不响亮,那边老道却已听见,停下剑招向他抱拳道:“两位居士是有缘之人,何不过来一叙?”
  萧尽问宁承轻:“咱们去不去?”宁承轻道:“你只管去,我跟着你。”萧尽跳下山石伸手接他,两人一道前去。萧尽稳稳落在峭壁上,见老道人鹤发童颜,身姿挺拔,一眼望去便知是前辈高人,不由恭敬起来,抱拳行了礼道:“晚辈不知道长在此修练,叨扰之处还望海涵。”
  老道微微笑道:“今日庐阳苍穹剑派召开比武大会,天下群豪都在长生道院前比试,小居士为何独独来此游山,不去观武?”
  萧尽道:“晚辈武艺低微,原是来凑个热闹,高手间比武较艺,咱们原也看不太明白。”老道笑呵呵道:“实说,江湖上练武之人甚多,难免良莠不齐有混把式的,看不过去也属平常。小居士瞧瞧老道剑法如何?”
  萧尽见他年纪虽大,但有顽童炫耀之心,便与宁承轻在一旁看他舞剑。
  老道十分讲究,左手剑诀,气定神闲摆了个起手式。萧尽眨了下眼,忽然眼前一片寒光点点,老道长剑展开,直刺、后劈、平抹、回撩、架剑,忽而桥下斩蛟,忽而亭边射虎,剑霜穿窗月,峰雪出岫云,一时间真如剑仙舞动,令人心醉神驰。
  萧尽近来武功大进,但无师长教导,也不知自己进益如何。他平日练武只图实在,能杀敌最好,招式间风姿气度如何从不计较,今日见到这老道舞剑,仙风道骨,潇洒飘逸,真是赏心悦目,不想一套剑法竟能使得如此精妙绝伦,忍不住又再喝彩。
  宁承轻等老道收剑站定,也十分赞赏道:“仙长剑法高绝,世所罕见,若去下场比试,比武大会上怕是无一人能匹敌。”
  老道哈哈笑道:“小居士谬赞,贫道在这道观隐居养性,不过比旁人多练几年剑法罢了。”宁承轻道:“晚辈见识粗浅,但见仙长这门剑法有入妙通神之功力,江湖武林罕有,晚辈冒昧猜一猜仙长来历。”
  老道凝目瞧他,笑笑道:“你认得我吗?”
  宁承轻道:“仙长的剑法出自玉衡派,但自成一格,有开宗立派之气象,晚辈猜仙长与玉衡派的玉贞道长有些渊源,不知对是不对?”
  老道笑道:“小居士有些眼光,老道出身玉衡,玉贞仙人即是恩师,不过机缘巧合另立门户,不敢再提恩师名讳。”宁承轻道:“仙长一代宗师,大可不必如此自谦,敢问前辈仙名。”老道双手扶剑道:“贫道俗家姓莫,道号玄尘子,是这长生道院紫阳剑派的掌门。”
  宁承轻故作惊叹,又再行礼道:“原来是玄尘真人,晚辈失敬。”玄尘子摆手道:“什么真人,可不敢当,不过是个牛鼻子老道罢了。”
  萧尽见他慈祥可亲,深有好感,果然一派前辈高人,超凡脱俗的气派。
  这时,山下忽然响起一片喝彩,欢声雷动。
  萧尽有些心痒难搔,不知是谁上阵比武,赢了这震天价的叫好声。玄尘子笑道:“想必有高手下场,两位小居士何不去瞧瞧,没得陪我一个糟老头子在这虚度时光。去吧,稍后咱们在道院或能再叙。”
  萧尽忙拱手道:“那就不扰前辈清静了。”玄尘子摆手回礼,目送两人下山。
  山路狭窄,宁承轻跟在萧尽身后,走出丈外,忽听一阵衣袂声响,转头一瞧一个黑衣人手握长刀不知从哪飞身而出,玄尘子抬剑一挡,二人刀剑相交,当一声响。
  玄尘子在山中道观避世修练,多年不曾有过这样遇人偷袭,喝了声“来得好”,便与那人战在一处。
  萧尽对黑衣人的身形样貌早已铭记于心,见他竟如此大胆,敢在这群雄云集的比武大会上现身偷袭武林宗师,若让他得手这坏事岂非又要安在自己头上。想到这里,他心头火起,拔出拒霜就要上前助阵。
  萧尽刚一拔刀,山壁之间又跃出一人。此人也是一身黑衣,却不露真容,蒙着黑巾,抬手就是一把暗器掷来。
  萧尽挡在宁承轻面前,挥舞长刀将透骨钉尽数击落,但再要去援助玄尘子却已脱不开身。此人一直以来都与假冒他的黑衣人形影不离,一旦遇险便出手相助。假冒者固然令人痛恨,这个同党也不可放过。
  萧尽长刀挺出,白光如虹,一刀往蒙面人脸上刺去。蒙面人原本手中并无武器,以往数次交手也只是以透骨钉做暗器对敌,萧尽一刀袭来,那人转身回旋,伸手在腰间一摸,抖出一条漆黑的细长软鞭。
  萧尽头一次与用这等用软兵器的人交手,长鞭如蛇影一般,倏忽来去,一时在左一时往右,难以捉摸。他打起十二分精神,眼见鞭梢到来,挥刀去撩,仗着拒霜锋利想将长鞭绞断,可那鞭子不知是什么做的,卷在刀身上竟有金铁之声。他正疑惑,忽觉手掌一震,一股巨力自鞭身传来,震得他险险将拒霜脱手,连忙用力握紧,抽刀回撤。
  此人内力修为如此了得,往日只见他暗器出手,竟未试出武功高低。
  萧尽不敢有小觑之心,心想玄尘子毕竟是武林宗师,即便对手偷袭也绝不会败在宵小手中,自己只需专心对付这蒙面人就是。想到这里,他猱身上前,钻过鞭身使一招“豹尾穿花”,直刺要害再撩刀。蒙面人仰身躲过,软鞭抖开,在萧尽耳旁嗤嗤生风。他鞭软极长,将对手挡在身外不得靠近。
  萧尽每到与人对敌,见对方使出自己不熟的招式便要盘算寻思克敌致胜的方法,此刻见蒙面人鞭法奇诡,鞭梢所到之处树断石裂,自己丝毫不能近身,突发奇想往腰间一摸。
  自从宁承轻将青渊宝刀给了萧尽,他每日挂在腰边,如今易容换装,走在路上已将拒霜藏进套中,便也将青渊给宁承轻保管防身。这时他伸手一摸没有摸到,宁承轻在身后瞧见便知他心意,自怀中取了青渊拔去刀鞘抛去给他。
  萧尽握住刀柄,左手一抡,刀身又被长鞭绞住。这回他却不急挣脱,反而手腕转动,又将长鞭在腕上绕了几圈,往后一扯将蒙面人拉近尺许。
  蒙面人没料到他有此一招,扯了两下不能将长鞭抖开,却也应变神速,左手二指并立如刀戳向萧尽胸前要害。萧尽挥刀横劈,被他矮身避过。蒙面人在他身前几个旋身,竟将缠在他手上的长鞭旋开,右手一抖鞭子又如蛇影般倏忽而至。
  萧尽眼见被他逃脱,心道可惜,但觉这人武功之高也在自己意料之外。他想今日正是大好机会,若能将二人擒下,又有温南楼、夏照风等人作证,或可解除误会,还自己一个清白。
  思忖之际,蒙面人长鞭又如疾风狂雨般袭来。萧尽一一避过,宁承轻为不妨碍他,也早已躲得远远的。萧尽眼角一瞥,见他从地上捡起什么,抖手一扔道:“暗器来了。”
  宁承轻全无内力,扔也扔不远,但那枚透骨钉扔到萧尽眼前,正好他眼疾手快,拒霜横扫,当一下将暗器扫向对面。
  蒙面人猝不及防,被透骨钉击中肩头。萧尽心中一喜,心想不能再让他逃走,连忙追上一步刺他肩背要害,谁知蒙面人长鞭挥出在半空一抖,鞭梢如长了眼睛似的,绕到萧尽脑后一转啪一下打在脸颊上。
  萧尽吃痛,只觉脸上火辣辣的疼,不知有没有见血,好在自己招式未老长驱直入,拒霜也哧一声插入蒙面人肩头。
  那人连连后退,将鞭子一收,左手擒住鞭梢,转身往山壁间飞掠而去。萧尽正要去追,却听远处玄尘子一声大喝,厉声问道:“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他转头望去,见老道与“假萧尽”斗得难分难解,忽而失手被长刀刺倒在地。
  萧尽在宁家山谷中读了两年武功图谱,虽不能说自己当世无敌,但也有一流高手的眼光见识。他方才见玄尘子峭壁舞剑,脚步轻灵、剑法精纯,确是一派宗师风范不错,假冒之人不但能与其打个平手,甚至还趁其不备痛下杀招,一刀刺中要害。这其中的惊骇,远远高于二人胜负本身。
  假冒之人一招得手,又要再刺,萧尽知道他有意就是想刺杀各派高手、掌门,将杀人罪名嫁祸在自己头上,心中痛恨,飞身而去将那人长刀挡下。
  两人一交上手,立刻越打越快,只因双方所学武功师出同门,一脉相承,彼此虽不熟识,但又如同门师兄弟一般。萧尽只觉这人武功奇高,与此前相遇时已大不一样,招招式式精绝老道,刀光闪闪真如一张密不透风的金铁之网扑面而来,顿时压得他没有丝毫喘息机会。
  萧尽心中惊惧,脑中翻来滚去皆是个死字。这人武功如此高绝,杀他不费吹灰之力,也许是这一招,也许是下一招,立刻就要身首异处。他死了,宁承轻哪里还有活路,虽二人同生同死也算幸事,可但凡有一丝机会谁又不愿活着?
  萧尽一面惊恐万状,一面心念电转,刀身一顿,将原本习惯成自然的赤刀门刀法止住,反其道而行,使出宁承轻要他修练的那门无名刀法。
  这刀法平日对敌瞧不出精妙,可对本门武功却有奇效,萧尽上回出其不意击退了孟别昔,这回眼见杀害义父、盗取秘录的凶犯就在眼前,招招都往要害刺去,一时间攻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萧尽见刀法起效,勇气大盛,攻劈削砍,步步近逼。他从小修习本门刀法,一招一式滚瓜烂熟,可那人招式中夹杂着十分高深的武功,整个赤刀门中不说与他同辈的师兄弟,就连孟别昔于刀法上也未必有如此修为,真要算只有门主左天应了。宁承轻曾说过诬陷他的人武功在他之下,因此当日才要下毒加害,可眼前这人武功之高,世所罕有,难道短短时日他修习应天秘录已有大成。
  萧尽与他过了十来招,虽自己刀法招招克制对手,但那人每每遇险总能巧妙避过。萧尽不知不觉间脸上、手上、身上到处刺痛,不知中了多少刀,只是伤口不深,受伤不重。
  他久战不胜,心里焦急,长刀越舞越快,渐渐连成一片白光。那人见他有搏命之势,似乎不愿缠斗,低头看了一眼玄尘子,反手一刀又再刺去,萧尽慌忙护住,那人长刀与他一碰,磕出一道缺口,两人目光一对,那人便毫不犹豫掉头抽身,往峭壁间一跃而下,消失不见。
  第七十五章 起死灵药救危命
  萧尽这一回死里逃生,满头满脸都是血,身上衣衫也到处破口,虽无致命伤,但鲜血淋淋十分骇人。
  他喘着气,弯腰去看玄尘真人的伤势。老道被那人长刀刺中心口,嘴边咳出血沫,顷刻间已显颓死之态。
  萧尽忙替他点穴止血,叫宁承轻过来查看。
  宁承轻按着玄尘子的脉象道:“他气息虽弱,但还有口气在,不至立刻就死,你在这守着,我去道观叫人来。”萧尽道:“我去吧。”宁承轻道:“你这样子可能见人么?”
  萧尽不解道:“怎么?”宁承轻伸手到他脸上一摸,摸下一块面皮。原来方才那蒙面人长鞭在他脸上一卷,已将易容面具撕裂一道口子,随后又被假冒者长刀划破,露出本来面目。
  萧尽将面具撕下,伸手一抹脸上血痕,心想莫非这才是那二人的毒计,要自己暴露真容,在武林群豪面前百口莫辩。
  宁承轻道:“事到如今,你也别着急,咱们不妨将计就计罢了。你先在这附近藏身,我去去就回。”萧尽想说要他小心,快去快回,可转念一想,两个黑衣人还在附近,让宁承轻一人下山委实不能放心,便道:“我还是和你一起去,到有人的地方再藏起。”
  宁承轻道:“你若走开,这老道又被人杀了怎么办?他若不死还是人证,要死了,你便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萧尽道:“我不放心你一个人走,说不清就说不清,那人在我身上栽了那么多条人命,也不差多这一条。”
  宁承轻见他宁可受委屈也不愿自己遇险,心里感动,脸上笑道:“不行,可不能再让人栽你的赃,你不让我一个人去,那就背上老道士一起下山吧。”
  萧尽说了声好,转身将玄尘子稳稳抱起,不动他伤口,跟在宁承轻身后往山下道观走去。
  二人一路提防,好在两个黑衣人并未再来。到了长生道院中,迎面走来几个小道士。宁承轻将他们叫住:“小道长快来,这位玄尘真人在后山遭人偷袭受了重伤。”
  小道士们见状纷纷惊呼而来,胡乱叫着“师祖、师叔祖”,慌慌忙忙找了人来将老道抬去。宁承轻道:“玄尘真人伤了心脉,伤势甚重,我瞧就暂且先在这大殿中安置。好在今日比武大会群豪云集,劳烦小道长去问问有没有着手回春的神医高人在场,速速请来医治。”
  众小道士从未遇过如此大事,正慌得没头没脑,被宁承轻一点拨立刻分了数人,有去搬被褥床铺的,有回报自己师父师兄的,还有忙忙跑去观前比武场上搬救兵的。
  萧尽将玄尘子放在地上交由两个小道士照顾,知道不过片刻那些英雄豪杰就要赶到,自己该去哪里躲一躲才好。宁承轻这时反倒不急,拉他在一旁道:“既到这里,你就别走开了,在我身边等我来说。”萧尽自然信得过他,于是便不急着走。
  果然不到一盏茶时间,已听见众人的脚步声。
  当先一人正是庐阳苍穹剑派掌门刘迎年,身后跟着夏照风父子,再往后便是温南楼夫妇与程柏渊等人。众人到了药王殿中,见玄尘子浑身是血,气息奄奄躺在拼起的两张供桌上,胸前一个刀口,虽已点穴止血,但深至心脉,性命危在旦夕十分凶险。
  刘迎年急道:“宋神医,你快瞧瞧莫真人伤势如何。”
  姓宋的医生其貌不扬,五短身材,弯腰一看玄尘子伤口,立刻双眉紧皱不住摇头道:“这,刀伤如此之深,寻常伤药怕是难救。”
  宁承轻见他面目陌生,江湖上也没什么姓宋的名医,想来是刘迎年给对方面子,胡乱称一声神医。与他相比,关如是虽过去铸成大错,医术却当之无愧,配得上神医称号。
  宁承轻见这么多人中并无一个能将玄尘子救醒的,便道:“刘大侠,我看玄尘真人伤得不轻,眼下救人要紧,应当将灵华三秀丸、七花玉苓膏那两样起死回生的灵药拿出来医治伤者。在场都是有勇有谋,江湖闻名的英雄侠客,比武能胜出者想必也不会吝惜灵药珍贵,愿意拿出来治伤救人。”
  他一语惊醒众人,刘迎年忙道:“不错,灵华三秀丸与七花玉苓膏当能救治莫真人,方才比武虽未最终分出胜负,但温大侠武功盖世,人品高洁,在场诸位都服他胜出,此事当由温大侠定夺。”
  温南楼也不客气,站出来道:“在下本想在比武场上拔得头筹,担下为静嵩大师与各派掌门报仇之任,眼下情势紧急,还请刘大侠、宋神医快些用药救人。”
  萧尽与宁承轻听他如此一言,才知方才他也下场比试,那一声声震天喝彩想必就是为他而发,这场上又有谁的武功能高过游云剑温南楼,自然是他大获全胜。萧尽只想温南楼武功高强,习武之人遇见这许多高手,难免技痒生出下场一较高低的念头。宁承轻想的却是这场比武胜者得宝剑灵药倒是其次,还要接个替人报仇的麻烦事,温南楼与萧尽无冤无仇,本来不必揽这差事,想来应当是好意,与其让领头报仇的权力落在别人手中,不如自己揽下,还有活泛的余地。
  那姓宋的医生取了药正要医治,宁承轻见他双手微微发抖,显是怯场不敢轻易下药。宁承轻生怕他将人医死,之后诸般计策又化作流水,只好又道:“宋神医,晚辈家中也行医,略懂些医术,可从旁相助。”
  宋神医巴不得有人接手,忙道:“很好很好,你先替莫真人将伤口用药膏糊住,仔细些,不可太多,浪费灵药以至后续不继,也不可太少,止不住血流。”宁承轻点头答应,却先叫道童打了热水,将手洗净才上药。他往伤口中细瞧,刺客那一刀虽凶险,但正正巧巧自心窍旁穿过,若差之毫厘,此刻人已死透。
  他将伤口合拢,自怀中取了那盒玉雨针,拨开上头几枚沾过自己血的,挑出下面银针洗了洗,取火烧烫后一枚枚对穿过伤口将其缝合,随后再将外伤灵药七花玉苓膏抹上包扎起来。
  宋神医拈了一粒灵华三秀丸送进玄尘子口中,轻托下颌送下,至此众人才算松了口气。
  刘迎年道:“莫真人与我同辈,修为深湛,剑法超群,普天之下能胜过他的人寥寥可数,究竟是谁能当胸一刀,伤他如此之深。”
  程柏渊道:“咱们昨日在悟心寺借宿,遇见江湖上那恶名昭著的铁手佛封威,莫非是他上山搅局,要让天下武林英雄脸上无光!”刘迎年道:“哦?封威在山上?”
  温南楼道:“这是程前辈亲眼所见,应当不错,不过封威以拳掌武功扬名,早年虽用过兵刃,但自从被仇家围攻断了右手后,便以铁手当独门武器。玄尘真人受的刀伤,应当不是封威下的毒手,可他既然现身于此,也要防他还有同党。”
  刘迎年点头称是,忽然问一旁的道童:“方才是谁将莫真人送来?”小道童道:“是两位居士,一位就是方才施救的公子。师祖在云外崖上修练,观中弟子不敢搅扰,听到这位公子呼唤,才看见师祖受了重伤。”
  刘迎年见宁承轻正在一旁洗手,忙上前拱手施礼道:“这位公子不知高姓大名,公子救治莫真人,刘某感激不尽。还请公子将云外崖上发生的事详详细细地说与我们听,好找出凶手来历。”
  宁承轻起手还礼,瞧了一眼角落里的萧尽,向他招手道:“兄弟,快来洗洗脸,方才与那两个凶徒搏斗伤得到处是血,好在这里有灵药可治伤。”
  萧尽本想趁群豪不在意时悄悄躲起来,谁知被宁承轻叫破,不知道他这么做有什么用意,但见众人都转头瞧着自己,也不好躲闪,便走到他身旁。
  群豪见他虽身上有不少血痕,可行动自如,并无丝毫重伤迹象,哪里用得着珍贵至极的七花玉苓膏来治伤,但毕竟他不顾性命救下玄尘子,没人能说不给他药用。
  宁承轻道:“方才我二人擅入后山游玩,恰逢玄尘真人在峭壁舞剑,于是驻足观赏。莫真人兴之所至,又再演练一套剑法,在下才疏学浅,虽不甚懂剑,但紫阳剑法中那招紫气东来也还认得,没想到竟能得见莫真人亲自使来。”
  刘迎年急着听他说凶手形貌,他却夸起紫阳剑派的武功,虽有些不耐烦,但长生观中众弟子却十分受用,又见他出手救了本门师祖,自然对他存下好感。
  宁承轻道:“我们听到山下喝彩,便想下山去瞧诸位比武,这时两个杀手刺客突然现身。”刘迎年道:“两个?”
  群豪心中都想以玄尘子的武学修为,别说两个对手,就十个也不至于输得如此凄惨。他周身无伤,只有胸前那一刀几乎致命,可见并无恶斗便已分出胜负,究竟怎样的两人联手能到如此地步。宁承轻道:“咱们眼见有人要行刺莫真人,立刻上前阻止,拦住其中一个蒙面人,与他一番相斗。那人武功高强,身手狡猾,斗了一阵还是被他跑了。等再回头时,莫真人已被刺伤。”
  他如此说完,群豪又感意外,心道原来不是二人夹击,也不算偷袭得手,而是各自一番相斗玄尘子才中刀受伤。众人寻思,玄尘子武功虽高,但毕竟年迈,精神气力不敌正当壮年的高手也情有可原,但这年轻人与凶手单打独斗竟只受区区皮肉轻伤,倒看不出他武功深浅。
  萧尽洗净了脸上血水,迟迟疑疑抬起头来。
  旁人未必认得他,夏照风一家却哪会不识。夏青棠脱口而出一个“萧”字,立刻被他父亲止住。程柏渊自然也认得,温南楼知道他脾气暴烈,哪能劝得住,郭翎索性伸手一指,将他哑穴点住,轻声道:“程老得罪了,你先别忙喊,咱们耐着性子瞧一瞧这是怎么回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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