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谋略 第5节
“爷…”小鬟呼叫不及,愣愣地看他不见。
“怎么了?”云飞和朝阳回过头来,看着忽然不见的竹椅,顿时两眼放光,“你们侯爷呢?”
“那个,爷才从这里跳下去了!”小鬟指着窗口。
“什么?跳楼?他要自杀啊?”朝阳尖叫。
“要自杀也不会选这里!就这么个高度能摔死他我就跟他姓!”云飞弹了弹窗口。
“跟他姓不还是姓上官?有什么两样!”朝阳哼哼。
“你说他为啥要跳楼?不是被逼急了想不开吧?”朝阳一本正经地皱眉问。
“我哪知道他是不是活腻了啊!”云飞撇撇嘴,“你说他要是真摔死了,是不是老天爷开眼了啊?天子宠臣,名媛心目中红人,就那么去了,该让多少的美丽姑娘泪洒香腮,痛断肝肠啊!”云飞撩起衣襟,唱作俱佳的表演。
“老天爷开不开眼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有人会倒霉!”朝阳踢了云飞一脚,“你说你有没有心肝肺啊?那是你哥好不好!”
云飞皱皱鼻子:“他还是我债主!”
小鬟无语地看着这两个没心没肺的人,愤愤地在心里骂:“我们爷才不会死,你们死了他都不会死!哼!”
第12章 别样心怀别样诗
风一样的掠到荷塘边,却看不到她的身影。云遥发誓,在这园中,就算是只鸟,也躲不过他的眼睛。
可是她就那么眨眼间不见了,就在他眼皮底下!
难道…溺水了?
这若是在他园中发生了此事,后果可真不是多愉快的。想想背负的大山般的责任,他咬牙欲在先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探一探这荷塘。
一只鹭鸟忽然从藕塘深处飞出,振动了田田荷叶,漾起一圈绿波。
绿波里有低柔的声音念叨:“常记溪亭日暮,沈醉不知归路。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呵呵,我又不曾醉酒,也不曾想要争渡,你这鸥鹭何必急着就飞走呢?连个伴也不肯与我做。”
上官云遥忽然忍不住笑了,索性悄悄坐了下来。
忽有铮钟的琵琶声响起,来自涤尘轩中。
藕荷深处跟着响起低低的歌声,应和着传来的琵琶曲,竟是有一种说不出韵味。云遥不禁静听下去。
“琵琶声,到如今还在这响起。
穿越千年的寻觅,旧梦依稀。
这一声叹息,是人间多少的哀怨?
天涯漂泊落浔阳,伤心泪滴。
琵琶声,到如今还在这响起。
素手弄琵琶,琵琶清脆响叮咚叮咚,
信手低眉续弹,续续弹,弹尽心中无限事,
分明眼里有泪,有泪滴,人间何事长别离?
分明眼里有泪啊,有泪滴,人间无处寄相思…”
歌声婉转低柔,带着一丝轻愁,让人心中涌起一抹淡淡忧伤。
云遥从来不知道,原来,歌还可以这样唱,歌词还可以这样写。这是一种他从未触及过的神奇感觉,却那么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所有知觉和感官。
这一刻他想要留住这个女子,哪怕只是为了她的歌声。只因,她的歌声不仅仅是听在他的耳里,更是落在了他的心上。
既知她无事,他便也放心了。
虽不舍,但云遥依旧悄悄离开,回了涤尘轩。
此时那些人的胜负已不在他心上,挥手让云飞两个人自己去处理,惹来两个人的抱怨,他也懒得理睬,兀自呆想。
直到朝阳站在他面前,满脸的幸灾乐祸。
“你说谁?谁要我的绿雪含芳簪?”云遥皱起了眉。绿雪含芳簪是贤妃娘娘赐下来给未来紫衣侯夫人的,满京城谁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人家的女子,竟然敢提这样的要求?
“还能有谁?不就是你那个青梅竹马的亲亲表妹么!”朝阳乐呵呵地看他笑话,“她一直就不声不响地躲在那群女人中。这可是你自己挖的坑,你不跳谁跳?”勾着头看了一眼楼下,俯身凑近耳旁又道:“依我看,她等这个机会很久了,是不会放过你的。不如,你就凑合着依了吧?”
“依你的头!要我依她,我还不如,”“怎样?”云飞一脚踏进,接口问道。
“不如让我去跳荷塘!”云遥恨恨地,引得两人大笑。
“跳荷塘!哎呦你听他说的,这把表妹比的连荷塘的臭烂泥都不及了。”
“好了,我不管你们想什么办法也要把她的念头打消。”云遥嫌恶地推开粘在身边打趣的弟弟,正色说道。
“要是不行呢?”云飞也皱了眉,“我可怕娘和姨妈的闹腾。”
“那…那就告诉她,我已经送人了,叫她不要再记挂着了。”这个理由不错,送人,也不错。要不,就送了吧?给那个女子?
不知为何,云遥想像着晚亭乌发上插着他的绿雪含芳簪时,心情竟颇为愉悦,流露的笑意晃乱了众人的眼。
“这是怎么了?中邪了?”云飞和朝阳不约而同的想。
一想到要去应对娇滴滴的表妹,云飞汗毛都炸开了。
从小这个表妹就会讨大人欢心,无论她做错了什么事,只要哭一哭,再撒一撒娇,一切就烟消云散了。云飞倒也不是讨厌她,只是觉得她太做作了。
比如,他小时候爱打架,也喜欢跟这个表妹开玩笑,藏她戴的花儿什么的,明明不大的事也能被她拿来做文章,不是背着人训得身边服侍的丫头们只满口求饶,就是一惊一乍的满院子鸡飞狗跳。最后得着大人夸奖的反而是她,什么懂事,知礼有教养有威信,是个当主母的料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反正,他不喜欢她。好在表妹也不喜欢他,满心满眼里装的都是三哥云遥。可惜三哥压根不喜欢她,真替表妹她难过喔。
自从传出绿雪含芳簪的意义后,姨妈不止一次地露出想要结亲的意思,而且压根看不上袭了武昌伯的自己,眼花花的盯着紫衣侯。虽然自己不在乎,可也不能这么打脸不是?
而且三哥是个惯于掩藏自己心思的人,他知道三哥看着风光无比,其实过得很苦。
不说那帮死去的,就是现在府里头的二哥,每天的花费就像淌水一样,三哥为了武昌伯府和那些去了的人,至今紫衣侯府还是个光杆府邸。
三哥的背上是沉重的山。三哥的悲伤是越不过的河。而表妹却只是一朵花,一朵需要娇养,不能时刻放松的花。否则,她枯萎,否则,你崩溃。
“你们看着办吧,我不想管了。”云遥摇手,提起这个表妹就心烦。
“只要你能搪住娘和姨妈的盘问,我是没问题的。”云飞说。反正大庭广众之下,表妹也不能拿他怎么样,还不是担心三哥你嘛?
“要不我舍出去了,纳她为侧妃吧?这样她该不会纠缠你了吧?”朝阳壮烈地昂起头。
第13章 莲塘深处思绪藏
“我不管了!”话落,上官云遥起身,跃出。
“怎么又跳窗?上瘾了是吧?”云飞冲到窗边,对着瞬即不见的背影恼火,“跳吧跳吧,总有一天摔死你!”
“想要他因为跳窗死,难!”朝阳泼冷水。
“你说他如今好歹是个堂堂侯爷了,怎么还不见稳重呢?偏偏那么多人家眼冒绿光的盯着他,搞得父皇头都大。”
“那些人,哼,也不过是看上了紫衣侯的光环。你以为他们看上的是我这个哥哥本身?哪天惹急了他不要这个光环了,我看那些人都是什么无耻嘴脸!”
云飞叹气:“我三哥还真是可怜。”
“也是。连我都觉得那些人恶心又讨厌。一想到子远要做那些人的女婿,我就浑身不自在。”朝阳点头赞同。
“唉,可怜的紫衣侯!可怜的上官云遥喔。”两个人齐声叹息,看向云遥离开的方向。
而上官云遥此时正斜倚在亭子顶上,双眼有趣地看着田田荷叶中的人。
晚亭仰面朝天躺在船上,看着四周浓的化不开的绿,心情好了很多。其实她明白自己的这个性子有多不讨人喜欢,谁也不会喜欢一个总在热闹繁华时突然忧伤的人,那是多么煞风景的事。可她改不了。这是一种附在骨髓中,溶于血液里的情结,谁也无能为力。
可是她又非常的讨厌这种情节。当所有人沉默时,她会是最活跃气氛的那个人,而当一切正常甚至非常好时,她也就沉默了,甚至是觉得悲凉。
这种极端无疑是一种痛苦,且不被人理解。那么,她就只有逃,逃离那种热闹,独品自己的心境。
好像也只有在这种绿色里她才能舒心平和。所以,她享受这一切,也极不喜欢有人破坏了她的安宁。所以,她对田田莲叶外传来的问候声音虽不失礼却极为冷淡。
“不远处正是热闹场,阁下何必偏对孤塘?”隔着莲叶,她看不见他,料想他也见不着她,也就不必掩藏情绪了。
“这大热天的,哪及莲叶给人的舒适。”上官云遥垂着眼看那个懒散的女子,毫无形象地藏身莲叶中,让他只觉得无比舒适,恨不能也躺在那去感受一番。
他能看见她,只因,他倚着荷塘边的这座亭子——的顶上。
“在下复姓上官,不知姑娘是谁家名媛?”告诉她自己的姓,她应该就能猜测出自己的身份,她会怎么做呢?尖叫?狂喜?还是故作羞涩而暗里偷笑?
云遥很好奇晚亭会有的表现。
“喔,原来是上官先生。有礼了。巧了,我也是复姓,南宫,寂寂无名,可不是什么名媛。”也不对吧?自己也还是有名的,只不过是不让人欢喜的名。晚亭暗嘲。
“啊?”就这样?难道她没听明白自己的暗示?要不是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姓氏在这大唐朝只有自家,他都要怀疑姓上官遍地走了。还有,她怎么称呼呢?先生!怎么感觉很老似的!
“那个,”咳了咳,云遥万般费劲地又道:“南宫姑娘,在下复姓上官,名云遥字子远。你可以呼我云遥或子远,不必称先生。”这下够明白了吧?知道我是谁了吧?该尖叫吧?看你再不动声色!还就不信了!看,有表情了吧?就知道!嗯,皱眉了!皱眉了?!
“上官公子,恕我不能告知你我的名字。抱歉!”真是,谁问你了?话还真多!不懂这世道对女的有多苛刻么?又没人性又没理性!真烦!
上官云遥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这,是怎么个情况?
没有尖叫,没有羞涩,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
而且,还一脸的厌烦他多话的表情!
他,名扬天下的上官云遥,堂堂紫衣侯,名门淑媛心目中的第一东床候选人,被人厌烦了!竟被人给厌烦了!
晃身欲下,却看到涤尘轩中走出的一众女子。眉头一皱,忽而阴险地笑了。
南宫晚亭,你个小女人,竟然厌烦我!不知道我是谁?那好,就让你好好记住,忘也忘不掉我紫衣侯上官云遥!
上官云遥从来不知道自己会这么小孩子气。难道,要变天了?
第14章 风荷园诡谋惊情
不知道已被人算计的晚亭在听到姐妹们的呼唤时上了岸,却一头碰在了正等着她的上官云遥肩膀上。不等她开口,云遥已是有礼而顺便地扶住了她,同时在她耳边悄声道了句:“姑娘小心。”
“多谢。”晚亭自然而然地便回礼。
这本来是没什么的小事,只是落在有心人眼中就成了刺。于是在一群神色各异的女人走过来时,莫名其妙的,晚亭就发现有恼恨的眼光似要射穿她般扫了过来。
她迎向自家姐妹,路过一个貌美的粉衣女子时,那女子忽然“哎呀”一声,往前一绊,就要跌倒,情急之下便抓住了身边的晚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