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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晋北府一丘八 第6节

  刁逵的笑声嘎然而止,他恶狠狠地盯着刘裕,沉声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想用官仓里的粮食还养这些北方流民吗?哼,我告诉你,陛下有旨意,大敌当前,所有官仓存粮都要作为军粮褚备,一粒米也别想发出去!”
  刘裕摇了摇头:“我可没说要开官仓啊。只不过,京口除了我们这些编户齐民的家田,还有你这回买下的前公田外,还有大量的荒田野坡,只要这些北方流民肯吃苦,可以现开垦啊!”
  孟昶的眼睛一亮,失声道:“这,这真的可以吗?”
  刘裕笑道:“孟兄勿虑,我们这京口,地广人稀,有大量的土地给荒废了,无人开垦。你们能来最好,现在已是五月,抓紧火耕水褥,还是来得及抓紧插一季的水稻,八月的时候,便可收获!”
  檀凭之睁大了眼睛:“火耕水褥?这是什么意思。三个月就能有收成?我们在北方种栗,最少也得半年才有收获啊。”
  刘裕微微一笑:“你们北方是种粟米,而我们南方,则是以水稻为主,那些个荒田,长满了杂草,要开垦成良田前,先放一把火,把田里的草全给烧了。”
  “草木灰就是上好的肥料,足以让地力种出一季的稻米,半个月后,引水灌溉这田地,形成水田,再撒上稻种,有三个月时间,足以收一季晚稻。虽然收成一亩地只有二石出头,不如你们北方,但也足够你们全家食用了。”
  说到这里,刘裕看着气急败坏,双眼圆睁的刁弘,笑道:“就算你们刁家把这京口的公田全占了,但是靠了这个办法,他们仍然可以安然地渡过这第一年,因为朝廷有令,北方流人如果安置下来的话,作为侨人,两年内是不用课税交租的。刁公子,这个法令这回没改吧!”
  刁弘咬牙切齿地说道:“刘裕,你什么意思,成心跟我,跟我们刁家做对是不是?你跟这些北方流人有什么关系,他们能给你什么好处,你要这样为他出头?”
  第17章 拳横腿霸镇贪蠹
  刘裕的眼中闪过一道冷芒:“有三个理由让我必须要做这个事。第一,我刘裕身为本地里正,有安置流民,劝课农桑的义务,你刁家趁着国难,窃居刺史之位,侵吞国家田地,想要把这些北方流民据为你家私有,这点,我刘裕,我们京口的百姓绝不答应!你们今天可以对这些北方流人,明天就可以对我们!”
  “第二,京口这里几乎每家人都是以前跟他们一样,从北方南下,可以说,感同身受,我看到这些人,就能想象到我们的父祖辈在北方大乱,胡骑横行时,那九死一生的南下征途。冲着这个,我也要安置好他们,绝不能让这些流民刚出狼窝,又入虎穴!好不容易逃出了胡人的魔掌,却成了你刁家世代的奴隶!”
  周围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喝彩之声:“寄奴哥说得好!”而站在庭院之中,眼含热泪的众多流民,也全都跟着喝起彩来,刁毛气急败坏地大叫道:“叫什么叫,闭嘴,闭嘴!”可是他的声音却是很快地给这些流民们的轰然喝彩声所淹没,完全听不见了。
  刁逵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刘裕,他的额头和鬓角已经渗出了豆大的汗珠,双拳紧握,法令纹在微微地跳动着,很显然,他的怒火已经快要无法遏制了。
  他看着刘裕,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还有第三个原因是什么,快点说!”
  刘裕微微一笑,看着刁逵,说道:“第三个原因嘛,就是你的三千万钱,上交国库,想必也要充为军费,而这些北方流人兄弟,个顶个都是当兵的好汉子,在你家种田多可惜?我身为里正,将来要征丁从军,你把这么好的兄弟弄去你家当农奴了,那我还找谁投军呢?”
  刁逵再也忍不住了,怪吼一声:“气煞我也,刘裕,我看你是不想活了,给我打!往死里打!打死算我的!”
  刘裕笑着一把脱掉了上衣,露出了一身刚硬如铁的肌肉垒块,一边揉着拳头,响起噼哩啪啦的骨节声,一边对着已经开始抄棍提棒的刁毛等人笑道:“谁想第一个挨打?”
  刁毛的手在微微地发抖,火光照耀之下,额上的乌青更加明显了。而现场突然陷入了一阵死一样的沉寂,刁逵突然发现,整个刺史府内外,除了自己的几十名军士,居然是这京口的百姓和这些北方流人占了绝大多数,刘毅带着的一百余名州中衙役,也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一边,而不是自己的身后,显然,这个地头蛇,不会为自己出死力了。
  可是现在,刁逵第一次碰到自己处于这种不利的形势,想着如何开溜,才是王道。若不是刁弘白天给刘裕这样硬怼了一把,失了他的威风,让他一肚子邪火无处发泄,要拿这两百多伧子出口气,他也不会这样一意孤行,以至于此。
  但刁逵的耳朵里不停地灌进周围围观百姓的笑声:“刘大哥,你真棒,真给咱京口汉子长脸。”
  “就是,让他姓刁的知道,咱们京口人不是好欺负的,别以为有两个臭钱就可以来这里作威作福!”
  “刘大哥,赶跑了这些家伙,咱们一起去吃酒,叫俺婆娘再杀吃鸡!”
  “不行,谁也不许跟俺老何抢请刘大哥的事,连刘胖子这回俺都带!”
  这些话如一把把尖刀,刺进了刁逵的心里,他很明白,要是今天这一退,只怕非但刘裕,连这些普通的京口百姓也压制不住了,那自己家倾家荡产买来的京口官职和田地,只怕也要打了水漂。
  想到这里,刁逵咬了咬牙,厉声道:“刘裕,你仗着自己在这里是个地头蛇,有点人脉,想要聚众闹事是不是,哼,你也就这点出息了,嘴上说是要单打独斗,实际也只会倚多为胜!”
  刘裕一直抱臂傲立,面带嘲讽之色,看着满头大汗的刁逵,听到这里,他的嘴角不屑地勾了勾:“我刘裕说的话,一个唾沫一个坑,从不反悔,说了我一个人打你一堆人,就是一个人打!京口的老少爷们听好了,要是打起来,有谁上来助拳,老子连他一块打!就是我给这帮灰孙打死了,也不许上来帮忙!”
  一边的刁弘哈哈一笑,继而双眼圆睁,吼道:“我就不信你有三头六臂。都他娘的给我上!打死了算我的!”
  刁弘一脚就踢到了刁毛的屁股上,而刁毛“哎呦”一声,也一下子闪出了圈子,连人带棒,直接撞向了刘裕。
  只听刘裕大喝一声:“来得好!”他也不后退,直接上抢一步,左手如闪电般地探出,顿时就抓到了这棍棒的棒头,顺势一拉,刁毛的手心只觉得象是给火烧了一样,火辣辣地痛,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来,手中的棍棒就给刘裕生生地抢了过去,而他整个人,也给带得直接飞到了刘裕的近前。
  火光之下,刁毛一抬头,却只见到刘裕比他高了足有大半个头的那张脸,脸上挂着一丝冷笑:“你不是一直想来打我么,刁毛?”
  刁毛心下大骇,一招黑虎掏心,直捣刘裕的中门心口,这一招是他多年来横行霸道,殴打百姓时用的最多的一招,情急之下,更是全力一击,也算得上是虎虎生风,力道惊人。
  刘裕大喇喇地点了点头:“有两下子,难怪敢来京口撒野。”他的胸口的肌肉突然猛地往内一陷,刁毛这一拳“仆”地一声,正中胸口,却是如中败革,顿时软绵绵的打不出力了。
  刁毛惊得几乎要晕了过去,而围观的众人也是脸色大变,一阵惊呼,谁也没想到,刁毛这一拳竟然打到了刘裕,就连檀凭之也是直接从地上跳了起来,向前两步想要去救刘裕,却给一边的孟昶一把拉住。
  檀凭之奋力地想要挣脱孟昶:“别拦着我,我不能看着刘大哥吃亏!”
  孟昶摇了摇头:“你仔细看!”
  檀凭之睁大了眼睛,一眼望去,却只见刘裕那块发达的胸大肌,几乎是向内陷了三分。
  刁毛的这一拳,直接给刘裕内陷的肌肉包住,就象击中了一个小洞,哪还能再发得上力。
  第18章 仗义出手得人心
  刘裕哈哈一笑:“走!”
  他的胸口猛地一用力,内陷的肌肉顿时就反弹了出去。
  刁毛只觉得拳上一股大力袭来,把他的整个小臂都狠狠地别了一下,他大叫了一声:“哎哟哟。”
  刁毛只觉得肘关节往猛地一旋,一扭,小臂顿时就给扭成了麻花!一阵骨骼噼哩啪拉的声音直接作响,而他的手,也几乎感觉不是自己的了。
  刘裕一着得手,大喝道:“尝尝京口老拳!”左拳猛地一击,沙包大的拳头,顿时就重重地砸上了刁毛的脸。
  这一下,刁毛只觉得脸上给一块大铁锤正面砸中,两眼一黑,耳边响起了一声惊雷,只感觉有些咸咸湿湿的液体从自己的七窍里流出,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刁逵看得汗出如浆,他也知道刁毛不可能打得过刘裕,但这个刁毛毕竟是自己的一大打手,平时欺负起良民百姓也是下手很黑,动辄致人伤残,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兄弟才让刁毛随身带个钱袋子,让人去看大夫。
  可没有想到,刁毛碰上刘裕,连一个回合都没撑过,就直接给打得晕倒在地,口鼻间鲜血长流,手脚在微微地抽搐着,也不知是死是活。
  刘裕边向前走,边冷笑道:“怎么了,刚才不是很嚣张么,说什么打死算你的吗?怎么,现在就怕了?你们这些世家子弟,就只会欺负弱小,碰到厉害的,就吓成这样?”
  说着,刘裕的眼中突然冷芒一闪,闪电般地抬起了手,一阵劲风顿时就吹过,吓得这些挡在前面的恶奴们纷纷后退几步,挥棒虚击几下,守住自己前心门户。
  可是刘裕这一下根本就不是出击,诈作一拳击出后,突然变得轻轻柔柔,抚了抚自己的头发,然后抬头四十五度角朝天,看着天上的月亮,伸了个懒腰:
  “嘿嘿,今天的月亮真不错,陪你们这帮废柴浪费时间,真的是无趣得紧。刁刺史,你还想再打吗?”
  刁逵咬了咬牙,心中暗道,今天我没带兵就过来,实在是失策,刁毛这些家奴打打寻常百姓还行,在这京口,还真不好使,好汉不吃眼前亏,等回头找到兵马开进京口,再跟这刘裕算总账。想到这里,他索性心一横,站了起来,脸上堆起了笑容:“刘里正,我觉得,这是场误会,这些北方流民要依国法来安置,还是等这两日朝廷的法令下达之后,再重新安置吧。”
  刘裕冷冷地说道:“这么说来,刁刺史明天不要他们去你们刁家报道,入你们刁家的户籍,成为僮客佃户了?“
  刁逵摇了摇头:“这些北方流民一路南下不容易,现在州郡里的田地是我们刁家的,可以先拿出来让他们种,这田赋嘛,就按正常的赋税算,减免半年,让他们也好有个安生之处,体会我们大晋的好客之道嘛。”
  刘裕满意地点了点头:“好,很好,刁刺史要是早这么说,不就完了么。其实这些北方流民里,也有不少身手过人的壮士,就好比檀兄弟、魏兄弟,他们的身板力气一看就知道是高手,不是你手下这些酒囊饭袋能欺负得了。”
  “刁刺史,刁公子,我送二位一句话,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这里是京口,都是北方流民的后代,家家习武,民风强悍,你若是以为可以象在别的地方那样仗势欺人,会很惨的!国难当头,若是你们在这里激起民变,只怕你们的三千万钱,可就真的要付之东流了。”
  刁逵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神色,一闪而没,却是连连点头:“刘里正说的有理,本官深以为然。今天天色已晚,各位请回吧,本官还有别的公务要处理,就不留各位了!”
  他说着,一把抄起那天子节杖,逃也似地向着后院匆匆走去,刁弘紧随其后,其他的手下们也如蒙大赦,抬起地上昏迷不醒的刁毛,落荒而逃,而人群之中则爆发出了一阵嘲讽与嬉笑的笑声。
  刘裕看向了一边一直袖手旁观的刘毅,说道:“希乐,你今天一直不帮刁刺史,以后难道不想继续当从事了吗?”
  刘毅冷笑道:“你都说了,国法可没允许我们的刁使君占地圈人,难道我还不明白这道理?这小小的从事,还不至于让我昧着良心坑害乡亲们,寄奴,过几日格斗大会,咱们见个高下。”他说着,转身就大步向着院外走去,连带着身后的上百名手下,很快,就消失在了沉沉的夜色之中。
  酒楼之上,白衣秀士杨林子笑道:“幼度,你说的果然不错,这刘裕真的是英雄好汉,三拳两脚就把刁逵兄弟给打跑了,京口果然是藏龙卧虎啊。”
  刘林宗淡然地喝了一碗酒,微微地眯起了眼睛:“我想,刁家是咽不下这口气的,这次的刁逵,背后可是有不小的支持啊,大风将至,秀木何为?”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目光落向了城外东南的方向,喃喃地说道,“而且,那个人也来了京口,应该会有不少变数吧。”
  刘裕的心情很好,州衙里的几个留守的小吏,领着檀凭之等人去了官田上的义舍暂住,而刘裕本人则在众多京口百姓的喝彩声和崇拜的目光中离开。
  刘裕长这么大,以前打架斗殴无数,却没有一次象今天这么爽过,月光如水,洒在他的身上,让他感觉走路都是轻飘飘的。
  一直到出了城,来到一处小溪边上,刘裕才终于大笑几声,对着那一汪溪水里自己的倒影说道:“怎么样,今天我刘裕的表现还可以吧。”
  溪水潺潺,刘裕突然发现这水光变得格外地清澈起来,他抬头向天空中一看,只见一弯新月,已经高高地升到了空中。
  今天的天空晴朗,万里无云,让这月色也变得格外地明亮,他笑着自语道:“又不是圆月,有甚可看的。”
  突然,刘裕的脸色一变,暗忖道:月满则亏,月中则盈,这个道理,你不明白吗?凡事过犹不及!古之常理啊。
  第19章 自幼被弃黯然伤
  月亮是这样只有一半的时候,会慢慢地每天变大,直到满月,但真的满时,再下一次出现,则就只剩一点点了。
  天地万物有其定理,太突出的时候,就会成为众矢之的,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也是这个道理。
  今天我的风头太过,得罪了新上任刺史一家,虽然在新来的北方流人和乡亲们面前出尽了风头,但也不无隐患。
  不过很快,刘裕的心中一股豪气顿生:这个每天迎来送往,收租征丁的小吏,又有什么好干的?!那个什么秦王苻坚要打仗最好,我正好从军报国去,也能一展平生之志啊。
  想到这里,刘裕突然心中一阵酸楚:那刘毅说得对,我是可以从军啊,但娘和你那两个年幼的弟弟怎么办?”
  隐约之间,刘裕的目光投向了刚才的溪水之中,突然,他惊异地发现,水光中映出的不再是自己的模样,死去多年的父亲刘翘,正在溪水中眼睁睁地看着自己。
  刘翘轻语道:“小裕,去吧,去从军实现自己的抱负吧,荣耀我,荣耀刘家的列祖列宗!”
  刘裕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他站起了身,一块石头重重地砸到了水中:“一个连亲生儿子都不要的家伙,也配为人父么?我刘裕,没有父亲!”
  石块入水,溅起千般碎影,刘翘的影象,连同那半轮弯月,顿时消失不见。
  刘裕闭上了眼睛,夜风吹着他额前的一缕乱发,隐约之间,他仿佛听到了,那个雷雨交加的寒夜里,父亲的吼叫声在家里的墙壁间回荡着:“都是你这个灾星,克死了你娘,我,我不要你了!”
  想到这里,他的心就是一阵揪心的疼痛,而父亲的那张已经模糊的脸,变得如此地可憎。
  不过刘翘的那句“从军”的声音,却伴随着这夜风的声音,反复地在刘裕的耳边回荡。
  刘裕轻轻地叹了口气,自语道:“刚才我说投军报国的话,不是戏言,我也算是看明白了,在这个世道里,我这种底层的士人想要出头,只有沙场建功这一条路,秦军准备南下,大战在即,这也许是我们的机会。而我每天去渡口,就是想见到几个有本事,有见识的北方流人,最好是士人,能打听清楚北方的情况,包括山川地理,险关河流,以后要真的从军报国,建功立业,这些可都是用得上呢。”想到这里,刘裕不禁嘴角勾起了一丝微笑。
  但这笑容一闪而逝:“但是兵凶战危,家里幼弟都还不到十岁,又有寡母,如果我去当兵了,他们怎么办?再说了,以我现在的身份,只怕当不了军官,只能从小兵做起,在一线搏杀不是平时的打架斗勇,那可是要命的,万一有个闪失,后果如何?”
  刘裕越是想,越是心中烦乱,咬了咬牙:富贵险中求,没有人能介绍我出去做官,或者当将军,就只有靠自己的双手了。今天我惹了刁逵,虽然出了一口恶气,但也恐怕会遭到刁家以后的报复,这个里正,怕是不能做了。
  但话说回来,连刁家都看上了京口民风强悍,他们来抢这块地,可绝不是为了招些种地佃户的,也肯定是想在此募兵,然后提供给那个出镇广陵的谢将军,以求得谢家关照,所以,朝廷大点兵,也就是眼前的事情。
  我以前横行乡里,惹事生非,小时候是为了打架而打架,因为那些家伙骂我自幼被弃,寄人篱下,可长大后,我打架就不再是为打而打了,多半是仗义出手,为的是一个好名声,这几年当里正以后,我仗义疏财,家里过的窘迫,却在外名声响当当,也就是为了赢取人心,今后能有豪杰好汉为我所用。
  包括这次也一样,我出手帮了北方流民,也让本地乡亲刮目相看,觉得我是个仗义豪爽之人,这样就算大家一起投军,我也是个领头大哥,升起来可比当小兵要快得多了!
  而檀凭之,魏顺之和孟昶等人,一路从北方南下,来此地后又受了刁氏的欺压,自己在人家落难之时出手相助,会得到他们的人心,一旦开战征兵,他们必会安顿好家人之后从军,就算是为了争取这当兵免税的权益,分到土地田产,也只有这条路好走,他们一路南下,战斗无数,深知北方胡虏的虚实,无论是战斗的能力还是欲望,都要强过本地乡亲,也会是将来自己在军中的一大助力。
  想到这里,刘裕的心情变得轻松了许多,那么,就剩最后一个问题了,如果我走了,刁家欺负我家人怎么办?
  今天那个刁逵,看到了我家的户籍,也知道了我家的情况,恐怕我从军之后,他会想办法报复我家了。
  所以今天我必须要出手教训他一下,让他知道我是不好惹的,他要是敢乱来,我从军立了功后,会回来找他算账的。
  但是今天我也给他留了点面子,只打其家奴,对他还是没有出手,京口这么多乡亲都看到了今天的事,也不会让他乱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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