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青箩为她夹了块燒得油花的烧鹅腿放进碗里,道:“殿下,您可不能心软要回去呀!”
“放心,本殿当初说了不回段府,那自然不会——”
楚瑶闻着碗里那散发着香味的烧鹅肉,忽然间,胃里一阵翻腾,几欲作呕。
“殿下,您没事吧?”
第42章 他从未变过。 。
楚玄匆匆赶到长乐宫, 宫人们跪了一地,他连看也不看,大步流星直接进入内室。
“姐姐!”
此刻,长乐宫的主人坐在软塌上, 面色发白, 单手捂住腹部, 虚虚地应了声:“皇上。”
楚玄赶忙坐在她旁边,“身子如何了?”
楚瑶摇了摇头, 她快说不出话来,倒是旁边的青箩忙开口说:“方才殿下正要用午膳,结果才闻到肉味,就一直犯恶心作呕,腹部还疼起来。”
楚玄一听, 目光微震, 直直盯着楚瑶的肚子。
这时, 来喜上前说:“皇上, 还是赶紧宣太医吧。”
“已经去派人去叫了。”
来喜又问:“叫的可是李院首?”
青箩摇头:“这个不知, 我们也不知道今日太医院谁当值。”
按例, 除非皇帝钦点,否则后宫妃嫔召御医一般是谁当值,便是谁进宫为贵人诊脉。
听到她这么说,来喜忙道:“这殿下金枝玉叶, 皇上, 还是召李院首诊脉较为妥当。”
楚玄看了他一眼, 点头:“没错,你去,召李恒来。若是他不当值, 便去他家里传。”
“是。”
话音刚落,门外的宫人却来通报,说是太医到了。
“来的可是李院首?”
“不是。”
“那让他先回去——”
“等等。”
一直没作声的楚瑶撑着虚弱的声音打断他:“不用讲究了,谁来都一样,让他进来吧。”
“可是殿下……”来喜说着,却是看向楚玄。
楚瑶忍不住开口:“皇上,不必麻烦李院首,既然太医已经来了,就请他进来吧。”
她捂住腹部的手愈发收紧,又作一阵干呕,这情形也由不得再拖了。
楚玄沉声说道:“让他进来。”
奉召进来的是一个年轻俊朗的青年。
他见到皇上,先是惊讶,然后急忙行礼:“微臣太医院罗乐,叩见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
“行啦,不用那么多规矩,赶紧来给长公主诊脉。”
“是。”
罗乐打开药箱,取出丝帕覆于楚瑶的右手手腕,然后细细诊脉,又问青箩长公主的病症,及近日作息。
在听到楚瑶葵水未至,又作呕不至时,楚玄微眯起眼,视线直不离正虚弱难受的楚瑶。
等待诊脉的期间,来喜暗中示意其余宫人一应退下。
等罗乐诊完脉,才发现这屋内只剩五人。他心中万分诧异,就听到楚玄沉声问:“诊断结果如何?”
罗乐起身行礼,恭敬地道:“回皇上,请皇上放心。殿下身子并无大碍,不过是近来冬春交替,冷暖相交,本就是气候不定易引起肠胃不适。加之,这些天殿下饮食较为荤腥,所以造成体内积热,葵水不通。待微臣开两服药为殿下调理即可。”
说罢,他发现皇帝看着自己的神情有些严肃,心里不禁反思是否哪里说错了。
好在片刻后,年轻俊美的皇帝平静地说:“如此,甚好。”
“罗太医,开药吧。”来喜引着他出去。
楚玄伸手按上楚瑶的腹部,细细为她按摩,“说来,倒是朕的不是了。最近朕让御膳房给你准备多些荤食,原是想让你多养养身子。没成想,倒是好心办了坏事。”
此刻没有外人,楚瑶依偎在他怀里,有气无力地说:“是我自己身子弱,怨不得谁。皇上,你国事繁重,我这点小病你下次不用管了,有太医即可。”
楚玄搂紧她,眼底掠过一丝晦暗。
“无妨,你没事……朕就放心了。”
等到宫人将煎好的药送上来,楚瑶服用过后,腹中疼痛消缓了不少,人也因疲乏睡下。
翌日。
天光大作,楚瑶睡了足足六个多时辰,只觉整个人神清气爽。
她推开窗户,外头传来阵阵幽香。青箩为她披上外衣,又说起昨天的事来。
“殿下,皇上待您可真是没话说。昨个儿,他见您睡着不安稳,特地让喜公公将奏折搬到长乐宫来,连晚膳都是在长乐宫用完才回去的。”
昨天楚瑶迷糊睡过去不过申时,对于发生的一切也记得不太清楚。听到这,她不禁说道:“皇上也太任性了。”
青箩瞧着主子说着埋怨的话,嘴角却微微翘起,又笑道:“皇上这是心疼您呀!您没发现,昨天他可比那太医院的罗太医来得都要快哩。”
忽地,楚瑶猛地转过头来,若有所思:“等等,你有让人通报正德殿吗?”
青箩怔了怔,摇头。
下一刻,她脸色也变得难看。
长乐宫既然无人通报,皇
上却来得比太医还要快,唯一的解释……
就是这里有皇上的眼线。
“殿下。”青箩咽了咽口水,眼见楚瑶神情也变得凝重,她忙道:“还是奴婢先去问个清楚。”
说罢,她片刻也不敢耽搁,匆匆出去。
楚瑶兀自走到厅中坐下,回想昨天在这里发生的种种。直到片刻后,青箩折回来,满面喜色道:“殿下,问清楚了。”
“是御膳房的人。您可还记得,昨个儿午膳那会,御膳房那儿来了两个太监过来传膳,当场听到消息后,他们又在半路遇上彭公公。您身子不适的事,是彭公公告诉了喜公公,皇上这才知道的。”
弄清这中间的来龙去脉,青箩暗中松了口气。天可怜见,她可不愿主子与皇上之间再心生间隙。
然而,楚瑶并未如她预想般舒展容颜,反而问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今日你出趟宫,本殿有件事要让你去办。”
青箩:……
* * * *
“皇上,征西大军明日即将到达王都。”
“好,着礼部准备一应事宜,朕到时要设宴犒赏这些将士。”
“皇上,允许东南开海市的圣旨到了当地,百姓无不欣喜,当地商人更是对朝廷歌功颂德,皆颂皇上您雄滔伟略,为民谋福祉呐。”
楚玄闻言,挑了下眉,说:“这里也没有外人,朕就坦白跟你们讲,开海市这主意,还是长公主提的。”
李清越听完,脸上露出佩服的神色:“向来都说长公主殿下智慧不亚于男子,有如此远见,确实令臣等汗颜。”
楚椿也道:“殿下若为男儿,怕是建功立业,功绩不会比先驸马差。”
提到段琼,他不免伤感:“可惜呀,殿下如此聪慧,却是个认死理的。”
同为上书房大臣,楚椿论辈份是长公主的表叔,站在长辈的立场,楚瑶这桩冥婚当然他也是反对过的。
李清越见状,只能说道:“有道是‘情之所钟,至死不渝’。长公主非寻常女子,自然行非寻常之事。”
“说是这么说,可人生数十载光阴,微臣实不忍见她孑然一身呐。”楚椿长叹。
有些话题起了个头,一些藏在心里头的话也自然有了机会说出来。
这会儿氛围融洽,楚椿不由得说:“皇上,此事微臣本不该置喙,但是这些天回府听内子说起,才知道现在外头都在说那段老夫人似乎……与殿下生了些误会。”
他斟酌着,用辞极为委婉。
楚玄瞥了他一眼,后者急忙解释:“微臣此番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关心殿下。”
这位年轻皇帝对于长公主的敬重向来有目共睹,楚椿生怕对方误以为自己是在拿长公主的事来说闲话。
好在,楚玄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轻叹。
“无妨,只是这乃是长公主的家事,朕纵然有想法,也不好置喙呀。”
这句话是个讯号。
楚椿当即意会,又直抒胸臆:“皇上,殿下既是皇室贵胄,她的事,既是家事,也是国事。去年殿下重情重义,履行与先驸马的婚约。合指算来也一年了,这年间段家发生的种种事,微臣想,皇上也该为殿下谋算谋算。”
楚玄深深看着他:“楚卿家对长公主的事倒颇为上心呐。”
楚椿尴尬地笑了笑,“说句不怕皇上见笑的,殿下也算微臣表侄。还有前年的花神祭,殿下偶然得知内子早年落下咳疾,特地送来雪域灵花,内子多年顽疾才得以痊愈。像殿下这般菩萨般的人物,微臣也盼着她喜乐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