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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楚玄临走前,仍是百般厮磨,最后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也不怪天子这般缠绵,毕竟下次见面,大概又是三四日后了。
  天子可以天天宠幸自己的三宫六院,可到长乐宫的频率过于频繁只会惹人非议。
  送走这位难缠的主,楚瑶照例沐浴净身。
  青箩站在背后为她洗着那头乌黑的长发,下意识忽略这具胴体上那些暧昧的痕迹。
  但从她的角度,正好瞧见主子眉眼敛不住的风情。
  自从与皇帝陛下相好后,她的主子就像一朵被春雨滋润过的花。原先是美,如今眼波流转间都不自觉透出成熟娇媚的韵味,完全是花开至荼蘼,美得叫人心折。
  也难怪皇上陛下对这位姐姐愈发不可收拾了。
  “殿下,方才奴婢听喜公公说了,皇上驳了那些请求他选透纳妃的折子。”
  青箩原本是想说点让楚瑶开心的事儿,结果发现好像适得其反了。
  “怎么,殿下您不高兴吗?奴婢瞧皇上的心真的全在您身上了。”
  楚瑶苦笑:“高兴。可这样只会更麻烦。”
  “啊?”
  “子嗣问题在寻常百姓家尚且都是天大的事,更何况,他是天子。”
  她不是迂腐之辈,可皇嗣关系着整个大楚未来的命运。那远不是小户人家夫妻间情呀爱呀,可以相互妥协迁就的事情。
  楚瑶垂下眼,看着水面倒映出来的面孔。
  如今,她还年轻美丽,可总有一天,她也会经历容颜老去的时刻。
  色衰则爱弛。
  楚玄为了自己甘愿不纳妃,然而到了他厌倦的那日,又是否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水面倒映的面孔露出惆怅的目光。
  楚瑶合上眼,任由自己沉入水中。惹得青箩惊喊一声,她才从水中浮出。
  她转过头看向青箩,似是难过地说:“青箩,怎么办?我……好像真的……”
  会为他纳妃而嫉妒。
  会为他日后变心而担心。
  她真的爱楚玄,比……爱段琼更爱她的阿玄。
  藏在心里的这句,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最后只是化作幽幽的长叹。
  沐浴后,青箩又照常端来煮好的避子药。
  不过比之往日,今天楚瑶盯着那碗乌黑的汤药许久,久到让青箩以为她要回心转意了。
  “殿下,要不奴婢将它倒了吧。”
  “不。”
  楚瑶回过神,迷茫的眼透露出坚定,“不。”
  唯有这件事不行。
  她端起碗,将那药一饮而尽。青箩见状,赶忙将猪油糖送上。
  甜味压着苦味下去,楚瑶缓了口气,对青箩说:“今日这药的味道好像有点不一样。”
  “殿下,还是按原先的方子抓的。会不会是今天这配药的糖不同?松子糖刚好没了,奴婢只有先拿了些猪油糖过来。”
  “不,本殿还是觉得——”
  楚瑶的话才说到一半,外头便有人进来禀报,说是宫外段府有人晋见。
  段府?
  * * * *
  段府确实来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段老夫人。
  因着段琼的功勋,段老夫人是皇帝亲封的一品诰命,可递碟牌给宫里请求入宫。
  她主动进宫求见,这是楚瑶万万想不到的。
  满室兰香,茶烟缕缕。
  段老夫人品着茶,眼见主位上的媳妇儿并无主动开口的意思,终于,她放下茶杯,说道:“瑶儿,今个儿娘来,主要是想看看你这病养得如何?前阵子听说你病体未愈还进宫侍疾,娘着实担心。”
  楚瑶也放下茶杯,噙着笑道:“娘您有心了。多得皇上关心,宫中的太医也劳心劳力,我这病打开春后便好了许多。”
  两人相视,一阵无言后,段老夫人像是鼓足勇气才开口:“其实……要是身体好些的话,要不还是回来住吧?”
  闻言,不仅在一旁伺候的青箩瞪大了眼,就连楚瑶也忍不住看向对方。
  段老夫人干巴巴地扯出笑,“娘知道,之前娘是委屈了你。不过,那是娘先前病了,脑子糊涂,咱们是一家人,哪有分开住的道理,对不对?”
  楚瑶低头抚平袖口的褶皱,再抬头时,她轻蹙眉头:“娘,您这么说是没错。不过,我这病呀,说是好,却仍时见头疼乏力。”
  “这——”
  “这样吧,今日天色也晚了,您在长乐宫用晚膳,待明日我叫太医院的来诊脉,看我这病是否已断了根,也省得以后麻烦,您说是与不是?”
  段老夫人语噎片刻,最后只能点了点头:“是,是该让太医好好瞧瞧。”
  长公主开口留客,段老夫人自然要留下来吃饭。吃过饭后,她主动请辞,楚瑶还着人拿了件裘衣给她披上,亲自将人送出宫。
  等回到长乐宫,青箩登时就忍不住了。
  “殿下,她这是何意?平白无故的,怎又要您回去了?她把您当成什么了?”
  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青箩话刚说完,不禁懊恼地捂了下嘴,主动认错:“对不起,殿下,是奴婢失言了。”
  楚瑶自然没跟她计较。
  她想的是自己婆婆今日这反常的举动。
  事出反常必有妖。
  “现在晚了,明早你出宫一趟,去打听听是怎么回事。”
  青箩领了命,翌日大清早,天刚亮她就出宫去。等到午时才回来,甫进宫中,她就将自己打听到的事一五一十全说了出来
  。
  原来那日水陆法会过后,段老夫人好几日没出过府,等到初一去寺里拜佛吃斋时,便听到一些官太太私下在议论段家的事。
  长公主甘愿冥婚嫁进段府,这本令人闻之无不感动落泪,民间皆称她是有情有义的奇女子。可嫁进段家后,先是回了趟宫养病,尔后又是悄悄搬到郊外清水苑,年前更是回宫侍疾,至今仍未回府。
  关于段老夫人因五行八字之说不待见长公主的消息不胫而走,最有力的证据就是水陆法会这样重要的场合,作为未亡人的长公主甚至还没能在场。
  为爱不惜嫁给一块牌位,这样痴情决绝的女子会因为什么理由不在自己丈夫祈福诵经的现场呢?
  唯一,也是最好的解释,就是段老夫人真的想赶长公主走。
  “殿下,听府里的人说,老夫人的手帕交,就是孙大学士的夫人前些天到府上去,为的就是劝老夫人将您请回来。”
  楚瑶拨弄兰花的手顿住,就听青箩在旁边絮叨道:“依奴婢看,老夫人是敌不过悠悠之口才进宫来请您回去的!殿下,您可别忘记,之前她是如何待您!”
  听了这消息,楚瑶也没了赏花的兴致,只收得满手兰香踱步往回走。边走着,她失失笑道:“悠悠之口?你当真以为她只是因为被人说了几句就进宫来?”
  青箩不解:“难不成还有隐情?”
  时至晌午,宫人已经布好膳。桌上摆着三菜一汤,对于长公主来说,这样的膳食过于简朴了。
  楚玄五岁前锦衣玉食,五岁后在国舅府中的日子却是艰苦。自打他登基后,念百姓之艰,衣食住行依旧从简。
  楚瑶自然也跟着他。
  不过,近来楚玄常命御膳房给长乐宫加一道荤菜。今日送来的,是烤得油亮的八宝肥鹅。
  青箩伺候着主子坐下,就听楚瑶说道:“孙大学士是先帝在位时的恩科进士,又出身翰林院,对于礼节极为看重。如果本殿没猜错,应当是他让自己的夫人上段府去。”
  “那,这位孙大学士是担心段老夫人惹您生气吗?”
  楚瑶看了她一眼,失笑:“他不仅替老夫人担心本殿生气,更加担心的,是皇上。”
  青箩顿时恍然大悟。
  “奴婢明白了。她们这是怕这事要是传得大家都知道,到时无论皇上愿不愿意,都要惩治她。”
  楚瑶长叹:“没错。此事原只是家事,若是闹开了,皇上也不可不顾天家颜面。她怕的,不只是皇上惩治她,更怕皇上会连带迁怒阿琼,甚至剥夺阿琼生前的功名。”
  说来说去,段老夫人想的都是自己儿子。
  青箩欲发忿忿不平,“殿下,那索性就不管了,那外头那些人去说、去评理,也好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这婆婆是怎么当的!”
  “你这是孩子气的话。”楚瑶摇头,“无论如何,她始终是阿琼的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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