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白长鹤没有再言语,当他见到岳承显的时候,真是佩服岳家人了,这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你这条命,要不得了。”白长鹤说。
岳承显勾了勾唇角:“看看明儿早晨的太阳吧。”
白长鹤虽然不知道岳承显为何有这样的要求,但知道必定有隐情,点了点头取出银针。
旁边的御医早一步看到岳承显,正束手无策,听到二人对话只觉得脸面发烧,也没辞行,急匆匆离开了,这岳家让他开了眼界,特别是那些糟蹋了仆从的武将,一个个简直像野人一般,失了体统。
岳昶无法收场,暗中埋伏的人不得不调动,把这些混账东西都捆了后,才往后院来。
傅玉琴送白长鹤离开。
岳昶看着床上的岳承显:“你就这么不想我得偿所愿吗!”
“怕你死。”岳承显看着岳昶,缓缓地说:“你已经失智了,岳昶,岳家已经不是当年的岳家了。”
第515章 两兄弟是个伴儿
岳昶勾起唇角笑了,笑意越来越盛,到最后竟是放声大笑,指着岳承显的手指都在颤抖:“你!就是你!为子不孝!为夫不仁!为父不慈!今日跟我说怕我死?我死了不好吗?我死了你多省心?你背地里做的事还少吗?你都能为岳轩和岳廷铺路,我才是你的亲生儿子!你除了我,还有谁在?他吗?”
岳承忠看着指向自己的手指,抬起袖子拭泪,若非不是亲生子,自己今日非要打死他不可!
“岳家倾倒,你们谁都有份!谁在为岳家殚精竭虑?是我!”岳昶落下手:“今日你们搅乱了我的谋划,就以为我没有办法?逼着我单枪匹马离开,有朝一日我死在荒郊野外都无人收尸,你们就开心了?这就是你们想要的?”
岳昶抓起来茶盏摔在地上,瓷片乱飞,划破了他脸上的皮肤,血顿时冒了出来,他浑然不觉:“岳家还有什么了?护着岳家不倒,什么不倒?这红墙绿瓦吗?真是可笑!可笑!”
没人接茬儿。
岳昶一甩袖子离开了,到了门口,回头恶狠狠的看着屋子里的人,说:“我所行事,乃大丈夫所为,尔等贪生怕死之辈若敢阻拦,那就去死!”
依旧没人说话,岳廷和岳轩只是跪在床边,默默垂泪。
“大哥。”岳承忠声音沙哑:“咱们走,咱们不管了,你跟着我去给母亲守灵,不管了,什么也不要了。”
话音未落,眼泪如决堤一般。
岳承显看着岳承忠:“我让你做的事,做了。”
“不能,不能,那是我的亲侄子。”岳承忠摇头犹如拨浪鼓一般。
岳承显说:“那又如何?此子要让岳家断子绝孙,二弟,你要为岳廷和岳轩着想,此间事了,带着一家人远走高飞,人生在世,寻常日子过得轻松就是最大的福气,三餐四季,足矣。”
岳承忠哪里肯答应。
岳承显了解自己的弟弟,只能对跪在跟前的两个侄儿说:“你们肩负着岳家延续香火的使命,是岳家仅剩的男丁,你们兄弟二人要互相扶持,今日你们的兄长失智,所图之事,万不能成,瞅准时机大义灭亲,才是保全岳家的唯一办法,你们万不可相信近卫军便是你们的出路,当今是个厉害的人物,岳家的一举一动都在其心里,唯有大义灭亲后,你们才能平安离京。”
岳廷兄弟二人跪行到床前,就那么巴巴的望着岳承显。
岳承显看着两个孩子害稚嫩的面庞,落下泪来:“好孩子,别学你们的父亲,当断则断才是七尺儿郎,去吧,把府里的事和盘托出,一点儿别隐瞒,切记。”
兄弟二人给岳承显磕头后退下去。
岳承显松了口气,抬眸看岳承忠。
岳承忠双目赤红,坐在床边守着自己的兄长,一肚子的话却说不出口,根本不知道说点儿什么才好。
岳承显闭上眼睛躺下,让阿余退出去,说:“小时候,我最羡慕你了,学了岳家的枪法,读书识字还能到处去游玩儿,而我只能在家里,别人都喊我瘫子,我啊,曾经怨恨过,可后来我想通了,长公主府里的嫡长子是个瘫子才好,唯有这样才能让岳家一直平安顺遂。”
岳承忠脑海里浮现出儿时的景象,大哥永远是最安静的一个,每次看到他,他都坐在轮椅上,眼角眉梢带着笑意,若是自己心血来潮和大哥说外面的所见所闻,大哥也会听得很认真,而自己,只知道外面疯跑,并没有太多的时间陪着他,悔恨啊。
“若非张氏野心勃勃,不会害母亲,若母亲还在,岳家至少平安无忧,只是这些都过去了,无法更改。”岳承显说:“父亲一辈子郁郁不得志,对母亲并无夫妻情分,难道母亲不顾知道吗?她啊,那么聪明,必定是知道的,若不然也不会给我定下了商贾之女的亲事。”
“大哥,你是最委屈的。”岳承忠说。
岳承显缓缓地吸了口气:“算不上委屈,也不觉得委屈,一个家若没人背负下来重责,那这个家就是一盘散沙,岳家的地位太高了,太多人都在等着看岳家步傅家后尘,说到底岳家是比不得傅家的,因傅家一直都兵权在手,可以说傅家几代人的功勋,足以在以兵权撼动朝廷,而岳家不能。”
“若是岳家能呢?”岳承忠问。
岳承显摇头:“岳昶让逍遥侯府丧命在前,此子心狠如狼,都不用朝廷出手,他都会把岳家的子孙都害死的,这样的岳昶想要力挽狂澜,痴人说梦罢了。”
岳承忠默默垂泪:“大哥,天下再大,何处可以容身?”
“处处可容身。”岳承显说:“近卫军能让岳轩和岳廷跟随在当今身边,这边是唯一的生路,不得不说当今绝不是个善茬儿,这是阳谋,谁都知道他要用岳廷和岳轩对付岳昶,可谁都不敢说出来,而我们明知道他的目的在这里,也不得不我住这个唯一能活下去的机会,如此天子,岳昶用什么跟他斗?二皇子替身已顶着二皇子的名头死了,你以为逃出去的二皇子还能掀起什么风浪,非但掀不起来任何风浪,还要被追杀,承忠啊,这个时候非但不能拦着岳廷和岳昶,还要尽可能的让兄弟二人抓住机会,为他们多谋划,唯有如此,你们一家会被放过,面对死,求生是不能被诟病的,那些骂名本就是岳昶要背负的。”
岳承显累得很,说到这里便不再说话了。
白长鹤差人送来了能护着岳承显心脉的丹药,人都没有再过来,岳承忠知道大哥只是在等时间罢了,他心里什么都明白,唯有熬过今晚,至少能给岳廷和岳轩争取到机会。
殊不知,岳昶拂袖而去后,吩咐暗卫顶着岳轩和岳廷,只要兄弟二人离开将军府,不惜一切代价诛杀。
而此时,岳廷和岳轩已经被团团围住,兄弟二人背靠背,看着这些黑衣人,岳轩出声:“哥,岳家有一条家规,你知道吗?”
岳廷低声:“不可胡说,必定有人来救。”
“如果,今天必须折损一个在这里,那只能是我。”岳轩说着,腾身而去,直接提着一个暗卫的头颅退回,抬起手抹掉了脸上的血迹,双目如鹰隼,盯着下一个出手的目标。
不远处,傅少衡和开元帝立在窗前。
“长生,姑母对先皇有恩。”开元帝说。
傅少衡心领神会:“保一个还是两个?”
“人丁凋敝,两兄弟是个伴儿。”开元帝说完,转身里去。
傅少衡一声令下,首当其冲往巷子里去……
第516章 请赏给属下吧
傅少衡摧枯拉朽一般把岳廷兄弟二人带走,留下的这些暗卫都傻眼了,他们打从跟着岳昶,就是把命都捏在岳昶手里了,今天的事一件件的发生,他们任务失败都可能把命搭上。
“大哥,咋办?兄弟们都不想死。”暗卫凑到梁生跟前,带着哭腔:“咱们是求财的,玩命死了还能给一笔抚恤贴补家用,要是主子不高兴弄死我们,那可就白死了。”
梁生阴沉着脸:“主子不是是非不分的人,回去,既然傅少衡出手了,那咱们如实禀报就可以。”
这些暗卫都是梁生一手带出来的,除了岳昶外,他们都最信任梁生,私下里都叫梁生大哥,所以这个时候只能硬着头皮回去将军府。
岳昶大马金刀的坐在书房的椅子上,目光阴冷,身边几个副将都跪在地上,一个个如丧考妣,谁能想得到那些舞姬是有手段的?再说军中多寂寥,手底下的兄弟们别说看到了衣着清凉的舞姬,就是看到老母猪都会有想法,这能怪谁?府里必定有人存心要算计他们,还有那些香料,那明明就是让人情难自控的香料,反正这些副将都不想把错落在自己手底下人的头上,那和落在自己头上有什么区别?
“今晚的活动照旧,你们带着人往北望山去,拿着我的密信离开。”岳昶开口。
众副将一下就懵了:“大将军,您呢?”
“我明天早晨发丧,丧父要守孝三年,他们的计策太毒,你们到了黑契去寻二殿下,放心,有人接应你们。”岳昶微微眯起眼睛,谁阻拦自己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