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岳承忠出门,岳昶把夫妻二人送到门口。
  由始至终都没有提一句近卫军的事。
  翌日,岳轩和岳廷兄弟二人一起来报名近卫军。
  岳昶得知消息,摔了茶盏,奈何二房做事,他不能去指手画脚,正想如何阻拦,阿余过来请岳昶过去。
  岳承显的脸色越发不好,已经有了隐隐的青气。
  “父亲。”岳昶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先送你离开吧。”
  “我没本事离开这里了。”岳承显看着自己的儿子,曾被给予厚望,确实也兵权在握,可偏偏不知收手,如今的岳家比当年差太多了,可他却不肯相信,总觉得岳家布局多年,就应该所求皆如愿,伴君如伴虎,哪里来的如愿?
  岳昶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下去了,看着父亲病入膏肓的样子,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儿,这两年岳家死了太多人,如今剩下的几个人,一盘散沙。
  见岳昶不说话,岳承显长叹一声,说:“此时离京,绝不是上上策,你务必要沉得住气,岳家不能绝后,你婚期在即,忍耐三五年有了子嗣,再做长远打算,这才对得起列祖列宗。”
  “父亲知道我要做什么?”岳昶看岳承显的目光都冷下来了。
  岳承显摇头:“我们虽是父子,却鲜少能坐下来好好说话,你自觉处处都在我之上,更觉得我这个当父亲的太无能了,我怎么能知道你要做什么?你要跟我说说吗?”
  “那傅家女,太拎不清,怎么配当岳家的家主母?若非想要和傅家交好,我怎么会用此不入流的下下之策?这几年来,岳家落到这步田地,都是傅家和晏姝的功劳,而我若非为岳家考虑,若非为长远打算,早就和傅家翻脸了。”岳昶说。
  岳承显微微眯起眼睛:“还有帝王局,无人可破,偏偏晏姝破了傅家的帝王局。”
  “时也命也,晏姝不过是得了皇子争储的便宜。”岳昶眼神阴冷:“傅家如今手无兵权,傅家也无爵位,就凭一个义女的名分,她能猖狂到几时?”
  岳承显不想说话了,这条命能护住几个是几个吧,从岳昶的身上就看出来了,岳家的气数确实尽了。
  七天,一晃就过去了。
  二月二十这一日,文武百官都来道贺。
  李秀莹张罗着待客,岳承忠早早过来,岳廷和岳轩兄弟二人没露面。
  岳昶亲自迎亲。
  别院里,姜乐菱看着女儿穿着大红的嫁衣被喜婆背了出去,眼泪就止不住,身边并没有什么姐妹添妆,也没有人陪着新娘,倒是玉琴聪慧,安排了不少陪嫁的丫环和婆子,这些人浩浩荡荡的簇拥着花轿走在前面,后面的嫁妆队伍,前头到了将军府,后头还有没出门的,这排场京城里也是排的上号的。
  将军府人满为患,除了朝廷官员,更多的是岳昶的部下,这些行伍出身的人,一个个身上都带着杀气,岳昶一身喜服,拜堂后送傅玉琴入洞房。
  洞房里,傅玉琴坐在喜床上,看着面前的黑白皂靴,出声:“岳昶,你觉得,我们之间是什么缘分?”
  岳昶一愣。
  傅玉琴自己摘下了盖头,抬眸看着他,露出的笑容让岳昶心就一哆嗦,这个自己根本看不起的傅家女,想做什么?
  上前一步,捏住了傅玉琴的下巴,沉声:“敢坏我好事,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今天,还真是个忌日,你等着吧。”傅玉琴说着,拂开岳昶的手,自顾自去摘了头上的花冠,回头又是一笑:“夫君,等你来洞房,我们的孩子一定会回来的,对不对?”
  岳昶一甩袖子,转身离开了。
  第514章 岳家已经不是当年的岳家了
  傅玉琴摘下钗环首饰,直接放进了箱子里,隋嬷嬷带着金枝和金巧在身边伺候,将军府里安排伺候在这边的仆从都是傅玉琴前些日子安排进来的,包括外面洒扫的婆子都是自己人。
  “让文墨和文竹两个人准备一下吧。”傅玉琴说。
  隋嬷嬷躬身退下去,很快文竹和文墨两个人就带着几个舞姬往前面去了,李秀莹看到这些舞姬都是一愣,不过这个门里,不管是岳昶还是傅玉琴,他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毕竟他们才是这里的主子。
  前头这些个文臣一个个都面露讶异之色,不过行走在庙堂之上,这点儿惊讶都是不露痕迹就能隐了去的,反倒是那些武将,一个个直勾勾的看着舞姬,二月的天还冷飕飕的,可这些舞姬却像是不知道寒冷为何物似的?穿着清亮,腰肢露在外面,一层薄纱若隐若现,行走的时候,香风阵阵,这可不是烟花柳地的脂粉味儿,这香味儿如兰似麝,夺人心魄。
  岳昶心里也纳闷,眼神询问岳承忠,岳承忠摇头,显然不知情。
  二婶母在招待女眷,女眷来的虽然不多,但有郑明珠在,那就必须要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岳昶正想发作,让这些舞姬退下,门外有人高声:“皇上驾到!”
  院子里顿时都往门口来,文臣武将呼啦啦跪倒一片,开元帝身边陪着的岳廷和岳轩兄弟二人,并不见傅少衡的身影。
  岳昶请开元帝坐在主位上,众朝臣都容色肃穆的分坐两边。
  开元帝看岳昶:“那些舞姬是怎么回事?”
  “回皇上,可能是二婶母安排助兴的。”岳昶只能硬着头皮说,总不能说自己不知情。
  开元帝点了点头:“甚好。”
  这让岳昶没办法再说什么,舞姬跳舞十分香艳,文臣坐立不安,那些武将可就沉稳不住了,若不是开元帝在场,他们恨不得直接上手,军营苦闷,好不容易得了这样的机会,一个个都觉得心痒难耐。
  岳昶坐不住也得挺着,只觉得奇怪,开元帝竟没有要走的意思。
  好不容易是这些舞姬退下去了,谁能想到没一会儿功夫,这些舞姬竟换上了丫环的服侍,进来给众宾客斟酒布菜来了。
  岳昶猛然想到了傅玉琴,傅玉琴这段日子没少往府里安排仆从,这个混账女人,简直是找死。
  “众位卿家尽兴。”开元帝起身往外走。
  所有人赶紧是呼啦啦出门,再送开元帝离开。
  有文臣不齿将军府用舞姬待客,今日是大婚之日,可不是寻常的宴会,失了庄重不说,让那些武将的做派恶心的哪里能喝得下去这样的喜酒?所以,陆续有人告辞离开。
  武将平日里就没那么多规矩,这会儿更是举着酒杯一杯接一杯的敬岳昶。
  酒过三巡,岳昶就不肯再喝了,他酒量极好,可今日这酒怎么都不舒坦,可这个场合自己也不能走,一抬头见阿余急匆匆的进来了。
  岳昶猛地站起来,他看外面的天色,刚过午时,自己和部下定在了拂晓时分,看来要有变数了!
  “将军,老爷不妥当。”阿余话一出口,眼泪都忍不住了。
  岳昶提起袍子,大步流星往后院去。
  岳承忠心里咯噔一下,也顾不得前面的人,直奔后院去找长兄。
  “父亲。”岳昶大步进来,见父亲趴在床上,地上吐了一大滩血,失声。
  岳承显抬头,嘴角和鼻孔都有血迹,目光也浑浊了,似乎在很努力的辨认来的人是谁。
  阿余带着哭腔过去,用湿帕子给主子擦拭嘴角和鼻子下面的血迹:“大公子来了,老爷,咱们去请御医,去请白长鹤。”
  岳承显摆了摆手,阿余扶着他靠在软枕上。
  岳承忠进门的时候,就见岳承显似想要说话,偏偏说不出来,走过去扶着床沿就跪下去了:“大哥,不要丢下承忠。”
  岳承显看着岳承忠,费劲的抬起手搭在岳承忠的手上。
  “我去请御医。”岳昶说。
  闻讯赶来的傅玉琴出声:“我去济世诊堂,或许能求白老出面。”
  岳昶猛地回头看傅玉琴,那眼神锋利如刀,若非当着岳承显的面,他恨不得立刻把这个女人杀了!
  傅玉琴根本没搭理岳昶的意思,出门去济世诊堂了。
  岳昶到前面和众宾客赔罪,入宫去请御医。
  将军府里只剩了那些岳昶的部下,余下的人悉数告辞。
  文竹和文墨再次带着舞姬进来陪着这些人,屋子里燃的香料散发出阵阵幽香,等岳昶带着御医进门的时候,被眼前的景象气得七窍生烟。
  “都给我打出去!若逗留不走,军法处置!”岳昶怒喝一声。
  文竹等人一个个哭喊着求生不能求死不成的模样,看着就可怜,把个御医都惊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岳昶让人带着御医去看父亲,带着家丁用冷水挨个泼了那些属下一身,一个个衣衫不整的人欲罢不能,傅玉琴带着白长鹤进门的时候,白长鹤嘴角一抽,扫了眼容色淡然的傅玉琴,头一次觉得自己的孙女可以再过分点儿。
  他们往后院来的时候,前面有人已经和岳昶动手了,一个个都像神志不清了似的。
  “丫头,你想要做什么?”白长鹤问。
  傅玉琴幽幽的说:“我因他,没有了至亲也没有了亲生子,这样的人若活得太顺遂,我心里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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