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点了点册子,说:“每一抬嫁妆下面都放一床厚被子。”
  金枝立刻明白主子的意思了。
  隋嬷嬷去了钱庄,大批量的兑换了银票,现银兑换成二十两一个的元宝,钱庄用马车把元宝送到别院。
  傅玉琴站在廊檐下,看着隋嬷嬷带着金枝和金巧把隔层放好,再摆上银元宝,夕阳的光洒在嫁妆上,刺眼的很,她缓缓地吸了口气,一转身险些撞到了来人的怀里,抬眸看着一身黑衣,脸上带着遮面的男人,冷哼一声进屋去。
  男人紧随其后进门,关上门直接落下门栓。
  金巧刚要说话,隋嬷嬷拉住了金巧,沉声:“好好整理嫁妆。”
  “可是,可是小姐屋子有人。”金巧着急。
  金枝压低声音:“别多事,小姐自有主张。”
  屋子里,傅玉琴褪掉了外面的长袄,靠在迎枕上,上一眼下一眼打量着面前的人,勾起唇角淡淡的笑了,缓缓地说:“你的孩子死了,顶着岳昶的名,而我从一开始就被你们算计,如今我倒是知道了这里面的勾当,只觉得恶心,你说,我做错了什么呢?”
  说着,抬眸看着那人的眸子:“我只是想要高嫁,可岳昶不招惹我,我又怎么能和他有交集呢?招惹了我,让我以为你是他,做了夫妻,有了孩子,险些身死,再告诉我真正和我有了孩子的人是他的暗卫,而你竟看着自己的女人嫁给自己的主子,无动于衷?”
  黑衣男子坐下来,没说话。
  “我不是个好姑娘吗?我不是个正经人家的姑娘吗?如今我要嫁到岳家去,你会天天看到我,是不是岳昶答应你了,就算是把我娶过门,我也是你的?”傅玉琴问。
  黑衣人猛地抬头看着傅玉琴。
  “呵,被我猜中了啊。”傅玉琴笑出声来:“可是,洞房也是你的?”
  黑衣人低头。
  傅玉琴轻轻地叹了口气:“可是,夫君啊,为何我们不能远离这一切,去过隐姓埋名的日子呢?我的嫁妆你看到了吧?我换掉了,那些都换成了银子,我们只要离开这里,可以过安宁的日子,不好吗?”
  黑衣人额角的青筋凸起了,显然他内心并不平静。
  “由始至终都是你,为了岳昶能攀附上傅家,搭上了我们孩子的命,难道还要搭上我的命吗?你必定是他最信任的人,可他真把你当成人了吗?朋友妻不可欺,难道因为你是他的暗卫,你的妻子就不能跟你过安宁的日子了吗?”傅玉琴说。
  黑衣人扶着膝盖的两只手缓缓地握成拳头又放开:“岳昶的暗卫都有生死符,我们都需要每半个月从岳昶手里拿解药。”
  傅玉琴愣住了。
  黑衣人看过来的时候,只见傅玉琴双眼噙着泪花,就那么看着自己,那眼神儿他懂,是心疼。
  “所以,你走吧,远走高飞,不然你会死在岳家的。”黑衣人说。
  傅玉琴一眨眼,泪珠落下,她说:“我去哪里呢?我连一个仰仗都没有,若是再遇到混账男人,图财图色,害我性命,我都不会知道自己怎么死的,你是我的男人,不管你娶不娶我,你都是我的夫君啊,你护不住我们的孩子,也护不住我吗?”
  黑衣人艰难的起身要走。
  傅玉琴跑过来从后面抱住了黑衣人:“夫君啊,我不会走的,我要为我们的孩子报仇,若不是岳昶算计我,我们的孩子怎么会死呢?若不是有贵人相助,我都会死掉,你是个男人,难道就不想为我们的孩子报仇吗?就不想和我白头偕老吗?那白帕子我还留着,我是你的女人啊。”
  黑衣人整个人都颤抖起来,转过身弯腰抱着傅玉琴,大跨步往内室去了。
  傅玉琴看了眼临窗的香炉,勾起唇角,自己什么都没有,除了自己这身子。
  一个血气方刚,一个奋力迎合。
  酣畅淋漓过后,傅玉琴双眼迷离的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伸出手摸上了他的遮面:“我能不能看看我的夫君容貌如何?我好记得住。”
  男人抬起手,摘下遮面。
  硬朗的五官,虽不是唇红齿白的少年郎,可那脸颊上的疤,让傅玉琴相信自己可以。
  她挺着身子凑过去,轻轻地亲吻他脸颊上的疤:“我记住了。”
  “我叫梁生,记住了。”黑衣人在傅玉琴耳边轻声说。
  傅玉琴偎进他的怀里:“梁生啊梁生,我们要多生几个孩子好不好?女儿不要学我,要聪明,儿子要像你,英武本领好,我们教养他们长大,女儿找一户好人家,儿子读书习武搏前程,梁生,能吗?只要这些我就很知足了,我们能吗?”
  梁生低头看着怀里的女人,能吗?他不知道,但他从来没有如此想要过她说的生活,而不是刀头舔血,随时随地都会死。
  “梁生啊,你千万不要被算计了,世人都以为我傅玉琴嫁给的是岳昶,可我要嫁给的是你,你千万不要让别人入洞房,不然我会死掉,我这辈子只要梁生。”傅玉琴说着,轻轻地咬了梁生的手臂,手臂上留下了浅浅的齿痕。
  梁生走了。
  傅玉琴让隋嬷嬷进来伺候,收拾干净后,自己去了灶房,欢快的像是遇到了大喜事一样,亲手做羹汤,她和隋嬷嬷说:“以后啊,小姐带着你们过太平日子,我要给夫君日日做羹汤。”
  隋嬷嬷笑着说:“是,小姐必定是个贤妻。”
  那清冷的气息彻底消失不见了,傅玉琴取出来炖盅,绝子汤喝下去,她笑了,笑得冰冷也绝望,岳昶可以,自己也可以!就这样吧!
  第513章 喜日便是你的忌日
  三日后朝会,建近卫军,勋贵子弟经筛选可入近卫军,直接听命皇上。
  消息一出,顿时引起了轰动,而一封密信送到了李秀莹手中。
  李秀莹拿着密信,激动地眼泛泪光,去书房见岳承忠。
  岳承忠看着密信上歪歪扭扭的字迹,抬眸:“是那位?”
  “不可说,不可说,为了能保住我们的孩子,这一步是是非走不可了。”李秀莹说。
  二人都心知肚明,这个时候能送来消息的人必定是晏姝。
  岳承忠说:“还有七天就到了岳昶大婚的日子,这件事要给足傅家女体面。”
  “这是应该的,长兄身体如何了?”李秀莹虽然嘴上不说,可心里明镜儿似的,这个时候岳承显病倒,是有玄机的,若岳昶领悟不到,那必定是大难临头。
  岳承忠摇头:“岳昶已经在府里陪着三日了。”
  “我们过去看看?”李秀莹问。
  岳承忠也正有此意,夫妻二人出门往将军府来。
  岳昶把二人迎到主院,阿余正在煎药,院子里都是草药的苦味儿,李秀莹看着冷清的院子,心里不胜唏嘘,曾几何时,公主府过得是钟鸣鼎食的日子,往来车马喧的热闹,和现在的萧瑟比起来,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岳承显面色苍白,靠在床头。
  岳承忠进门去看兄长,李秀莹在门外等候。
  “婶母受累了。”岳昶说。
  李秀莹摇头:“一家人不说客套话,这些本就是我该做的,婚期临近,若觉得哪里不妥当,尽可说,趁着还来得及准备。”
  岳昶拱手:“一切都很好,并不需要准备太多。”
  李秀莹以为岳昶会提近卫军的事,见岳昶不说话了,心里直冷笑,嘴上说的好听有什么用,别人不知道,身为岳家人应该非常清楚,能进近卫军能保命,岳昶的官职是武将之首,近卫军虽隶属皇上,可也要让他知情的,这是跟自己装不知道呢。
  内室,岳承显看着自己的二弟,轻轻地叹了口气:“我死之后,葬在母亲身边。”
  “大哥。”岳承忠险些没掉下眼泪来。
  岳承显轻叹一声:“还需要时间准备,我能为岳家子孙争取活下来的机会,死而无憾,岳昶已鬼迷心窍,无需再顾念血脉之情,切记一切尘埃落定,务必带着家眷远离此地,富贵荣华迷人眼,也要人命。”
  “大哥,当今有放岳家一马的心思。”岳承忠说。
  岳承显并不知道外面的情况,问:“何以见得?”
  “近卫军只用勋贵子弟,傅少衡亲自操持,有人送消息让岳廷和岳轩入近卫军。”岳承忠说。
  岳承显沉吟片刻,露出欣慰的笑容:“好是,好啊,这必定是查过了你们一家,说到底是当今顾念着母亲的身份,既是如此,就更不能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出乱子。”
  “大哥,我就剩你这么一个亲人了,别丢下我。”岳承忠到底没忍住落泪了。
  岳承显抬起手轻轻地拍了拍岳承忠的手背:“早晚都要离别,只要当做该做,就必须要做,岳家落魄是真,但不至于捉襟见肘,后世子孙可从商但绝不要入仕。”
  岳承忠哭得十分压抑,整个人都在颤抖。
  “回去吧,不宜久留,大婚之日早些过来操持,我这身体无法露面了。”岳承显说。
  阿余端着汤药进来,见岳承忠哭,他也忍不住掉泪:“二爷,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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