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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歌词说,谁在我这一生极具苦闷之时,开过天堂的大门,让我看到这炫彩的光芒,也让我始终坚持去追寻着那个,为我打开天堂大门的人。
  温泽里二十六楼,那里有他的圣光。
  那里有为他打开天堂大门的人,有他想时刻追随的人。
  就在那一瞬间,闻确毫不犹豫地付款下车,冲向温泽里的大门,却没有像意料之中那样被拦在门外,保安只是说了句欢迎闻先生,就替他打开了门禁。
  闻确对保安道谢后,径直走向应忻家的那栋楼。
  从大门到那栋楼,要穿过一条石子路,再经过一个锦鲤池。
  闻确忽然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
  去找应忻吗?
  说什么呢?
  和好吗?
  还是我就想看看你呢?
  他站在锦鲤池旁,甚至不用一层一层数,他只要抬头,就能一眼锁定二十六楼,他朝思暮想的二十六楼。
  但是二十六没有开灯。
  晚上九点,应忻家的灯是关着的。
  那一瞬间,无数种念头闪过闻确的脑海,好的坏的,惊喜的可怕的,一并从他脑子里迸发,炸成一团乱麻。
  他甚至不能确定应忻此刻,还在不在云禾。
  也就是这样一盆冷水,浇得闻确清醒了几分。
  他问自己在干嘛,难道真的要去和应忻和好吗?
  难道真的要让应忻变成下一个炮仗妈吗?
  他愣在原地,动弹不得,上前不能,退后不舍。
  就在这时,那栋楼的自动门突然打开,从里面一前一后,走出两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
  也是这时,闻确立刻认出其中一个人,正是应忻。
  但他看不出另一个人是谁,那人穿着和应忻差不多款式的羽绒服,扣着帽子,还戴着口罩,站在应忻对面,不知道两人说着什么。
  闻确伏在锦鲤池的台子边,尽量让自己的身体被前方的灌木全部挡住,不被发现。
  两个人说了很久很久的话,而在闻确的位置,却一个字也听不到。
  他克制住眼前天塌地陷一般的昏暗,同时目光死死盯着眼前的两人,心跳如擂鼓,呼吸也慌乱一片。
  直到说了几分钟后,那个男人转身要走,还跟应忻挥手作别。
  应忻也挥了挥手,看上去心情很好。
  锦鲤池旁,闻确手紧攥成拳,指甲深深嵌进手心,指节都被攥得发白。
  他大口地抽着气,冷气倒灌进心肺,爆发出一阵刺痛。
  闻确从来没想过,时隔多天,自己再见应忻时,会是这样一幅场景。
  他快气疯了。
  他的男朋友,居然把别的男人领回家,还在家门口谈笑风生成这样,仿佛天造地设、郎才郎貌的是他们,仿佛他们俩才是天生一对。
  闻确把攥紧的拳砸向自己又开始剧痛的头,他痛苦地闭上眼睛,忍下满腔的恶心,恨不能现在立刻就冲上去
  应忻是他的。
  应忻只能是他的。
  可他清楚地知道。
  是他先提的分手,是他一遍又一遍地离开应忻。
  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都是他咎由自取。
  他有错在先,现在应忻做什么都是情有可原,就算是应忻恨他,想报复他,或是真的不在乎他,选择忘记他,一切的一切,他都接受。
  可他睁开眼睛时看到的那一幕,却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说服自己接受的
  应忻吻了那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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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作孽不可活啊小闻。
  终于要开启我最期待的剧情了(>﹏<)
  第71章 失踪多日
  闻确怔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夜色中,那个两个人影紧紧相贴着,像两棵拔地而起的巨木,在这昏暗的夜晚显得格外突兀,尽管看上去只是枝干堪堪依偎在了一起,可他却完全不敢去细想,那深埋地下的树根,到底已经纠缠成了什么模样。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从自己和应忻说分手之后,还是在他还在icu里昏迷不醒的时候,抑或早到他们还没有再相逢的那时,就已经有了这样一个人的存在吗?
  腊月底的冷风阵阵刺骨,吹得他真真心凉。
  今年是他认识应忻的第十三年。
  尽管这十三年里的大多数记忆,都已经被他忘光了,但他仍然确定并且相信,应忻不是对待感情如此随便的人。
  他完全无法相信几天前还摇尾乞怜地挽留他,不想和他分手,结果几天后转头和别人在深夜拥吻的人,会是口口声声说喜欢了他十年的应忻。
  怎么可能呢?
  闻确越想越觉得荒谬,于是越看门口的那个人,就越不像应忻了。
  应忻的个子应该会再高一点,头发应该会更长一点
  他用了一万种理由去说服自己相信,这个人不是应忻,不是他那个痴情的应忻,不是那个能对一个人念念不忘十年的应忻。
  但也许是老天都想帮应忻惩罚他,就在他已经说服了自己,那不是应忻后,那两个人影蓦然分开,陌生男人后退了几步,然后转头朝闻确这边走过来。
  闻确立刻起身往旁边的小树林里躲,也许是因为离得更近了,他听见那男人突然停住脚步,遥遥地朝身后说了句,你什么时候想好了再告诉我。
  下一秒,应忻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相比于刚才几乎微不可闻的音量,此刻,闻确几乎可以断定,这清清楚楚,就是应忻的声音。
  应忻说,我早就想好了,是你一直不同意。
  想好的是什么?
  不同意的又是什么?
  闻确恨不能现在立刻马上就冲到应忻面前,问问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想亲耳听应忻跟他解释,跟他说这一切都不是这样的,说他没有亲那个人,说他们什么秘密也没有。
  只要应忻说了,他就信了。
  那个男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闻确在树木之间的缝隙,窥见应忻始终站在大门口,目送着那个男人离开。
  啪地一声,闻确面前的树枝断在了他手里。
  就这么喜欢吗?
  喜欢到天这么冷,也不舍得回去吗?
  好端端地,那一个大男人还能丢了吗,就非站在那看?
  闻确气得牙痒痒,恨不得在这男的路过时,直接给他打死,让应忻以后再没这种乱七八糟的牵挂,也好给自己解解气。
  牵挂。
  他刚才想到的是什么?
  牵挂。
  他忽然想到,也许这个男人就是应忻新的牵挂,应忻曾说他只想要一个安安稳稳的家,一个不会像他妈离开那样,骤然消失的家。
  而自己却在一个平淡如常的夜晚,突然通知应忻分手,也不给他挽回的余地。
  尽管他知道自己那个不得已的理由,但是应忻不知道。
  应忻只知道一夜之间,家又没了,从而确定了自己并不是能给他牵挂的人。
  想到这,闻确忽然觉得心中郁结有了些纾解。
  他扪心自问,自己到底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是要把应忻绑在自己身边,就只一晌贪欢,然后什么都不管,等应忻哪天被自己逼疯,两个人一起双双去死。
  还是要让应忻幸福,让他这不太容易的一生,有点容易得到的幸福。
  闻确躲在灌木丛里,听着那个人的脚步声逼进又远离,看着应忻转身走进了大门,周遭的一切重新归为宁静。
  紧闭的大门,平静的池水,空无一人的石子路。
  那瞬间闻确甚至有些恍惚,自己刚才看到的,是不是都是幻觉。
  不是。
  他清楚地记得,应忻吻了那个人。
  而他无动于衷,放任着这一切发生。
  他抬眼看,二十六楼的灯已经被点亮,熟悉的暖黄色灯光高悬在空中,让他想碰不能碰。
  凛冽北风吹过,闻确又咽下一片药片,满口的苦涩蔓延至心肺,哪里都觉得痛。
  他预感又是一场剧痛来袭,于是赶在发病前吞下了药片,确保他还能自己顺利走回家。
  闻确看了看,还有四个药片。
  走出温泽里大门的那一刻,闻确频频回望,二十六楼至此成为遥远的琼楼玉宇,他告诫自己,永远不要再来了。
  他打开手机,还是按耐不住,点开已经沉寂了很久的对话框,用颤抖的双手打下四个字
  我成全你。
  发出去的瞬间,这条消息前就立刻出现了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底下还有一串你还不是他(她)的朋友,请先发送验证请求
  闻确干巴巴地苦笑一声,应忻居然把他微信删了。
  好。
  够绝。
  那天之后,闻确和工大的领导提了辞职,继续回到少年宫当教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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