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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他有ptsd,非常严重,和这个有关系吗?
  有关系。医生接过空姐递来的血压心率仪,绑在了闻确胳膊上,他这种很明显是呼吸性碱中毒,应该是心理问题导致的惊恐发作。
  应忻听得一知半解,那他这严重吗?
  死不了。医生对应忻说,也是对闻确说,所以没必要害怕啊。
  应忻稍稍放心了一点,看着闻确在套上塑料袋后,呼吸渐渐缓了下来。
  不过还是要注意一下,飞机等密闭空间,都很容易导致惊恐发作,尤其是刚才颠簸人心惶惶,更容易诱发。
  医生给应忻看了闻确的心率和血压,全都高得离谱。
  你可以轻轻拍他的背,或者用其他方式安抚他,直到他不感到害怕和濒死。
  应忻会意,摇摇晃晃地抱着闻确,轻拍着他的后背。
  其实他从来没有被这样对待过,他妈从小就没有抱过他,更别提这样安抚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着此时的闻确,这些动作都像是本能。
  本能地救他,本能地爱他。
  第44章 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闻确缓过来的时候,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在轻轻拍他的背,同时上半身被人紧紧抱住,像是在汪洋大海里抓住了一根浮木。
  好难受。
  闻确下意识喃喃。
  应忻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然后轻声安抚,没事啊没事,我在呢,不怕。
  刚才医生告诉他,惊恐发作的时候,不只是会难受,喘不上气。
  还会产生强烈的恐惧,觉得马上就会死去。
  应忻无法设身处地地感受到此刻,闻确究竟有多难受。但是从医生的描述和闻确的症状来看,相比于他ptsd病发时犹有过而无不及。
  闻确的心率逐渐降下来,呼吸也渐渐平复,绷紧的弦渐渐放松,整个人瘫靠在应忻身上。
  周围人或担忧或好奇的目光渐渐散去,空姐端来一杯热水,闻确直起身来,一饮而尽。
  舷窗外,天际线渗出淡淡的微光。
  应忻看着闻确沾满冷汗惨白的脸,再也无法克制地流下泪来。
  我怎么又让你哭了。闻确扯出一个笑脸,抬手抹掉应忻脸上的泪痕。
  应忻摇摇头。
  这是劫后余生的眼泪,不是苦的。
  这样的泪,他流多少次都愿意。
  还不等天光大亮,飞机降落在法兰克福,四个小时后,乘另一架飞机抵达布宜诺斯艾利斯。
  三十多个小时的飞行,跨过亚欧大陆和大西洋,来到地球的另一端。
  到达阿根廷机场的那一刻,一阵热浪袭来。
  此时此刻,云禾天寒地冻,布宜诺斯艾利斯热浪滚滚。
  晚上八点半,他们拖着行李走出机场,才刚开始天黑。
  闻确对西语一窍不通,甚至此前一句话都没有听过。
  应忻也只会说英语,和当地人沟通极为困难。
  好在曾经在美国生活过三年,让他不至于在异国他乡方寸大乱。
  应忻打了辆uber去他们租住的民宿,闻确不会搞这些,就负责搬他们的行李。
  去民宿的路上,闻确看着车窗外一个个建筑,一条条街道,想起在来的路上,有人在网上推荐这里,配文说这是南美小巴黎。
  布宜诺斯艾利斯的巷子和上海的某些弄堂很像,都是暖黄色的昏暗路灯,照在两侧有些古旧的墙壁上。
  路过其间的某个巷口,一男一女正在路灯下拥吻。
  只有晚风的路口,他也想亲吻他的爱人。
  民宿位于recoleta区,周围都是些咖啡厅和餐厅。
  闻确把行李拎上楼,打开了屋里的灯。
  灯光骤亮的那一刻,闻确才发现,这个房间到底有多漂亮。
  房间不大,另带一个小阳台,阳台上有一个小茶几,可以用来喝咖啡。
  屋内只有一个双人床和沙发,闻确把行李放在沙发边上,走到阳台前。
  阳台门是全落地的玻璃门,站在门口,就能一览布宜诺斯艾利斯的夜色。
  白色纱帘垂落到地面,轻飘飘地被晚风吹起,整个房间,都是夏夜晚风的味道。
  下一秒,腰际忽然被束缚住了,应忻从背后抱住他,头软软地贴在他的脖颈。
  怎么了?闻确脸颊蹭了蹭他的头顶。
  应忻声音懒洋洋的,是闻确从没听过的放松,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在幻想这么一天了。
  什么样的一天?
  能和真正爱我的人在一起,站在这里。没有抛弃,没有霸凌,没有孤独,我只要这一刻就够了。
  真的够了吗?,闻确回过头去,对上应忻懵懂的眼睛。
  他再也克制不了自己,深深地吻下去。
  这次的吻,比任何一次都要温柔,却比任何一次都要深刻。
  闻确手托着他的后颈,攫取着他口腔内的空气。
  好软。闻确低沉沙哑的声音,带着情.欲窜进他的耳朵,怎么这么软。
  瞎说。应忻咬他的嘴唇。
  我说你的嘴好软。闻确也惩罚似的咬了他一下,你说什么呢?
  应忻的脸从嘴唇红到耳根,闻确就亲了亲他的耳根。
  现在硬.了。
  应忻推开闻确,马上又被拉回来。
  白色纱帘被风吹起,落在他们纠缠的身体,缠在应忻的腿上。
  闻确顺势把人压在玻璃门上,又亲下去。
  不不要
  应忻躲着闻确落下的细细密密的吻,还有腰肢间的手。
  你不想要吗?
  闻确含住应忻颤抖的耳垂,都shuang成这样了,宝贝儿。
  不应忻依旧在躲,今天不行明天还有正事。
  什么正事?
  应忻缄口不答,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
  闻确也没耐心再问了,一手把人垂直举起来,一手解开缠在应忻小腿的纱帘。
  手碰到脚踝的时候,应忻还周身一颤。
  闻确一手抱着应忻走到床边,纱帘还未来得及拉上,他把人扔在床上,然后立刻欺身上去。
  就此,应忻再也没有反抗的机会,只能任由闻确对他为非作歹。
  夜色旖旎又漫长。
  铁艺床唱了一夜的歌。
  一直到天色将明时,应忻头枕在闻确胸口,听着闻确的心跳声入眠。
  闻确捞起床头柜的烟盒,点了一支。
  猩红的火光在黎明前的深夜燃起,他接着火光,看了眼应忻熟睡着的脸,大手覆盖住他的口鼻唇齿,深深吸了一口。
  然后仰头,烟雾升腾到空中。
  随着晚风飘散到外面去。
  第二天一早,应忻在闻确的臂弯里醒来,看见了闻确笑意盎然的脸。
  醒啦。闻确捏捏他的脸。
  怎么醒这么早。
  办正事。
  闻确一脸坏笑地看着他,露出浅浅的梨涡。
  应忻转头瞪着他,想骂人,但是看见那张帅脸,又什么都骂不出来了。
  干嘛这么看着我。闻确轻轻捏住他的眼皮,迫使他闭上眼睛,不是你说的吗,要办正事。
  应忻挣开闻确的手,嗯,是有正事。
  不能告诉我吗?
  不能。
  这是他们一路走下来,天气最好的一天。
  天空是他们从没见过的,炽热的蓝。
  阳光是他们从未感受过的,透彻的灿烂。
  闻确被应忻神神秘秘地拉上又一架飞机,闻确看着机场满屏的外文,问应忻,这都是什么意思?
  而应忻此时才终于告诉他,这一天的目的地,我们去伊瓜苏。
  其实应忻告不告诉他都没有太大的区别,闻确并不了解阿根廷的这些城市,也不知道伊瓜苏是哪。
  他只知道,应忻拉着他去哪,他的脚就会不由自主地走去哪。
  闻确本以为,伊瓜苏会是一片原野,或是一片面向大西洋的海岸。
  应忻曾说,带他去一个只有他们俩知道的地方。
  他从没想过,那,会是一个瀑布。
  伊瓜苏瀑布,滚着泥沙的湍流直冲而下,混着漫天雾气的蓬勃,无数水花飞溅而下,打在他们的身上,脸上,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闻确只看过这一次瀑布,他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瀑布,都是这样蓬勃、震撼、壮观到难以言喻的地步。
  雷鸣般的水声铺天盖地地袭来,听不见除此之外的任何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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