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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这是闻确能给应忻最真诚的承诺,也是他唯一能给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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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在申请签约,加上快要期中考试了qaq,更新得会慢一点,签上了的话会恢复更新频率,祝我好运吧,感谢所有收藏的宝宝>_<
  第12章 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闻确并没有很多的行李,刚刚应忻上楼打算和他一起收拾的时候,本以为可能要收拾很久。
  没想到闻确只从衣柜里拿了两套衣服和裤子,叠好塞进他平时背的双肩包里,就算是收拾好了。
  这就是你的行李?应忻指着闻确的包问。
  差不多吧,在家也就是这些东西。
  应忻环视一圈,闻确说得并不无道理,二三十平的卧室里,只有一个衣柜一个床和一张书桌,几件家具孤零零地摆放着,没有其他任何多余的东西。
  闻确打开衣柜的一瞬间,他看过,衣柜里除了拿走的那两件衣服,应该也没什么东西了。
  现在,那只空空的双肩包安静地躺在应忻家门口,装着闻确的全部家当。
  闻确松开应忻的手,快步走到门口,从包的夹层里掏出一沓纸币,放在了玄关上。
  纸币堆叠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在如此安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清晰。
  应忻。闻确提起双肩包,单肩背起来,回头看向应忻,声音夹杂着无奈,却又有些与以往不同的坚定,谢谢你,这个温暖的夜晚,我永远不会忘记。
  应忻看着那双眼睛,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的确是一双无比漂亮的眼睛,深邃、纯真、却总是泛着浅棕色的悲伤。
  应忻总是觉得,那双眼睛一看过来,他就什么都说不出口了,什么挽留,什么请求,他都说不出口了。
  门锁被咔哒一声合上。
  闻确带着行李离开了。
  应忻死死地盯着紧闭的大门,余光里是空旷的玄关,不见人影。
  他想知道为什么闻确总是要将自己与他隔绝开来,从体育馆里昏暗的角落,到日落时分的背影,再到那扇他怎么敲都敲不开的大门。
  他也想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是这么在意闻确的这种隔绝。
  应忻想不清楚。
  他摇摇头,走进卧室,将雪松香薰从五斗柜里拿出来,重新摆到墙边的架子上。
  刚刚他只顾着快点把香薰收起来,却不小心将香薰放入全是旧书的最下层抽屉里。
  他小心地把刚刚垫在香薰下面的书拿起来检查,黑色软书皮上尚存一圈浅浅的印子,他用手背轻轻抹了抹,看印子几乎完全消了下去,心里才松了口气。
  这层抽屉里全部都是他从国外带回来的书,有些是教授送的,有些是朋友送的,还有一些英文书,是他从国外的旧书店淘来的。
  他手上这本博尔赫斯诗集,则是某天在图书馆门口的草坪上发呆时,一个路过的老头送给他的。
  那时他刚到国外,还没有适应当地的语言环境,一切进展都十分缓慢,一页参考文献要读上大半天,上课时很多重点内容听得也是一知半解,学习进展几乎为零。
  学校的公寓式寝室,他为了省钱,住了人最多的房型,可几个不同国家的学生总是因为生活习惯的不同吵得不可开交。
  应忻不愿意掺和这些事,却难免会觉得身心俱疲。
  那时他妈妈已经关掉了按摩店,靠着应忻在国外勤工俭学寄回来的钱在家养老。
  应忻不仅学业一塌糊涂,还要用额外的时间去校外的日料店打工,仅有的休息时间,躺在床上,还要着听室友们吵嚷的声音。
  于是,在某天终于赶完了一个很重要的due后,他走到学校图书馆门口的大草坪上,安静地坐下来。
  他本以为完成这个due会让他感到如释重负,可是并没有,他坐在那里,依然觉得有无数重担压在他肩上无法喘息。
  生活的压力、学习的压力,还有孤独与无人可说。
  直到有一个面相斯文的美国老头站在了他面前,地问他:中国人?
  应忻露出一个对他自己来说有点久违的微笑,朝对方点了点头。
  老人坐在了他旁边,很久他们互相讲述着自己的过往,应忻给他讲述着来到这里的原因,和初来乍到的种种不适。
  身后的外国青年们用英语尖叫着、奔跑着,纽约的天总是有些灰蒙蒙的蓝,可是那天阳光很刺眼,天和家乡一样的蓝,他们坐在那里,互诉着衷肠。
  其实应忻在人生的大多数时间里都是沉默寡言的,他不擅长倾诉,也不喜欢倾诉。
  只有那天,他不知怎么了,拉着老头絮絮叨叨地讲了半天。
  应忻给他讲了自己很久以前的故事,好像把肚子里的苦水倒干净,就不会再感到痛苦。
  他同老人讲起年少时那段无疾而终的爱慕,他问老人:他当年到底对我是什么意思?
  老人从手提包中的一摞书里抽出其中一本,递给应忻。
  我从前经常会去纠结去索要一个问题的答案老人的声音平静却又很坚定,直到后来我发现,不是所有的问题都是问题,也不是所有的问题都有答案。后来我才明白,要去追求答案,而不是乞求答案。
  应忻知道老人的最后一句话,是在回应他所提到的,关于闻确的答案。
  那天之后,他们再也没有见过面。
  也是正是因为如此,应忻才会选择将一切毫无保留地说出去。
  那个时候的他,太渴望一个情绪的出口了。
  即使他有时也会怀疑,自己到底见没见过那个人,有没有说过那些话。
  怀疑有没有可能,压根没有这样一个人,只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倾诉对象,其实他只是在草坪上自言自语了一下午。
  唯有他手上这本书,昭示着那是个绝对真实的经历,还有他寤寐思服的答案,那个人给了他哲学里能给出的最好答案追求答案,而不是乞求答案。
  这本诗集他翻阅了无数次,却始终想不明白那人为什么把这样一本书送给他。
  因为这本书大部分都是用西语写的,所以他几乎完全看不懂。
  只有其中几篇是用英文写的,那几章被他用书签标记起来,反复看了好多遍。
  应忻随手翻了一下,书页中飘出一张照片。
  准确来说也不能称之为照片,这是从云禾校报上裁下来的一块配图,图片上是一个男孩拉着另一个男孩的手,在操场上奔跑的瞬间。
  报纸的印刷技术很差,黑白版面只能看出黑乎乎的一片,加上年头有些久了,几乎无法辨认照片里的到底是谁。
  应忻温柔地注视着那张照片,指尖轻轻抚过照片上模糊的背影,桃花眼都弯了起来。
  当年他不远万里带着这张照片跨越太平洋,在美国的三年,他几乎每一天都会和现在一样,如此眷恋地看看这张照片。
  当年楚人刻舟求剑,应忻觉得,这张照片就是他的剑,是他放不下的东西。
  他把照片重新夹回书中,这张照片始终夹在他最喜欢的那首英文诗的那页,即使他已经想不起来第一次把它夹在这里,到底是刻意为之还是缘分作祟了。
  那首诗叫《what can i hold you with》。
  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一张旧照片,困住了他不相见的十年。
  可他却不知道用什么才能同样留住闻确。
  第二天下午,闻确刚把自行车停在体育馆门口,就被飞奔而来的刘奔拉进了馆内。
  我的个天爷啊,我还以为你今天不能来了呢!刘奔的手掌重重地拍在他的后背,脸瞬间笑开了花。
  闻确 边收拾点点头,没说话。
  气氛瞬间冷下来,刘奔的手尴尬地停留在闻确的后背,好在他生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人,抽回手挠了挠后脑勺,继续嘿嘿地说着:是呀是呀,应老师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呢。
  应忻?闻确朝刘奔看去,生冷的眼神看得刘奔心里发毛,和他有什么关系?
  刘奔在心里给了自己一嘴巴,他怎么就知道应老师做这些是想告诉人家的,兴许应老师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救,不愿意让人家知道呢。
  意识自己自作聪明说错话,刘奔赶紧开始打圆场:哎呀没没没,我就是说应老师工作很努力,您也很努力,我们都很努力,这太好了哈哈哈哈
  闻确又一记眼刀:到底怎么回事?
  刘奔真想就地把自己解决了,怎么每次都能挑到不该说的说。
  他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又开始天人交战,想了半天什么能说,磨蹭了一会儿才吞吞吐吐地说:就是应老师听说您因为滑冰队解散这事没了工作,找人把滑冰队恢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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