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钟毓懒懒地抬起眼眸,朦胧的烟雾下,神情有些晦涩难辨。
“你什么时候来的?”莫名其妙地,他开口问了一句。
江逾白马上顿住脚步,挠了挠头:“也就……一会儿。”
第24章
但这当然不是实话,事实上江逾白中午就到了,先是敲了几次门,屋里没动静,他就蹲门口等着,怕钟毓还在睡觉,不敢闹太大的动静。
等到快3点,他又敲门,这回还叫了钟毓的名字,但屋里依旧没有动静,江逾白就开始纠结男人到底是不在家,还是故意躲他。
江逾白的家在北方京市,来回要坐飞机,他本来订的是3点半的机票,原本是想跟钟毓告个别就走,结果一直没等到人他也就一直没走,后来干脆改签了机票,订了最晚9点的那班。
总之没见到人他就是不甘心,总想着再等等看,所以他在心里给自己预设了一个时间,到7点钟毓如果还不开门,他就走。
但当时间一点点流逝的时候,江逾白心底的那点希望也在一点点湮灭,到这时其实已经不太敢想能在走之前再见钟毓一面。
却没想到还是被他等到了人。
简直可以说是意料之外的惊喜。
“钟毓。”他念着这个名字,心口滚烫。
男人再次抬眸,看到面前的人突然朝前踏出一步,然后又叫他:“钟毓。”
脚步也再一次靠近。
钟毓有些搞不懂他想做什么,沉着脸盯着,紧接着就看见江逾白抬起胳膊,轻轻抱住了他。钟毓诧异地收紧下巴。
但这个拥抱很短,几乎只有一两秒,而且似乎是怕他生气,江逾白的动作真的很轻,以至于钟毓都忍不住怀疑,这家伙其实根本没有碰到他,只是用双手虚虚地搂了他一下,然后就把手收了回去,克制而谨慎。
钟毓眼眸闪了闪,神情不再像之前那般冰冷和锋利,完完全全成了迷茫。
江逾白还没有在他脸上看见过这样的表情,一时之间不敢确定他有没有在生气,有些无措地往后退了两步,但很快又伸出手,像是想握一下他。
而钟毓终于反应过来,他心里觉得好笑,在江逾白再次将手收回去的时候忽地勾住对方的下巴:“刚刚是在做什么?”
下巴被勾住的刹那,江逾白感觉心脏都像被人轻柔地触碰了一下似的,他抬眸,发现钟毓正盯着他,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含着很深的揶揄的意味。
江逾白喉结滚了滚,实话实说:“我很想抱你一下,又怕你不高兴。”
所以连拥抱都小心翼翼。
钟毓再次怔了怔,但没有让这种情绪影响自己多久,神情恢复成原来的冷漠,下了逐客令:“滚吧。”
“那我能再问一个问题吗?”
“……”
“你用的什么香水,很好闻。”
男人身上总是有淡淡的香水味,像雨后竹林的清香,江逾白很喜欢这种味道。
钟毓恶劣地勾了勾唇:“你猜。”
江逾白愣了一瞬,继而无奈地笑了笑。
“怎么办啊,钟毓 我好像还没走就已经开始想你了,钟毓,你能不能稍微想一想我,不用太多,每天就想一分钟,行吗?”
今年过年挺早,1月30日正好是除夕,沈家欢在厨房进进出出,一样样将火锅食材端出来,而钟毓像个大爷似的,翘着二郎腿靠在椅背上,嘴里照常叼着烟。
端出最后一盆蔬菜拼盘,沈家欢看着毫无动静的火锅,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道:“让您这位爷动动手指是不是会懒死你?”
一刻钟之前他就让钟毓先将电源插上,有些不好熟的肉类可以先煮起来,电源倒是真插上了,开关却没有摁下去,煮半天、白搭。
但钟毓却一点都不觉得心虚,将手机揣回口袋后慢吞吞摁 了开关:“反正除夕,慢慢吃。”
沈家欢又翻了个白眼。
“再来一次就扣你工资。”
沈家欢敢怒不敢言,将愤怒转化为食欲,锅底沸腾之后就把一盘香菜都下了进去。钟毓终于急了:“我不吃这玩意儿!”
“谁管你!”
两个人是从一个地方出来的,从前还当过一个学期的同学,沈家欢小时候瘦瘦小小、性格也怯弱,时常被其他同学欺负,吃的喝的也时常被抢。钟毓比他大几岁,看不过眼,会帮他。
沈家欢自己就常说,要不是钟毓帮他,他可能早就被欺负死了。所以两个人关系一直很好,后来钟毓来了榕城,沈家欢就也跟了过来,这几年的除夕,都是两人一起过的。
“门什么时候换的?”沈家欢塞了满嘴的东西,含糊着问。
钟毓闻着香菜的味道就不想吃了,捏着啤酒罐没滋没味地喝着:“平安夜第二天。”
“圣诞节就圣诞节,还平安夜第二天。那空调呢,也平安夜第二天?”
“嗯。”
“你不是无所谓么,怎么这回处理得这么快,不会是怕吓到小朋友吧?”
钟毓的胳膊顿了下,神情变得有些奇怪。沈家欢这时候刚好抬头,一下就捕捉到了他的表情:“你不会吧钟毓,还真是因为小朋友?你要在一个坑里栽两次?”
钟毓递给他一个冷淡的眼神:“你想什么呢。”
“这件事的关键是我在想什么吗,是你的表情就不对!”沈家欢放下筷子,认真跟他掰扯起来,“你纵容他坐在吧台、纵容他跟你回家、现在还为了他换门换家具,你还不承认?”
钟毓:“……”
前两个还勉强能搭得上边,后一个完全就是扯淡。
“不是我换的。”
“不是你换的难不成是那小鬼啊?”
“……”
“还真是啊,那你就更有问题了。”沈家欢说。
钟毓掀了掀眼皮,看他还能鬼扯出什么。
沈家欢:“你居然这样就让他把门给换了,这不是很明显让他牵着鼻子走了吗?”
就多余听他废话,钟毓冷冷地打断他:“行了,吃都堵不住你的嘴,我有分寸,不用你操心。”
“你以为我想操心吗,还不是担心你一把年纪了还要再被骗身骗心,上次是全部家当,这次你还有啥?”
钟毓喝了口酒,薄薄的眼皮向上掀了掀,有些自嘲的意味:“一身高利贷?”
沈家欢捶他一拳:“去你大爷的。”
“我大爷死了很多年了,你只能下去才能见他了。”钟毓嫌香菜味道大,全拨到一边,“而且别跟我在这里装模作样,我能不知道你心里在打什么主意,是不是又想在家休息十天半个月?”
说的是上一次,江逾白死气白赖要送他回家,就是沈家欢在背后搞的鬼,钟毓随便一想就能猜到是这家伙和大学生说了什么,否则以大学生的脾气,多半是不敢的。
第二天他还没怎么问沈家欢,这家伙就忙不迭招供了,钟毓因此停了他十来天的工,让他喝西北风去。
这会儿却在这里假模假样说他不对劲。
哪来的的脸啊。
钟毓无语。
“靠,你少拿这个威胁我,拿不到工资我就也天天上你家讨债,我蹭吃蹭喝。”
“没事,只要你打得过自己给我精挑细选的大学生保镖。”
同一时间,江逾白也在吃年夜饭,不同于钟毓家里的冷冷清清,江家实在热闹到有些吵。
江家过年有个传统,就是除夕这天要兄弟姐妹几家人聚在一起过年,所以就每年轮流做东,今年正好轮到江逾白家。
江逾白是他那辈最小的孩子,上面哥哥姐姐一堆,大多都已经成家立业,所以给他生下一群侄子侄女,现在那群熊孩子就在满屋子的疯跑,吵着、叫着,把江逾白闹得脑壳疼。
虽然他妈总说他小时候更淘气,但江逾白还是平等的讨厌每一个吵得更尖叫鸡一样的小屁孩。
“小叔叔,我想要这个变形金刚,你可以把它送给我吗?”6岁的侄子从楼上冲下来,扑进江逾白怀里,给他看手里拿的东西。
那是江逾白收集的手办,全球限量100个。
“你觉得可能吗?”江逾白咬着后槽牙。
小侄子说:“可能。我就想要。”
很好,有点礼貌但不多。
江逾白一把将变形金刚抢回来:“不可能!”
小侄子立马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哇地大哭起来:“我就要!我就要!”
见江逾白不为所动,他甚至开始在地上撒泼打滚。
第25章
“……好了,都去洗手,准备吃饭了!”江妈妈端着火锅出来,往客厅里喊了一嗓子。
“好哦!”“开饭啦!”一群熊孩子叽叽喳喳地冲向卫生间。
“小宝怎么在地上啊,江逾白,你怎么照顾孩子的……”
江逾白:“……”
我自己在别人眼里都是个孩子,我能怎么照顾。
一想到这个,江逾白就心气不顺,他垂眸,盯着还在哭闹的小侄子,十分嫌弃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