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从老刘的粥铺回来,钟毓就洗了个澡开始睡觉,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晚上6点多,他是被饿醒的。
看了眼冰箱,只剩下几颗青菜和两个鸡蛋,就随便煮了把挂面。吃完下楼丢垃圾。
天气越来越冷,不到7点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他们这破小区基础设施跟不上,路灯坏了多少年了也不知道修,钟毓丢完垃圾折返,灌木丛里忽然滚出来一团圆滚滚肉乎乎的小东西,朝着他脆生生地叫唤:
“汪。”
是只土棕色的小奶狗。
钟毓摸出睡衣口袋里的鸡蛋,掰开了一点点喂小狗吃完,小东西意犹未尽,两个爪子扒拉着钟毓的胳膊,舔它手心。
“没了。”钟毓把狗放回去,拍了拍落在身上的蛋黄碎,小狗跟在他身后,钟毓转过身,垂眸跟小狗对上视线,“别跟着我,我养不了你。”
小狗却听不懂,钟毓走它就跟着走,一路跟到单元楼下,钟毓要上楼时它终于停下来,在他身后汪汪汪地叫。
钟毓脚步没停,小狗呜呜咽咽地叫了好久。
半个小时后,钟毓往窗口看了眼,小东西已经没在原地了,应该是躲了起来。
这小东西一出生就是流浪狗,狗妈妈是怀着它时出现在小区里的,跟了钟毓几天,钟毓看它可怜,就喂过几顿饭。
自那之后那狗就赖上钟毓了,每天在他楼下等着投喂。
没多久,小狗就出生了,一窝生了四只,一只等钟毓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了,剩下三只也陆陆续续没了,到最后只剩下那只耳朵上有一撮黑的小家伙。而狗妈妈也不知所踪。
那小家伙跟它妈一样,小小年纪就知道赖着他,狗鼻子灵得很,只要钟毓一出现它立马就能闻到味儿。
但钟毓养不了它,他自己都过得一团糟。
哪还负担得起另一条生命,哪怕只是一只小狗。
药效虽然已经过了,但后遗症还挺严重,钟毓精神有些萎靡不振,上楼后就靠着沙发看电视。
看来看去没什么感兴趣的,最后随便放了部热闹的喜剧片,看得昏昏欲睡。
“咚咚咚——咚咚咚——”就在他即将要睡着的时候,有人在外面敲门。
“谁?”钟毓警惕地看向门口。
“我啊。”
操。
钟毓烦躁得揉了揉眉心,对着门口:“滚。”
“你先别生气,”门外的人说,“我来送东西,送完我就走。”
钟毓没动。
“我说的是真的,就是送个东西。”江逾白又喊,“钟毓,你给我开开门。”
此情此景,也不知怎么的,叫钟毓想起幼时学过的一首儿歌,好像他自己是那只小兔子,而门外的江逾白是那只狡猾的大灰狼。
可江逾白明明是烦人的狗,跟楼下的那只小狗一样,甩都甩不掉。
他自己更不是什么纯良无害的小白兔。
钟毓被自己丰富的想象力逗笑了,慢吞吞地起身给对方开门——
江逾白贴门站着,手里果然提着大袋小袋的东西,门被打开的时候他还因为惯性往里踉跄了一步。
又不着痕迹地站稳,弯着眼睛冲钟毓打招呼:“钟毓!”
钟毓挡在门口,眉心皱起来:“什么东西?”
“就一些吃的。”江逾白将手里的袋子示意给他看。
气温已经到零下,他终于换下了卫衣,改穿了一身白色的长款羽绒服,脑袋上戴着个黑色的毛线帽。
钟毓将视线从他提着的那些东西上收回,不耐烦道:“那现在可以走了。”
“噢。”江逾白不情不愿地放下东西,视线一个劲往屋里瞅来瞅去,“那走之前我能看一眼空调吗,想感受一下新空调的温暖,店家还等着我评价。”
钟毓用实际行动回答了他这个问题——钟老板一个字都吝啬说,面无表情地甩上铁门,将江逾白关在了外面。
江逾白:“……”
好冷酷、好无情。好喜欢。
他趴在门上,妄图通过猫眼看到屋里的人,但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只能说:“那我走了,东西放在门口,记得拿进去。”
屋里没什么动静。
江逾白放下东西,一步三回头:“我真走了?”
屋里还是没什么动静。
不一会儿,楼梯上响起吧嗒吧嗒的脚步声,由近及远,渐渐没了声音。
又过了五分钟,铁门被推开,钟毓站在门口,和靠着右侧墙壁深思的江逾白对上视线。
钟毓:“……?”
狡猾的男大学生。
狗东西。
眼看着门又要被关上,江逾白赶紧挤进去:“你别生气,我就是怕你不管这些东西,所以留下来看看。”
这眼巴巴的模样,真跟楼下那只小奶狗一模一样。钟毓头疼得要命。
而江逾白已经趁机登堂入室,一进屋就围着新空调转了几圈,脱了外面的羽绒服外套,感叹:“还是新空调给力,我热了。”
钟毓:“……”
他有气无力地摆摆手:“要不然你搬回去吧。”
“不了不了!我搬不动!就让它留在这里吧,它喜欢这儿!它作为一台空调的使命就是来到这里、温暖这里!”
神经病。
钟毓都快无语了,一个空调,从哪个零件看出来它喜不喜欢这里?
参观完空调,江逾白把自己带过来的东西拿给钟毓看:“我带了红枣党参牛鞭汤,现在吃吗?”
钟毓这时候正躲在厨房喝水,闻言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你带了什么?”
江逾白从那个黑色的外卖店里挖出一个砂锅,小心放到茶几上,献宝似的朝钟毓说:“红枣党参牛鞭汤。”
钟毓脸一瞬间黑了。他盯着剩下那几个袋子,阴森森地问:“那这些呢?”
“这个是红枣,免洗的,独立包装,每天吃一袋,可以补血,还有这些,牛肉干豆干、南瓜子杏仁黑豆。”江逾白将那些东西一一取出来,向钟毓介绍,“还有生蚝,刚烤出来的,还热着,和牛鞭汤一起喝?”
虽然已经有所猜测,但当他真的亲眼看见小鬼拿出来的东西,还是被气得想砸开这家伙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猪脑还是豆腐。
钟毓放下手里的杯子,慢吞吞朝客厅走过去,然后停在江逾白面前。
两个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在钟毓走过来的时候江逾白就停了所有动作,目光殷切地望着一步步朝自己走近的男人。
“你买这些东西,是什么意思,嗯?”钟毓俯身,一条胳膊摁住江逾白的后颈,将人带向自己,两人顺势靠得很近,江逾白心跳都漏了一拍,怔怔地,“就……给你补一补。”
钟毓面色先是一沉,紧接着直接被气笑了。
“怎么,”他捏紧手指,双目含笑地望着江逾白,“是觉得我上次不够努力,没让你满意?”
一直到被重新丢回门外,江逾白还陷在钟老板那个笑里没出来,恍恍惚惚有些发懵。而在他的脚边,是一同被丢出来的红枣黑豆烤生蚝……
怎么就生气了啊。江逾白叹了口气,大包小包装起来,准备拎回寝室。
楼下的路灯坏了,楼道口因此很暗,江逾白走出去,脚边却滚过来一团软乎乎毛茸茸的东西,江逾白吓了一跳:“什么东西?!”
“汪!”那团东西叫了一声。
第23章
是只小土狗。
很胖,棕色的,鼻子湿漉漉,超可爱。
江逾白蹲下来,从袋子里摸出一小袋牛肉干,拆了喂给小家伙:“吃吧。”
那小狗几乎一口就把东西吞了,然后急吼吼地啃江逾白的掌心,尾巴摇得像螺旋桨似的。
江逾白挠它下巴:“怎么这么可爱啊,还想吃?”
“汪!”
“行吧,那就再给你吃一块。让我看看,鼻子上什么东西,怎么黄黄的?”
摸了下小狗湿漉漉的鼻子,江逾白发现指腹上好像沾到了东西,好像是一点蛋黄。
应该是有人投喂过这小家伙。
“好了,我该回去了,下次再见。”
但江逾白才走了两步,就发现小狗跟在他脚边,江逾白低头看它,小家伙就仰着头,也看它,眼睛又大又圆,像两颗琥铂色的宝石。
“你想跟我走?”
“汪!”
40分钟后,江逾白回到宿舍,周皓他们正在打游戏,闻到生蚝的香味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老四,你还带吃的回来了啊?”
江逾白“唔”了一声,将那些没送出去的东西搁在桌子上,“生蚝可能冷了,有牛肉干什么的,要吃的话自己拿。”
哥几个就等着他这句话,江逾白话音刚落,徐瑾然第一个冲过来,挖出生蚝又挖出两袋牛肉干。
“遇到什么好事了啊买这么多,你这也太客气了吧,嘿嘿嘿。”
江逾白都不好意思告诉他这些其实是被退货的。不过他正好有东西要给徐瑾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