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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钟翊还看得出来,程不辞和谢嘉遇这两个人,主动的一方在谢嘉遇,但主动权一直都在程不辞手里。
  他继续道:“你不用否认,否认只是借口,不是答案。”
  程不辞闻言沉默了,他两手支着洗手台边缘,眼睛盯着孔雀石绚烂优雅的纹理,过了半分钟之久才回答说:“互相喜欢的两个人并不是只有喜成眷属一种结局。”
  “但是喜欢一个人就是要执着,蠢蛋才会把喜欢的人越推越远,不是么?”
  “你认为我是一个蠢蛋吗?”程不辞转过身反问钟翊。
  “no,”钟翊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他笑起来,一双桃花眼又亮又迷人,“在我看来,你不是蠢蛋。但在谢嘉遇眼里,你肯定是。”
  两个答案看着阴阳调和,又否定又肯定,一副不得罪人的姿态,但正是如此,才更容易让人正视那个唯一期待的答案。
  钟翊毕竟既不是程不辞也不是谢嘉遇,作为一个局外人,他的答案无论是主观表达还是客观表达,对程不辞来讲都没有参考意义。但谢嘉遇的就另当别论了。哪怕此刻“谢嘉遇”的肯定答案仍旧是他主观推测而来的,但正因为足够了解谢嘉遇,对那个由他人主观推测出来的答案,钟翊坚信,程不辞还是会信,因为那个答案正是程不辞期待得到的。
  心理学上将其称之为,皮格马利翁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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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皮格马利翁效应:通常指一个人对另一个人行为的期望成为自我实现的预言的现象。简单来说,你期望什么,你就会得到什么。
  第22章 抢劫
  点到为止,这是钟翊劝慰人的准则,程不辞不是一个愚钝的人,他渴求的并不是解决方法,而是一股气。它没有明确的一个定义,只决定着程不辞是前行还是后退。就好像程不辞和谢嘉遇之间的距离本是一步之遥,但程不辞率先退了一百步,而那股气最终体现的,是谢嘉遇朝程不辞走一百步还是一百零一步亦或是更多数字的区别。
  游艇最终停靠在岸,上了岸,钟翊先将程不辞送回了家。
  次日中餐厅一切正常,周二橱窗上照例是贴满的小广告。
  “也看不清这人的脸啊!”周小岚愤愤地放大监控画面,小半个月了,贴小广告的人好不容易被新监控拍到,结果作案人的脸却糊成了一团马赛克,根本看不清楚对方长什么样子。
  其余几个员工也一个个把眼睛贴在电脑屏幕上辨认,最终也是揉着眼睛摇头叹气。周小岚把求助的目光投向程不辞,程不辞扫了一眼画面,可以确定不是他认识的任何人。
  “报警吧!”周小岚气呼呼地看向程不辞。
  一个服务员抢先道:“报警也没用吧,这人只是贴了小广告,一没有对餐厅造成财产损失,二似乎也没有影响餐厅声誉,对公民的危害更是一点没有,警察不会管的。”
  周小岚撇撇嘴,“店长觉得呢?店长?”
  程不辞回了神,盯着放大的监控画面又看了半分钟,最终道:“报个警吧,不管有用没用,借机威慑一下对方也好。”
  “早就该报警了,我看这人就是看我们次次委曲求全才敢一直胡作非为的,他一定是个欺软怕硬的家伙!”
  报警的事情程不辞全权交给了周小岚,他自己则开始清理橱窗。
  下午一点,钟翊来中餐厅吃了顿午饭,三点就被助理叫走,程不辞也出了门,中午烧瓷厂那边说他的圣诞节赠瓷已全部烧制完成,让他有时间来检验一下质量。
  未保证实际无瑕的赠品数量打底在三百套,程不辞一开始报的量是三百五十套,他一个个检查了三个小时,天都黑透了还没有看完,后来烧瓷厂下班,剩下的只能明天再检。
  晚六点左右是客人用餐的高峰期,餐厅坐满了人,好不容易能松懈会儿,周小岚看着往手腕上缠热敷贴的程不辞忍不住抨击那个贴小广告的人,她在警察那里碰了壁。
  程不辞没留神女孩控诉的内容,眯着眼睛往她身后的橱窗上看。
  室内外光线亮度差距很大,夜间从室内很难看清窗外的景象,除非外面的景物距离橱窗够近——贴在那面玻璃上的脸便是如此。
  注意到店长的跑神,周小岚顺着程不辞的视线看过去后吓得惊呼一声。
  先不说一转头就看见身后悬着一张人脸的惊恐程度,就是那张脸长得也实在让人难感惊喜。脸型尖小,眼凸且大,塌鼻梁厚嘴唇,皮肤黢黑,表面凹凸不平满是疙瘩……很像她老家山林里一种生活在溪涧或沼泽附近的棘胸蛙。
  程不辞给了周小岚一个安抚的手势,第一念头窗外的人可能是个乞者,但下一秒那人就收回了脸——“棘胸蛙”发现自己暴露后舔了舔嘴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扬起手里的斧子砸向面前的橱窗。
  当时装修中餐厅时钟翊说他有钱,他投进中餐厅的“养老钱”就是用在了装修上,因此餐厅选购的桌椅厨具、大门招牌、玻璃窗户等其质量都是顶好的,橱窗所用的铝铁质的狮子玻璃强度比普通玻璃要高出几倍。
  “棘胸蛙”第一次的砍砸并没有将玻璃打碎,而是以击中点为圆心形成了一张蛛网似的裂纹,不过砍砸的声音很大,惊扰了整个餐厅的客人。
  “小岚,报警。”
  程不辞刚说完报警还未来得及安排其他服务员疏散客人,餐厅门口登时一阵激烈的铃铛响,两位蒙着面的健壮男人各自拎着把砍刀进来了。
  “hey!hey!hand your cash!man!(抢劫!)”
  “棘胸蛙”后脚也进入餐厅,推了两张餐桌死死堵住大门,桌上餐碗里的汤水洒了满地,前厅大人的惊呼和孩子的哭声很快混作一团。
  “you,take money!(拿钱来!)”
  程不辞将周小岚挡在身后,两手作出安抚状朝面前的“棘胸蛙”道:“ok,ok,clam down,place……”
  程不辞动作缓慢又警惕地拉开收银机,“棘胸蛙”见程不辞意外地配合便只用锋利的斧口横指着他,然后侧身催促两位同伴抓紧时间去收其他人的钱包。
  眼前是手持武器的凶悍歹人,为了自身安全,大多人都自觉将自己的钱包拿了出来,程不辞仍旧少量多次地从收银机里拿钱,眼睛慢慢往大厅里扫。
  三个匪徒身高都不算高,客人们团团聚集在一处,最后面有两个个头高的男人把通往后厨的路挡了七七八八,以匪徒的视野根本看不到他们身后的情况,但程不辞却能观察地清清楚楚,两位大厨一人端着一盆热汤正慢慢朝前靠近。
  两秒后,看到大厨身后另一熟悉面孔,程不辞的瞳孔唰地放大。
  谢、谢嘉遇?
  谢嘉遇为什么会在?
  “hurry up!(快点!)”
  察觉到程不辞在拖延时间,“棘胸蛙”将手里的斧柄往前探了几公分,雪白的刀口只消再近分毫,就能划破程不辞的皮肤。
  另外两名匪徒收集完所有人的钱包,很快跑回“棘胸蛙”身边,程不辞也将收银机里的现金悉数取了出来。
  “give me the money!(把钱给我!)”
  斧柄往后撤了些距离,程不辞却在这会儿走了神,直到身后周小岚扯了扯他的衣襟喊了句“店长”,他才陡然清醒。
  三个匪徒此刻的目光皆在他这里,两位大厨和谢嘉遇已经从人群后挪到了前面。
  “give me the money!”
  “棘胸蛙”又喊了一遍,程不辞作出一个给钱的动作,在对方放下戒备伸手去拿时,猛地抬起腿直朝人的腹部狠厉踹上一脚,“棘胸蛙”受力后当即往身后同伴们的怀里倒,两位大厨紧随其后将手里的热汤一齐泼向他们。
  热汤沾上皮肤,三个匪徒惨叫着乱舞起来,手中的斧子和砍刀相继脱手,程不辞和谢嘉遇见此两步上前,抡起拳头就开始往他们身体上砸……
  泼汤的两位大厨也是真豪情,趁乱逮出来一个匪徒狂揍,“几十年前我们能用斧子砍刀在你家打得你祖宗满地找牙,今儿你们还胆敢拎着这玩意儿在你爷爷我的地盘上撒野,怎么,你以为你没好果子吃吗……”
  警察赶到的时候,匪徒三人组已经被合力丢出门外,程不辞他们闹得动静很大,这会儿还引周遭不少民众的踮脚张望。
  见到警察后,三匪徒还不知悔改,扯着他们的裤脚说是被人指使的,程不辞发现他们三人里有两人都指着谢嘉遇。
  “just cause.(正当防卫。)”程不辞如是同警察交待。
  中餐厅的客人们也能够为程不辞作证,这位英勇的店长和他那上了一定年纪的两位大厨以及一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帅哥,是出于对餐厅所有人的人身财产安全考虑,在不确定对方持械抢劫会做出什么举动的情况下,能够做出的最好的应对举措。
  警察看着全身上下不知是血还是汤料的匪帮,委婉地表示这群人似乎伤得很重。
  言外之意是你们可能超出了正当防卫的范畴。
  “yeah,but,according to the 'non concession la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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