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根据“不退让法”,个人在面临不法侵害时无需退让,可以当场使用武力进行自卫,甚至在某些情况下可以直接将对方打死,以保护自己和家人。
按理而言,曼哈顿并不遵循此法,但在一些案例上,法官依旧会参考此法做出正当防卫的判决。
最终,警察也只能让匪帮们自认倒霉。
闹剧结束以后,程不辞免了今晚所有客人的单,并附赠下次进店用餐可享受半价的优惠。
补偿并送走客人后,餐厅提前打样,以进行接下来的清洁工作。
“这简直比我老家过年杀猪时的场子还要脏乱。”周小岚往地板上狂撒苏打粉,眼睛时不时朝门外瞄。
她们店长和那位许久未见的谢先生此刻就并肩站在门口,周小岚已经把他们之前的关系看透了八分,直觉这是一场主题为“破镜重圆”的话本子。
“谢先生找的人?”程不辞甫一问完就后悔了。
谢嘉遇不会这么做。
虽直言挑明了会“报复”他,但对方顶多是做一些杀伤力不大、威慑力一般,实际上超级幼稚的行为。
谢嘉遇低头苦笑一声,“小广告是我找人隔一晚贴一次的,今天砸场的人不是我的安排。”
“……嗯。”
尽管早猜出来小广告是谢嘉遇的“杰作”,但听到谢嘉遇亲口承认下来,他还是忍不住再感无奈。
算了,反正也不是特别糟糕的报复手段,权当是恶作剧了。
程不辞揉了揉手腕,侧眸朝谢嘉遇看去,“刚才的问题……”
他止住了后面即将跟着吐出来的“抱歉”二字,目光久久地落在谢嘉遇侧颈上。
刚才谢嘉遇低头笑的动作使得原本覆盖在衣领下的一块皮肤被牵扯暴露出来,那上面有一道不小的血痕,比他左手背上的那道还要长,长许多,而且应该是一道很深的伤口,因为这会儿还正往外汩汩地流着血。
鲜血汇集成束,很快滑到衣领下看不见的更深处。
先前的思绪一滞,程不辞改口斥道:“十年了你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谢嘉遇,不多管闲事是能要你的命吗!”
“什……什么?”谢嘉遇一头雾水,被程不辞冷不防地态度转变吓了一跳。
“脖子!”程不辞冷声提醒。
谢嘉遇伸出右手从喉结一路向左摸到后颈,“没东……西啊。”
他说最后两个字的时候有些心虚地瞄了程不辞一眼,程不辞也在那一刻敛了眉。
他想,自己大概率是误会了。
出了那么多血伤口肯定很大,而伤口大就一定很疼,但谢嘉遇顶着那么一脖子血却没多大的反应……除非是痛觉消失了,当然这是不可能的。更何况这一副“虽然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但我哥好像认定我做错了什么且我刚刚还反驳了他”的无措和心虚实在不像硬装出来的。
谢嘉遇又摸到左边,然后摸到一掌心的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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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关心则乱
第23章 蓄意吻咬【➕忆】
“哇趣,这谁的血?”
谢嘉遇是真纳闷,语调都变了,满是嫌弃和惶恐。
这时南北向的道路上由北边驶来一辆车,车前两道强烈的惨白光束直射在谢嘉遇侧颈上,他那完好无损的脖子当即暴露无遗。
程不辞阖了阖眼。
三五秒后,谢嘉遇反应过来,登时笑得如沐春风,“哥,这血不是我的,应该是揍人的时候不小心蹭到了对方手上的。”
“……嗯。”程不辞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了。
谢嘉遇眼睛几乎眯成两道弯曲的弧线,“那——哥,你刚才骂我是在紧张我喽?”
程不辞反驳道:“我没有骂你。”
谢嘉遇长长地“哦”一声,随后狡黠地开口,“那哥就是在紧张我了。”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没有……谢先生脑洞太大了。”程不辞哂笑着回复。
“言不由衷。”对方哼一声。
贬义词都用上了,程不辞没再继续讨论,进了餐厅。
谢嘉遇站在原地擦了一会儿脖子后才转过身上台阶,把着玻璃门的扶手往里探头,笑着问:“我能进来借个水吗?”
店员们一个个立刻瞄向程不辞,程不辞涮着拖把朝谢嘉遇看去,谢嘉遇笑得更开心了,“洗洗脖子,都是血,太脏了。”
“……洗完就走。”程不辞回。
“好嘞!”
谢嘉遇进了餐厅,他脚上穿的是goldlion的皮鞋,牌子虽然不是最好的,但胜在全牛皮打造,轮胎底的鞋底防滑性能非常好,可此时因为周小岚刚用清洁液拖了一遍地板,他只走了两步脚下便开始打滑,身体重心严重不稳,像第一次踩在冰面上学习溜冰一样,腿脚完全不听使唤。
“谢先生,小心——”
周小岚提醒的还是过于晚了。
眼见着谢嘉遇就要一头栽在对面餐桌桌角上,程不辞两三步走过去揪住了他的呢子大衣衣领子——谢嘉遇偏离原定摔倒航线,往程不辞怀里踉跄着撞去。
就同雪地里一人滑倒另一个人去拉但双方必定都滑倒的结局一样,程不辞在谢嘉遇撞到胸膛上的瞬间,在惯性作用下整个人先是往前栽倒几公分,两只脚后跟短暂地脱离地面,紧跟着鞋尖往后一滑加上最终被谢嘉遇带去往后倒的力气,一个弯膝直接跪在了地上。
这还没完,程不辞单膝着地后谢嘉遇两只手腕攀上了他的肩膀,因为半站半跪的高度差距,谢嘉遇本能地像往前挪动脚步,而最开始的向前栽倒的趋势还没有结束。
两项作用力下,程不辞最终被谢嘉遇摁着两肩,头皮擦着一张椅子的椅背推倒在地上。
“哼……”
程不辞闷哼一声,不是因为后背砸到地上疼的,而是最后倒下来的谢嘉遇一膝盖顶到了他的小腹。
简直比半小时前的斗殴场面还乱。
这时餐厅突然“啪”一声陷入黑暗,不知是谁说了一句“这次是真跳闸了”后,整个餐厅都安静下来。
店员们还没有适应眼前的黑暗,一个个都不敢轻举妄动地去帮忙搭救店长。
谢嘉遇原本就因为要摔倒而心慌,视野黑暗下来后他更觉慌张,心跳如鼓声一样激烈。
但他还有清晰的认知,知道自己和程不辞一起摔倒在地上,他整个人还压着对方。
不,准确来说,他现在应该是跨坐在他哥腰腹的位置,只有臀部和两只手是压着他哥的。
“……你……你还能动吗?”程不辞声音染上几分嘶哑,字与字的音调蛛丝一样相互粘连。
倒地后他的两腿就曲起来了,程不辞尝试伸平时的第二秒就果断放弃了继续动作。
“能吧。”他听到头顶谢嘉遇那幸灾乐祸的语调。
“那你动吧。”程不辞呼出一口气。
“哦。”
谢嘉遇回应完却没有立即起身,他的眼睛还没有完全适应骤暗的环境,只能依稀辨别程不辞上半身的轮廓,于是两手慢慢往上游走,最后摸到了程不辞的嘴角。
程不辞心头一惊,准备撇头。
只是谢嘉遇的反应更快。
柔软温热的唇不由分说地覆了上来。
短暂到宛似流星划过的一瞬,谢嘉遇咬完当即从程不辞身上翻下去,扶着旁边的桌子迅速站立起来。
一位大厨摸索着拉下电闸,餐厅重新恢复明亮。
程不辞抿了抿唇,舌尖沾染到丝丝浅淡的甜锈味。
“店长,您没事吧?”
周小岚朝程不辞小心翼翼地挪走几步,一副做错事的模样。
“没事。”程不辞从地上站起来,他的上衣和裤子满是脏水,有些地方甚至浸到了皮肤上,后脑勺的头发上还挂着清洁液和苏打粉混合反应的泡沫,着实狼狈。
“店长,您的嘴唇怎么流血了?是刚才摔倒磕到了么?”女孩又道:“实在抱歉,我没想到地会这么滑。”
程不辞低头看了看自己带着油污的手,最终还是选择把唇上那点血珠用舌尖舔去。
他自然不会解释流血的真正原因,“嗯”一声后把脏兮兮的外套脱掉,余光里瞧见谢嘉遇一派得意的表情。
气愤是不可避免的,要不是店员们都还在这里站着,他真想把谢嘉遇一脚踹出去,最好能一脚踹回国内。
但实际上程不辞能做的只有装,装出一副毫不在意之态,装出对谢嘉遇这般可笑行径嗤之以鼻、鄙夷不屑的态度,装出看谢嘉遇就像看一个有点小聪明且只会利用这点小聪明偷奸耍滑的可怜人。
但对方笑得更加不可一世了。
程不辞想,谢嘉遇果然如他所说的那般,他长大了,脸皮也长了。
还长了不少。
餐厅的清洁工作最终在晚九点结束,提前下班,出门的时候程不辞上身只穿着一件厚毛衣打底。他的外套实在是太脏了,而且是浅色系,若是穿到街上那味道和颜色很容易招人嫌恶,好在他习惯在办公室留两套衣物备用,裤子换上了新的,脏的那条完全不能要,只能丢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