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蜉蝣:三日逃杀 第9节

  就在大魔王暴揍小胖子之后不久,邸云峰在校园里走时无意间看见过一个男孩,个子不高,戴着帽子,穿着不合身的校服,双手插进裤兜默默地走,目视前方,旁若无人,但所有人不管男孩还是女孩都避之不及,人群中有一年级的学生小声议论,“他就是大魔王高凡。”
  那时邸云峰没有看到正脸,并没有意识到他是个白化病人,只是觉得他比正常人白很多,像漫画中画的吸血鬼,并且很诧异这么一个病恹恹的人怎么会让大家那么害怕。
  他对这个名字印象深刻是因为那会儿他搞到一本磁带,里面有一首美国民谣《vincent》,因此有些着迷荷兰大画家梵高,高凡这个名字正是把梵高给反过来,让他觉得很有艺术气息。
  他还隐约记得自己问过高晓晴知不知道这个大魔王,高晓晴很少见地有些生气说:“不要关心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多做一道数学题呢!”
  不会错,照片上这个人就是高凡。而且,借由这个一想,当年大魔王击败小胖子那场斗殴的传说中,主力正是四个人,三男一女,会不会就是照片上这几个人?
  邸云峰说出自己的猜想,佟小雨马上表示赞同,连攀天星都收起高高在上的目光,仔细打量高凡的样子,从更专业的医学角度判断其的确是白化病人。
  截止目前,这是最具突破性的发现,邸云峰火急火燎地要回派出所调取高凡的户籍信息,陪在现场的一个老民警却是把他拦下,接过照片瞅了一眼说:“我也记起来了,这孩子的确是叫高凡,咱们镇的人,好像也是父母离异的孩子,不过凶手不可能是他。他在1997年因为故意杀人被判了十年,这会儿应该还在监狱服刑。案发后他来派出所自首,我接待的他,他那阴鸷怪异的眼睛吓了我一跳。”
  不是吗?体貌特征吻合,对镇子的熟悉程度也吻合,跟被害人还有必然关联,一切都跟之前的推测一致,唯独没有作案时间……
  啊!难不成……邸云峰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不由自主地看向佟小雨,发现佟小雨也以同样的目光看着他。
  恰在此时,留守在派出所的户籍女警小关给邸云峰打来电话,说上面传真过来一份协查通告,康北监狱有一名双水县籍囚犯于昨天天黑后越狱,请双水县各辖区派出所留意。
  宛如当头棒喝。邸云峰三人赶紧回到派出所,看到纸质的协查通告,模糊的黑白照片依稀可辨就是高凡,身份信息也是高凡,越狱时间是9月25日夜里九点左右,也就是昨天晚上,这样一来作案时间的空缺也填补上了。
  越狱本身就是大事,越狱杀人更是大事,邸云峰、佟小雨和攀天星虽然都是出色的干警,面对这么严重的事件也显得手足无措,而现在李荣富、老罗包括赵三脚等老领导都在山里抓捕,根本联系不上。
  短暂的慌乱过后,攀天星想起自己有一位同学是康北监狱的教导员,马上给其打去电话,了解到了高凡越狱的详细过程。这一过程再次让所有人大为震惊。
  教导员说昨天白天高凡在图书室突发疾病,被送到监狱医院治疗,因为高凡一直表现良好,老实可靠,高凡恢复过来之后提出继续修养一夜的要求,管教便同意了。
  监狱医院是专门服务犯人的医院,规模很小,只有一栋五层的老楼,门诊住院都在里面,但管理严格,走廊两端都有铁栅栏门,不可以自由出入,门外有医疗岗狱警二十四小时值班。
  高凡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把值班狱警骗到了病房内,用撕成条状的毛巾将其勒死,然后拿了狱警的钥匙,把尸体背到医院楼的天台上。
  康北监狱的前身是抗战时期日军的战俘营,规格很高,四面高墙铁丝电网,还有超越一般监狱的五个哨楼,基本没有管理漏洞,也从来没有发生过越狱事件,但这个高凡竟然找出了一个漏洞。
  在医院楼下有一道墙,把监区和监狱医院隔开,大概两层楼高,也是历史遗留下来的,墙面做了防攀爬措施,从下面爬不上去。
  高凡在医院楼的天台上把狱警的尸体丢在了墙头上,然后自己跳了下去,根据狱警尸体的骨折情况可以判断高凡是扑在了狱警身上,以此稳稳停在墙上,这道墙的另一端连接着有铁丝电网的外围墙,高凡就从墙上爬过去跨过电网跳到了监狱外面。
  只是听听就感觉不可思议,攀天星略带讥讽地问:“是不是你们搞错了?五层楼,十五米高,墙有六米左右,落差近十米,他怎么可能把尸体准确地丢在墙头上,又怎么可能准确地扑在尸体上面,任何一点误差他都可能直接丧命!成功几率几乎为零。”
  教导员不服气地说:“我们也有专业人员,勘察显示这是高凡离开医院的唯一可行性路径,他留在墙外田地里的脚印也证明他是从间隔墙位置跳出去的。很疯狂是吧?”
  他的语气变得有些无奈,“还有更疯狂的呢,高凡被判十年,进来时十七岁,现在二十四,这些年他表现特别好,争取到很多减刑机会,一共减了将近三年,本来这个国庆节之后就可以刑满释放了!”
  国庆之后刑满释放?满打满算也就十几天时间!在监狱里待了七年多,竟然会在距离刑满释放十几天的时候以这种几乎自杀的方式越狱,这家伙是疯了吗?
  越狱过程的更多细节教导员并不知道,今天早晨发现高凡越狱后,监狱立刻展开搜捕。
  痕迹显示高凡一路向北,去过附近几个村庄,偷走了一些衣物和一辆摩托车,继续北上。
  因为国庆节快到了,监狱方想把事情压下来,就没有对位于南方的高凡老家发通告,但经过今天一天的搜捕,高凡留下的踪迹戛然而止,这才不得已对社会公布,现在整个监狱都乱了,大量人员投入到追捕中,囚犯们兴奋得一直在起哄。
  攀天星咬着牙说:“你们被耍了,他昨天后半夜回了清河镇,从凌晨三点到现在杀了三个人,我们这边的人正在山里搜他,你马上跟你们领导汇报吧,让领导之间沟通一下。”
  风更狂,雨更疾,本就兵荒马乱的暴雨夜这会儿又加上雷暴,蓝色的电光不时劈开夜空,震耳欲聋的雷声此起彼伏,每一下都仿佛要把这太平小镇撕成碎片。
  随后被惊得鸡犬不宁的就是双水县公安局,是他们先接到的监狱的传真,然后给各派出所发的,因为监狱声称高凡是往北逃,所以他们并没有当成急事处理。
  攀天星和佟小雨商议一下,决定越过李荣富直接给文局长打电话汇报。
  文局长听完来龙去脉,立即表示自己会带警力赶到现场,要求佟小雨他们马上去控制住高凡的家人。
  家人!对,家人,一个人再冷血总是会对家有感情的,也许他回来后回过家,家人知道更多事情。
  协查通告上写了高凡的户籍地址,可小关查阅高凡的户籍信息发现他父母早在八十年代就过世了,户口本上只有他一个人。
  这是什么情况?按照死亡时间,高凡父母死的时候高凡应该才五六岁,他是怎么长大的?
  这时,一道电光落在派出所附近,二层办公楼强烈震荡,所有人下意识互相搀扶,屋子陷入黑暗。
  停电了。
  震荡过去,邸云峰决定去户籍地址的房子看一看,出发之前,他吩咐攀天星自己想办法去抓捕现场向李荣富汇报。
  攀天星对此颇为不满,“是刑侦大队在办案,你算老几,安排我做事?”
  邸云峰吼道:“那你说怎么安排?”
  佟小雨也满脸怒气地盯着攀天星。
  攀天星不太情愿地说:“这么安排很合理,但请你摆正自己的位置。”说着,他跑进雨夜中。
  邸云峰和佟小雨随后也出了门。
  走上积水四流的街头,可见闪电更加密集地闪烁,一道道垂直连接天空与地面,镇子笼罩在诡异的蓝光中,仙鼋山山顶的落叶松被击中,烈火正在雨水中倔强燃烧,满眼都是末日浩劫的景象。
  目标地点是镇子深处一座老房子,在周围高地基的砖瓦房中显得尤其低矮破旧,雷暴似乎波及了这边,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此时正站在窗外吃力地用一块木板挡住破损的窗户。
  邸云峰跑过去,帮他们把木板固定住,大声喊他们进屋。
  屋子是泥土地面,湿漉漉的,裸露的木头房梁和立柱散发出一股浓重的糟朽味道。
  男人和女人看起来三十多岁,是两口子,炕上还有一个八九岁的孩子和一个瘫痪在床的老太太。
  时间紧急,邸云峰直接要求他们出示身份证和户口本,遂知道这是一家四口人,男主人叫郭青山。
  他们都很老实本分,乖乖地配合,语气中难掩紧张。
  了解到邸云峰和佟小雨的来意之后,他们立刻表示自己跟杀人犯没关系,这座老房子是2001年他们从一个叫冯桂琴的女人手里买来的,之后就一直居住在这,冯桂琴应该是高家的媳妇,买的时候房子在冯桂琴的儿子高义的名下,其他的不知道。
  这户人家很困难,连座机电话都没有,当邸云峰问他们知不知道冯桂琴住在哪里时,女主人翻箱倒柜找出一个手写的电话本,找到了冯桂琴的手机号码。
  邸云峰拨过去,很久,冯桂琴才怒冲冲地接听。
  沟通得知:她是高凡叔叔高远达的前妻,也就是高凡的婶子,高凡小时候父母去世,一直寄养在他们家,1997年夏天高凡入狱,同年冬天高远达得癌症死了,她带着儿子高义改嫁到清河镇另外的村庄,后来听说像他家这种情况,儿子可以继承父亲的房子,于是高义合法把房屋过到自己名下,但他们住的地方离镇里很远,房屋一直闲置着,直到2001年卖给了郭青山。
  邸云峰又问她高凡在清河镇还有没有别的亲人,高凡既然不在她家的户口本上,为什么户籍地址会写的这个,他自己家的房子呢?
  冯桂琴道:“没有亲人了,他们高家人都短命,一个接着一个地死,都快绝根儿了。高凡他爸高远发是高家的大儿子,高凡是在老房子出生的,上户口当然上那,后来高远达跟我结婚,高远发一家搬出去租的房子,就这么个情况,你大半夜的不睡觉问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干啥?”
  从语气里明显就可以判断出这是个泼辣的农村妇女,对“高家人”没有任何感情,回答警方的问题纯粹是迫于无奈。
  邸云峰没时间去分辨这家人的陈年往事,就要直接说高凡越狱的情况,问有没有联系过她。
  开口之前,佟小雨接过电话,和颜悦色地问冯桂琴现在住在哪里方不方便见面说。
  冯桂琴道:“我住这地方可他妈老远了,棒槌村,你们最好别来,大风大雨,别再搁在半道儿上。”
  佟小雨轻声询问郭青山那个村多远,郭青山告诉她的确很远,大东边山里,路也不好走,去一趟骑摩托车得两个小时,这种暴雨的天儿路肯定又冲坏了,真去不了。
  现在当然不会去,佟小雨想确定的是高凡有没有可能去,这种情况下她猜想高凡并没有必要去看望这个尖酸刻薄的婶子。
  她又说:“如果这样我们还是不要去打搅您了,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您平时跟高凡联系得多吗?”
  冯桂琴冷笑,“联系个屁,他是个杀人犯,蹲笆篱子呢,我脑子有病跟他联系?”
  还是佟小雨式的沟通方式,很轻松就确定冯桂琴根本不知道高凡越狱的事情,自然也就没见过高凡。
  冯桂琴还在喋喋不休:“他从小就是个灾星,把俺们家老头、老太太、他爸、他妈都克死了。俺们家高义跟他吵架,小孩子吵吵闹闹多正常,他居然把高义推到井里泡了一宿,幸亏井水不深,要不然俺家高义就得淹死。那年他杀人要是依着我应该判死刑,结果法官说未成年,给判的有期,我就不明白了,没成年都敢杀人,成年了那还了得?你们现在是查他呢吗?可得好好查查,最好从有期直接转成枪毙!要不然出来也是个祸害!他妈的,提起他我这气就不打一处来,你们还有事没事,没事我就挂了。俺们家老爷们儿也他妈的是个小心眼儿,知道我大半夜的接电话又得怀疑我是不是搞破鞋。”
  再次确认,这个冯桂琴跟高凡一点感情都没有,当初高凡寄养在她家估计关系也不好,不可能去看她,那么再聊下去也没有意义,所以佟小雨挂断了电话。
  这个电话唯一的收获是,高凡这个亡命徒本来就是个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人,齐盼盼说他天生是个杀手一点不为过。
  可是换个角度去想,这家伙在这种家庭氛围中长大,应该比较珍惜友谊,怎么会陆续杀死曾经的伙伴?且还是在即将刑满释放的时候越狱回来杀人?
  他在监狱中老老实实待了七年,肯定不是入狱之前的仇恨,那他突然受到了什么刺激,怎么连十几天都等不及了?
  第15章 雨夜搜山
  这边调查完毕,文局长亲自带着县公安局领导班子、全体男性干警、特警大队等,浩浩荡荡二百多人来到清河镇,佟小雨汇报后,他判断高凡越狱的目的就是复仇,不大可能跟除死者之外的人接触,直接指挥队伍赶往搜捕现场。
  邸云峰奓着胆子询问监狱那边有没有跟文局长沟通,知不知道高凡越狱的具体原因,文局长瞪着眼珠子告诉他还不清楚。
  文局长五十岁出头,脾气火爆,警队里都管他叫铁面阎王,原本是市局警务督察支队的支队长,尤其重视警风警纪,那一双牛眼不管看着谁都像是在审讯犯人,很少有人敢跟他对视。
  当初邸云峰去公安局自荐时,说“你连工作岗位都挑,我凭什么相信你能完成好工作任务”的人就是他。
  各式警用车辆响着警笛离开镇子奔往山里,邸云峰和佟小雨挤在第一辆吉普车中带路,刑侦大队的铁大队长告诉他们出发之前他查阅了高凡的犯罪资料,邸云峰于是大概了解到七年前那桩盗窃杀人案。
  1997年6月,距离中考还有不到一个月时间,高凡潜入清河化工厂老板徐德志位于清河镇的别墅实施盗窃,找到一些价值几万块钱的金银首饰,准备时,碰巧徐德志的女友白如月有事提前回家,把高凡堵在门口,高凡掐死了白如月,收拾现场后逃离。
  第二天早晨,徐德志回家发现白如月的尸体,报警,警方立刻展开侦查,在现场没能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只发现大量翻找东西的痕迹,因此推断是入室盗窃引发的杀人。
  他们调查了三天,渐渐缩小范围到徐德志女儿徐琳琳的同学,就在这时,高凡去派出所自首了,交上了盗走的全部财物,并给警方指引出他翻找东西时留下的一处血迹,经过dna比对,成为认定他犯罪的关键证据。
  法庭上,高凡供认不讳,认罪认罚,向被害人家属道歉——虽然白如月的家属包括徐百万没有一人出庭。
  那年他十七岁,到了需要承担刑事责任的年纪,但还属于未成年人,判处十年有期徒刑。
  果然天生就是个混蛋!偷东西尚且可以理解,被发现后马上逃走就是了,竟然还把人掐死,足以证明这家伙骨子里就没人性!
  邸云峰如此想着,但也不免产生一个疑惑,这么冷血的人,为了掩盖罪行会选择杀人,怎么又去自首了呢?
  他问铁队长,铁队长说这一点的确很奇怪,从当时打扫现场的手法来看,警方推测是一个惯犯所为,心里成熟,沉着冷静,不敢相信是一个没有犯罪前科的孩子干的,但高凡很幼稚地告诉他们,偷东西不是好事,杀人也不是好事,他只是一时冲动才那么做,后来冷静下来觉得不应该逃避,所以就自首了。
  反过来再推断,一般犯案后来能够自我悔罪,主动自首的,犯案过程应该极度慌张,不太可能把现场打扫得毫无痕迹。
  邸云峰很想探讨一下,但见铁队长情绪不高,明显是刚刚挨了文局长的骂,也就作罢了。
  清河化工厂老板,徐德志。邸云峰暗自思忖这个名字,霍地发现他以前认识这个人。
  当年邸勇前那种赚钱的方式需要建立起庞大的社会关系网络,每走到一个地方都会结交当地的名人富商,徐德志就是他在清河镇的主要结交对象。
  邸云峰记得大家都管徐德志叫徐百万,据说在整个双水县都是排得上号的有钱人,邸勇前带他去徐百万家吃过几回饭,印象里徐百万很热情好客,特别喜欢小孩,出手就给一千块的见面礼。
  徐百万有个女儿叫徐琳琳,跟邸云峰一样大,也在清河中学读书,饭桌上徐百万还开玩笑要给俩孩子订娃娃亲,让他们在学校互相帮助,不过邸云峰不喜欢一副小公主脾气的徐琳琳,跟她来往不多。
  想起这些,邸云峰忽然注意到今天发生的这一切竟然都跟他在清河中学借读的往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不禁感慨造化弄人。
  暴雨引起清河水上涨,邸云峰把队伍引到原本村民们渡河的地点时发现交通工具已经无法通行了,旁边的简易铁架桥只能走人,文局长大怒,把邸云峰骂得狗血临头,骂完,他责令所有警员走小桥,车队掉头去上游寻找合适位置过河,再迂回过来汇合。
  即便文局长没有同意邸云峰调到县里,邸云峰依然很敬重文局长,他觉得警察就应该是他那样子,铁面无私,雷厉风行,眼睛里揉不得半点沙子,所以这会儿只能低头承认自己考虑不够周全。
  所有人下车,穿上制式雨衣,雷电闪过,反光条铮亮,各单位的负责人在雨声中高声组织自己的人站好队伍。
  邸云峰和佟小雨没有雨衣,就任凭雨水浇着,邸云峰脱下自己的衣服遮在佟小雨头上。
  佟小雨偷偷捅了捅邸云峰,示意他到队伍前面去,邸云峰还没搞明白是什么意思,文局长从后面把他们叫住,然后把佟小雨单独提溜出去,“你跟来干什么?”
  佟小雨回答道:“我很想见见那个越狱杀人犯,都到这儿了,您就别赶我回去了。”
  文局长又瞪眼睛,“胡闹!马上回车上去,让司机给你送回镇里,听候调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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