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晗腰身体猛地一紧,猝然绷成了如反弓一般的弦,可玄铁锁链狠狠勒住他,将他重重地摔回了榻间。
  就在他怒从心起,抬腿想要踹出去的那一瞬间,李屿淮眼疾手快,突然伸出手牢牢攥住他的脚踝,而后用力往两侧扯开。
  “你怎敢……”谢晗怒目而视,话语却在下一秒被撞得支离破碎。
  金丝软枕之上,谢晗的乌发如墨般散开,李屿淮的指尖缓缓移动,直至尾椎的凹陷处,而后猛地重重一按。
  刹那间,谢晗如同受伤的幼兽,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又难。耐的呜咽。
  “三年前,你假死逃走后,有没有一刻,曾想起过我?”李屿淮突然掐住他下颌,收治在瓷白肌肤上碾出红痕。
  “没有!没有!没有!”谢晗怒道。
  “真有胆色!那你猜,今夜是我手腕的锁链先断,还是你的耻骨先碎?”
  谢晗别过头不看他。
  “你的后腰上,至今还留着替我挡箭的疤。”他指尖挑开破碎的衣料,沿着脊线蛇行,“那时你跪在我脚边起誓,说命都是我的。”
  原来他以前是李屿淮的暗卫?
  谢晗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
  男人温柔又低沉的声音在谢晗耳边吐露。
  “可是……后来,你爱上了一个叫箫辞的人,为了他……你背叛了我,冒险盗走了悬丝录,又顶替了西且弥的谢晗的身份,以一个养马官的身份,苟延残喘地活了下来。”
  记忆的碎片突然显现在脑海。
  谢晗看见暴雪夜自己跪在宫阶前,李屿淮用貂裘裹住他冻僵的手指,那一刻,少年储君身上传来的温暖,仿佛一股热流,深深地烙进了自己心口。
  谢晗弓起身子,他看清对方瞳孔里翻涌的暗潮——那根本不是恨,而是某种更危险的、裹着蜜糖的毒。
  “李大人怕是认错了人。”谢晗已经相信了李屿淮的话,但他用力扯动着锁链,脸上浮现出不屑的冷笑。
  然而,就在对方毫无预兆地掐住他腰侧的瞬间,他不由自主地泄出一声闷哼。
  李屿淮的手稳稳地落在那里,精准地按在了当年那处箭伤的位置。时光虽已流逝,那片受伤的皮肤却留下了痕迹,从此永远地失去了知觉。
  “你猜箫辞被我施刑时,说了什么?他说你和他欢爱时,叫的是我的名字......”
  谢晗在记忆中搜索,却完全找不到箫辞的影子。他挣扎着想起来,却又听李屿淮说道。
  “乖,让孤看看......你究竟还剩多少是成璧。”
  原来他就是成璧吗?谢晗惊疑地问:
  “萧辞究竟在何处?”
  李屿淮亲咬他脖颈,像野兽玩弄濒死的猎物,湿热的吐息裹着情。欲,”谢大人这时候还想着旧情人,真叫人心寒。”
  “萧辞还活着吗?”
  “求我啊。”
  哗啦,哗啦……锁链随着施暴者的动作,剧烈地响个不停。紧接着,李屿淮用力一推,将人狠狠地抵在了床上,“用你的舌头解开这些锁扣,我就带你去见他。”
  冷汗渗出,谢晗在剧痛与快意的双重撕扯之下,仰起了自己的脖颈,“做梦!”
  李屿淮突然笑了,“或者……让萧辞亲眼看看,和他山盟海誓的人,是怎么在孤身下承欢的?”
  李屿淮的指腹满是恶意,一下又一下地揉搓着那红肿的唇珠,欣赏着谢晗瞳孔里瞬间炸开的惊恐神色。
  “选啊,我的小叛徒。”
  “你滚开!”
  李屿淮将他按进软枕作为回应。
  船舱内一片火热,不知何时,安静的水面突然响起一阵异动,随后有人登船的脚步声传来。
  李屿淮眸光一冷,立刻将谢晗抱到屏风后藏好,待他整理好衣物转过身,正见船舱门被推开,进来的竟是一个西且弥的官员。
  胡序之前因为质疑李屿淮假死之事,被李屿淮从礼部尚书贬成巡查河道的河卒。今夜,他照常巡查,却突然发现这条船的灯一直亮着,于是赶过来探查情况。
  “你、你是李校事?!”船舱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甜味,胡序并没有在意,他的目光直接落到床边的铁链,很快发现李屿淮被绑住了双手。
  “哈哈哈,李校事竟也有今天?”胡序的肥脸上挤出了怪笑,“三日前你在金銮殿上判我渎职时,可想过今日会这么狼狈地跪在我面前?”
  “原来是胡大人,我真是得救了!”李屿淮毫不在意胡序的揶揄,他只想赶紧离开画舫,“你帮我传话给高彦,我出去后,定回馈你高官厚禄。”
  胡序却嗤笑着袖手旁观。
  屏风后突然传来整理衣料的声音,是谢晗担心李屿淮被救走,想要出来掌控局面,可惜他的衣衫太湿太破,四肢也软弱无力,根本无法快速穿好衣服。
  胡序环视四周,这才看清满地狼藉——撕碎的官服、断裂的玉带钩、还有地板上的血与稠水。他突然闻出了空气中的淫。靡气味,喉间爆发出扭曲的狂笑。
  “原来如此!”他指着李屿淮鼻子,“堂堂夏国御史,竟被当娈宠囚在此处!你说若我将你这残躯拖去游街,让百姓看看他们奉若神明的……”
  话音戛然而止。
  李屿淮突然暴起,双腿绞住胡序脖颈,因距离稍远,胡序眼看就要挣脱出去。
  “李屿淮!我劝你不要太嚣张了!以前我确实不敢对你怎么样,但今时不同往事,我早就悄悄调查过了,根据夏国传来的消息,既没有校事李屿淮,夏国太子也在坐镇京都,你不过是一个冒牌货罢了!”
  胡序用手臂拍打李屿淮腿部肌肉,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绿河畔的男妓团可都记得你这张脸!”
  谢晗撞开屏风,就看见李屿淮修长双腿,狠狠地绞住猎物的咽喉,衣袍之下,他绷紧的肌理线条毕现,如同弓弦上即将离弦的箭矢。
  “男妓见过你跪着给马夫舔靴!”胡序青紫的面孔挤出狞笑,“堂堂校事大人原来是个……呃!”
  骨骼错位的脆响传出。
  谢晗忙道:“放开他!他在赌坊救过流民!”
  哀求声正起,却被锁链骤然收紧的声音截断。李屿淮的侧颈浮起了青筋,他微微侧身:“装什么圣人!”
  话音刚落,他忽然松了力道。
  被制住的胡序如同濒死的鱼,在地上不住地抽搐着。李屿淮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说道:“或者用你的箫辞换他?”
  谢晗沉默了。
  寒月穿透云层,月光斑驳了血痕。
  “看吧,”李屿淮拭去溅到唇角的血珠,笑意比锁链更冷,“你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你就是这样一个人。”
  谢晗瞥了一眼尸体后道:“胡序是负责巡查河道的官员,他死了,定然会有其他人上船来看情况,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得走了。”
  不多时,果然如谢晗预料的一般,河边亮起了明亮的火把,还有不少黑甲士兵,不断在呼唤“李大人”。
  “高彦来得倒快,李大人可要藏好了。”
  谢晗麻利地胡序投了河,随即行驶着画舫离开了河岸。
  “小旗官大人这是要带我私奔?”李屿淮将人抵在雕花梁柱上,“还是说……你更想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找箫辞?”
  画舫突然剧烈摇晃,两人踉跄着跌进锦缎堆里,谢晗的膝盖用力抵着,硌得李屿淮腰侧生疼。
  谢晗刚要开口说话,下一瞬,就被李屿淮温热的唇给堵住了。“谢大人的心跳得这样急,倒像是真要与我做一对亡命鸳鸯。”
  “带我去找箫辞。”
  第38章
  “高彦带着黑甲军, 恐怕已经在全西域通缉谢大人了。”
  他突然倾身向前,“小旗官当真要顶着满城的通缉令往南追?”
  西且弥往南是弥勒国,谢晗试探道:“萧辞在弥勒国?”
  “他现在正在佛母的莲花塌上, 干着别人呢。”
  谢晗反手一用力,便将人狠狠掼在了舱壁之上。
  紧接着,他将官刀一横, 利刃冷冷地横贯在对方的腰腹间。
  “再敢胡说八道,”谢晗一边恶狠狠地警告着, 一边伸手扯开了对方松垮的交领,“本官就把你的肩骨打上透骨钉。”
  “谢大人这张嘴啊……”他膝盖暧昧地顶开对方衣衫下摆,“还是在床上的时候比较可爱。”
  谢晗没有理会他,动作干脆利落地调转船头,向弥勒国驶去。
  风浪越来越大。
  画舫随谢晗的转向剧烈摇晃,李屿淮的手腕重重磕在铁链银圈内, 却只是从喉咙里滚出一声带笑的闷哼。
  “你最好祈祷自己没在耍花腔。”谢晗回到船舱, 狠狠瞪了他一眼。
  “谢大人若不信, 自己去找好了。”他低笑,“反正谢大人也回去西且弥了,除了最近的弥勒国,你还能往哪里逃?”
  画舫随着暗流颠簸,谢晗踉跄半步撞上李屿淮的胸膛, 那人顺势揽住了他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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