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老子要是真变心……”他冷道,“还能半夜回来给你这病秧子煎药?”
  方琪突然挣开他,通红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看。谢晗这才发现,方琪的指甲不知何时已经掐进掌心,渗出血丝来。
  “谢晗。”方琪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你是不是……嫌我累赘了?”
  谢晗胸口像被人狠狠捶了一拳。他想起去年冬夜,方琪拖着病体在衙门外等他到三更;想起半年前自己醉酒,是方琪背着他走过三条街……
  “胡说!”他粗鲁地抹去方琪脸上的泪,却越抹越多,“老子要是嫌你,早他妈……”
  话没说完就被方琪堵住了嘴。这个吻带着酒气,方琪的手抖得厉害,却固执地扯他衣带。
  “别……”谢晗偏头躲开,“你还在发烧……”
  方琪的手僵在半空,眼里那簇火苗渐渐暗下去:“果然……是嫌我……”
  “嫌你大爷!”谢晗直接把人按倒在榻上,“我是怕你明早又咳血!”
  方琪突然笑了,眼角还挂着泪:“那……轻点?”
  谢晗骂了句脏话,低头咬住那片发白的唇。
  方琪的手指插进他发间,冰得他一个激灵。太久没亲热,两人都有点急,方琪解他衣带的手直打颤,腰带扣“咔嗒”响了三回才解开。
  谢晗仰面躺在地上,闭着眼感受方琪的温度。可不知怎的,脑子里突然蹦出李屿淮那双含笑的桃花眼——今儿个那厮按着他脖子灌酒时,指尖也是这么凉……
  “操!”谢晗猛地睁眼,正对上方琪疑惑的目光。
  “谢晗?”方琪喘着气撑起身子,“你……”
  “方大师!方大师在家不?“院门突然被拍得震天响。刘大婶的破锣嗓子隔着老远都能听见,“我家房顶让风掀啦!”
  方琪的手还撑在谢晗耳边,两人面面相觑。谢晗先没憋住,“噗嗤”笑出声:“得,方大师又要普度众生了。”
  “等着。“方琪红着脸爬起来,套外衣时差点被袖子绊倒,“我去去就回。”
  谢晗懒洋洋地系好衣带,顺手把方琪喝剩的半碗药灌了。
  小院一下子静下来,只剩灶膛里火星“噼啪”的声响。他望着方琪匆匆离去的背影,突然觉得这破院子空得慌。
  转身回屋时,谢晗后颈的汗毛突然炸起——屋里多了道影子。
  “好快活啊,小旗官大人。”
  此刻,身形高大的男人冷冷伫立在距谢晗仅一步之遥的地方。
  月光把李屿淮的身影拉得老长,他斜倚在门框上,半边脸藏在阴影里。谢晗闻到他身上那股子珈兰香混着血腥气的味道——这厮肯定又去刑狱转了一圈。
  “刘婶是你的人?”谢晗把衣领一拢,指甲掐进掌心。
  李屿淮低笑一声:“我要真有这本事,早让方琪去修长城了。”他忽然凑近,鼻尖几乎碰到谢晗的耳垂,“不过那房顶……确实塌得挺是时候。”
  谢晗一拳挥过去,被李屿淮轻松截住。腕骨被捏得生疼,他这才看清对方眼底的血丝——这疯子怕是蹲在房顶上盯了一宿。
  “李大人夜闯民宅的毛病……”谢晗猛地屈膝顶向他胯/下,“是该让刑部好好治治!”
  李屿淮闷哼着躲开,却把谢晗逼到了墙角。两人贴得极近,谢晗能感觉到对方那玩意儿正嚣张地盯着自己。
  “火气这么大?”李屿淮的拇指蹭过他颈侧红痕,“方琪没给你泄火?”
  谢晗突然笑了,眼角眉梢都带着几分挑衅的意味。
  他勾住李屿淮的脖子,感受到掌下的肌肉瞬间绷紧:“李大人这么想要,”指尖轻佻地划过对方喉结,“不如去马厩?那儿草料软。”
  李屿淮的眼神顿时变了,暗沉的眸子里翻涌着危险的欲念。
  他一把扣住谢晗不安分的手腕,将人狠狠按在墙上:“又在耍我?”低哑的嗓音里带着警告,“上次在醉仙楼……”
  “这次真的。只要你敢来。”
  李屿淮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松开手:“行啊。”转身时袍角扫过谢晗膝盖,“要是敢放鸽子……”
  谢晗退开两步:“李大人,跟我来。”
  夜风卷着谢晗的衣角,李屿淮盯着那道清瘦背影,这小旗官三年不见,勾人的本事倒是见长。
  两人翻过三道院墙,落进一处陌生宅院。
  李屿淮鼻翼微动——上等的沉水香混着脂粉味,八成是哪家小姐的闺阁。
  “做贼?”李屿淮一把扣住谢晗手腕,“小旗官好大的胆子。”
  谢晗回眸一笑,月光照得他眉眼妖冶得很:“怎么?李校事怕了?”手指暧昧地划过对方腰带,“不是说……一夜十七次?”
  李屿淮喉结滚动。三年前在夏朝京城,成璧也是用这种眼神看他。
  闺房里红烛高烧,谢晗熟门熟路地摸到拔步床前。李屿淮突然把人按在衣柜上:“这家的姑娘……”
  “是我表妹。”谢晗喘着气解他衣带,“明日大婚,今晚……唔……”
  李屿淮的吻又凶又急,谢晗的后脑勺“咚”地撞在柜门上。外头突然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
  “小姐,您要的安神汤……”
  谢晗浑身一僵。
  李屿淮却变本加厉,手掌直接探进他裤腰。那只常年握刀的手粗糙得很,磨得谢晗大腿内侧生疼。
  “刺激吗?”李屿淮咬着他耳朵低语,“像不像当年在罗拉王子的行宫……”
  谢晗猛地屈膝顶他。李屿淮闷哼着松开手,外头的丫鬟似乎听见动静,脚步声停在门外。
  “谁在里面?”
  谢晗身子一紧。他指尖摸到袖中暗藏的迷香,正打算孤注一掷——
  “喵~”
  李屿淮突然捏着嗓子学猫叫,另一只手还恶劣地揉捏谢晗的臀肉。
  外头丫鬟啐了一口“野猫发春”,脚步声渐渐远去。
  “李屿淮!”谢晗气得发抖,“你……”
  话没说完就被扔到绣着鸳鸯的锦被上。
  “小旗官大人。”李屿淮压下来时,谢晗闻到他身上熟悉的珈兰,“这次可是你自找的。”
  ……
  三年前,深夜。
  李屿淮处理完公务回殿,却不见成璧身影,只在桌上看见了一封信笺被穿堂风掀起一角。
  他皱眉拾起那张薄纸——城南槐花巷,十七号。没有落款,只有成璧那手张扬的字迹。
  “胡闹。”李屿淮揉碎信纸,却还是换了身夜行衣。他纵身跃入院中,落脚时不小心踩碎了一片屋瓦,清脆的碎裂声在夜色中格外清晰。
  卧房的纱帐被夜风轻轻拂动,李屿淮的手按在剑柄上:“成璧?”
  “殿下好慢啊……”
  这声带着笑的抱怨让李屿淮浑身一僵。
  他挑开纱帐,月光如水般泻落——成璧斜倚在榻上,未着寸缕,瓷白的肌肤泛着莹润的光。那节藕似的手臂懒洋洋地支着下巴,指尖还勾着条绯色发带。
  李屿淮的喉结动了动:“这是谁的宅子?”
  “北戎罗拉王子的落脚处。”
  成璧突然起身,发带滑落在地。他赤脚踩过冰凉的地砖,像只猫儿般蹭到李屿淮身前,“他今日不是说我恃宠而骄么……”手指灵巧地解开对方腰封,“我偏要在他榻上……”
  话未说完就被李屿淮掐着腰按回榻上。
  锦被间还残留着陌生人的熏香气味,混着成璧身上特有的沉水香,酿出种危险的甜腻。
  “疯了?”李屿淮咬着他耳尖低吼,手却诚实地抚过那段纤细的腰线。
  成璧闷笑着仰头,露出颈侧淡红的齿痕——是昨日留下的。
  “殿下不敢?”成璧突然翻身压住他,散落的长发垂在李屿淮颈间,“那我自己……”
  院外青石板上突然响起脚步声,由远及近。
  李屿淮反应极快,一把捂住成璧的嘴,两人紧贴的身子在纱帐上投出纠缠的剪影。
  成璧的脊背弓起优美的弧度,像张拉满的玉弓,抵着李屿淮滚烫的胸膛。
  脚步声在窗外停驻片刻。
  成璧眼中泛起水光,湿热的呼吸喷在李屿淮掌心,腰肢不自觉轻扭,引得帐幔微颤。李屿淮惩罚性地加重力道,成璧闷哼一声,齿尖陷入对方虎口。
  待脚步声终于远去,成璧伸出舌尖,慢条斯理地舔过掌心血痕:“刺激吗?”
  李屿淮直接扯落残破的纱帐。
  月光如银浆倾泻,成璧仰头发出一声呜咽,十指深深陷入锦被。
  “轻点……”成璧的声音支离破碎,却带着笑,“明日……还有任务……”
  李屿淮掐着他的腰狠撞一下:“不是你要在罗拉王子的榻上……”
  尾音淹没在交缠的喘息里。
  夜风卷着残花掠过窗棂,却盖不住榻间水声淋漓。
  成璧的足尖绷直又蜷起,在月光下白得晃眼。
  第14章
  纱帐内还弥漫着情事过后的甜腻气息,李屿淮的手刚抚上成璧汗湿的脸颊,窗外突然传来铠甲碰撞的脆响。他动作一顿,牙齿无意识地在成璧肩头留下个浅印。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