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我不管你了，也不和你说了，真是太累了。”
严子诺说着， 摔门而出。
汤如烟怔了怔，眼圈突红，眼泪控制不住缓缓而下。
第29章 中年女人找不到工作就该死？谁教你这么说话的！
汤如烟难过了一会，又赶紧拿起手机给严子诺打电话。
孩子愤然离家，是回学校了，还是去什么地方了，这么晚了，她一个女孩子别出什么事情。
严子诺没接手机，汤如烟后悔的直想打自己一巴掌，她赶紧合上电脑，给严子诺发微信，姿态底下地向她道歉：“子诺，对不起，刚才妈妈太冲动了。妈妈知道你为我好，你赶紧回家吧，妈妈等你。”
好半天，严子诺才回了一句短短的微信：“我回学校了，明天上午有课。”
汤如烟放了心，赶紧又回：“那你好好睡觉，好好吃饭，以后有什么事情，妈妈一定和你商量。等到我写完策划，第一时间发给你看看。”
严子诺快速回了一句：“我没那么多时间，你自己看着办吧。”
尽管严子诺不管，但她能快速回微信，说明她已经消了火了。汤如烟拿着手机，翻过来掉过去看严子诺与自己的聊天记录，生怕自己哪句话说的不好，让女儿生气。前段时间，网上还有新闻说，有子女嫌家长叨叨，直接把他们的微信设置成了免打扰 ，所以每次严子诺回微信慢，汤如烟就不安地想着，女儿是不是把自己设置成免打扰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汤如烟能够对严以阳不管不问，能够在四十五岁的时候痛而断腕，但女儿这块心头肉，却成了她的七寸。汤如烟翻了一会女儿的朋友圈，发现她刚发了一条睡觉的朋友圈，知道她已经安全到了学校，所以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汤如烟洋洋洒洒，写了一晚上，终于把一万字的十个策划案写完了。她顶着熊猫眼上班，本以为自己会第一个到公司，没想到子悠比自己还早一步。他看到汤如烟微笑着打招呼：“姐姐早，要不要来杯咖啡？”
“好的。谢谢。”熬了一晚上，汤如烟当然得需要咖啡续命。
公司有自动咖啡机，子悠给自己和汤如烟各倒了一杯，汤如烟心里没底,然后拿出自己的策划案发给子悠：“子悠，你帮我看看呗。”
子悠看到汤如烟发过来的文档，赶紧打开，怔住：“姐姐，你一晚上写了这么多字？没睡觉啊？”
“人老了，觉少。你有空看看，帮我提提意见。”
汤如烟谦虚的像个孩子。
子悠点头，他一目十行看完了汤如烟的策划，真诚地说：“我感觉还不错，但我毕竟不是女人，一会lisa来了，你给她看看呗。”
汤如烟点头，刚想端起咖啡来喝，子悠又说了一句：“lisa很厉害的。”
“怎么个厉害法？”
“家里背景厉害，她老爸，是高官，是白总的好朋友。所以汤姐姐，她不管做成什么样，她都不会走的，倒是我们俩，只能留一个，想想，好担心啊。”
汤如烟一怔，笑了笑：“你都是导演，还这么没自信？”
“姐姐，我没学过策划啊。”
“那你怎么来当策划了？”
子悠叹气：“姐姐，我没办法拼爸，也不能拼妈，家里也没有矿,谁能让我当导演呢。我只能先从策划做起，到时候姚总监会帮我争取机会。”
汤如烟刚想说什么，身着白色蕾丝衣裙的lisa来了，她一路环佩叮当，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
汤如烟赶紧上前，微笑着：“lisa，早上好，我做了几个策划，你能帮我看看吗？”
“你直接交给姚总监吧，好不好她说了算。”
汤如烟有些尴尬：“也是。”
lisa坐到汤如烟和子悠中间，打开苹果笔记本电脑，一边工作一边和子悠用英语聊天。汤如烟大学毕业，英语过关，所以她听到lisa用英语说，什么她这么老了还和年轻人抢工作，什么她的策划我都不用看，肯定low。
汤如烟微微一笑，突然用英语说了一句：“don't speak ill of others behind their backs！”
子悠和lisa怔住。
汤如烟站起来，看着lisa:“我学英语的时候，你可能还在你妈妈肚子里呢。你有什么问题，直接当面说，不要背后讨论别人，还用英语？以为我听不懂吗？你会的，我也会，你不会的，我也会。所以，年轻人，要适时谦虚才能更好的进步啊。”
lisa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
“另外，你是中国人，不要再叫英文名字了，我觉得你的名字很好听。笑笑对吧。刘笑笑。希望你做一个爱笑的姑娘。”
刘笑笑尴尬低头，子悠冲汤如烟伸大拇指。
“你们过来开会吧。”
姚玲玲今天提了一个正品的芬迪包，以示自己用仿品包的耻辱。汤如烟听从女儿的意见，所以低调做人，对于姚玲玲的衣品包包不做任何评价连看都不看一眼。
“汤姐姐辛苦啦。”会议室里，姚玲玲高高地翘着二郎腿,白色短裙，黑色丝袜，配上代表着欲望的红色高跟鞋，姚玲玲像一个妖艳的贱货。她俯视着对面的汤如烟，表情友好，眼神敌对。
“不辛苦，还请姚总监多提宝贵意见。”
姚玲玲看向子悠和刘笑笑：“你们俩先说说。”
子悠拿出记事本，认认真真地说：“姐姐做了十个策划，我看都不错。”
“好在哪儿，你要一一说出来。”姚玲玲有些不满了。
子悠有些尴尬地摸着头，不知说什么才好的时候，一边的刘笑笑翻了一个白眼说：“姐姐，你不得叫阿姨吗？你可真会拍马屁。”
子悠不好意思地补了一句：“女人不喜欢年轻吗？”
姚玲玲用目光阻止要还嘴的l刘笑笑：“你说说？”
刘笑笑点了点头：“这些策划放在十年前还可以，但放在现在，我觉得角度太low了。”
汤如烟知道l她针对自己而来，所以微笑着反击：“那你提个不low的让我学习一下呗？”
刘笑笑往椅子背上一靠：“我只做了一个策划，这个策划与你的那个策划选题差不多，但是角度完全相反，那就是找不到工作的中年人不值得同情。”
汤如烟一震。
刘笑笑看了她一眼又说：“您别激动，您光看到这些找不到工作的人，你怎么没看看中年还在职场上打拼并有一定成就的人呢？你说马爸爸会失业吗？雷爸爸会失业吗？”
汤如烟打断lisa：“咱们这个是女性话题，你说的马爸爸和雷爸爸都是男的。”
刘笑笑咬下嘴唇说：“我就是举例，那我问你，董妈妈会失业吗？谢奶奶会失业吗？”
“你举的例子，全是成功的少部分群体，这些群体不是我们的观众。”汤如烟微笑着看着她：“我们栏目的受众群是普通大众，我们在普众面前，因为屈指可数的几位成功女性，就认为中年女人找不到工作该死，我觉得你这个言论太可怕了，太不负责了。”
刘笑笑怔住，还想反驳，姚玲玲却给她使了一个眼色，汤如烟全部看在眼里， 但装出什么也没看到的样子继续说：“我女儿和你差不多大，昨天我们俩也因为这个问题有过争论。我认同你们年轻人说的，中年女性找工作难，不能光怪社会，而是应该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但是再晚几年，当你们这些年轻人成为妈妈的时候，你们就明白我今天说的话了。一个女人的黄金时间很长，但用于自己的时间却很短。家庭，生育，职业，是压在每个女人身上的三座大山......”
“我们既然要做普众的女性栏目，我们的目光就要停留在这些普普通通的中年女人身上。不是那些花枝招展，衣食无忧的中年女人，而是那些为了平衡这三座大山，做出牺牲现在还在苦苦挣扎的普通女人。我都想好了片头怎么做，我们采访不同年纪，不同身份的中年女人，真实的听听她们的声音，不要美颜，也不要化妆，就以最真实的状态呈现在屏幕上。”
刘笑笑扑哧一笑：“那做成记录片好了。”
汤如烟看着刘笑笑：“可以以记录片的方式，但剪成五分钟短片。
“你的想法很好，但是现在人们这么忙，谁会看一个类似纪录片的普通女人诉苦呢！”姚玲玲思索着：“你知道我们的目标群体，并不是这些中年女人。”
汤如烟怔了怔：“我四十五了，我也经常看短视频。”
“汤姐姐你不代表大多数，因为你是离婚才成了富婆对吧。”刘笑笑对汤如烟毫不留情，咄咄逼人。
汤如烟从电脑调出一张数据：“这是权威部门的调查，越来越多的中老年人已经成了短视频的忠实拥趸。”
刘笑笑冷笑：“可是他们的购买力不强啊，咱们这个栏目将来要带货的。”
“那公司为什么要做这么一档费力不讨好的栏目呢？！”
看到汤如烟有些不悦，姚玲玲赶紧打圆场：“她性格直爽，有说的不对的地方你别介意。公司是一家有人文关怀的公司，我们白总一直很关注中年女性的就业问题,要不然也不会招汤姐姐过来。我来说一下我看了你策划的看法。我觉得话题都在，但要挑最亮眼的来做第一期。你看，家暴，就业难，心理问题，都不怎么来劲，你写了一句话的中年女人的性，这个策划不错，汤姐姐，你就做一期这个吧。题目我都替你想好了，叫：“中年女人的崩溃——从无性婚姻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