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来,皇帝都是谋求长生的。
桓朝之前的女帝,就是因为痴迷长生,日日夜夜炼丹与修仙,不理朝政,民不聊生,才会被桓高帝起兵谋反,推翻了统治。
可文帝不一样,她痴迷把控权力。
兴许是她的上位方式本就充斥了许多背叛,她总是疑神疑鬼,对他人极其不信任,最终做出以子母蛊来控制心腹的法子。
子母蛊不仅毁了她的身体,让她再难生育,也毁了她的精神,让她一年比一年疯,也一年比一年疑神疑鬼。
日日和女帝朝夕相处的文官兴许感触不明显,他一年到头也回不了玉京一次,每次见到文帝,就会感觉到她比上次见面更加疯狂了一些。
白若松没想到云琼会这么不收敛地形容女帝,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有一种都是自己带坏的感觉。
“其实我是想知道,就是我听说之前文帝本是属意三皇女的,后来却突然罚了三皇女,立了五皇女做太女,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云琼抬起眼来看白若松。
他放下手中的刻刀,突然起身,挤到白若松所在的一侧,将人一捞,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白若松感觉到他有力的手臂环过她的腰背,牢牢托住了她的身体,臀部底下的大腿肌肉又如同磐石一般坚硬,一时僵住了。
虽说云琼的身体比她好太多,可一直以来他都是一种顺服的姿态,即便是将她打横抱起,或者架着提来提去的时候,也是一种恭恭敬敬的态度,没有半分侵略性。
可现下,他将自己拢在怀中,整个包裹起来,让白若松第一次产生了自己没办法挣脱的被掌控感,让她有些不适应。
但这样的不适应也只有一瞬间,因为很快,云琼就俯下身子,像一只撒娇的大型犬一样,下巴抵着她的肩膀,脸蹭进她的颈窝中。
额前毛茸茸的碎发划过脖颈处的皮肤,有些痒,她还没来得及转头过去看,云琼温热的吐息就钻进了她的耳朵。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你知道三皇女的父亲是宫中李贵君的孩子吧?”
白若松哪里知道文帝后宫的事情啊,默了默道:“我现在知道了。”
云琼轻笑了一声,继续道:“李贵君是永宁伯爵府的庶子,与文帝年少夫妻,封了侧夫,后来自然成了贵君。李贵君与文帝成婚多年,才得了这一个孩子,千娇万宠长大的,性子便有些……”
云琼没有明说,不过白若松也大概能明白。
“初时,文帝更属意三皇女,觉着她为人狠厉,雷霆手段,很像年轻时候的自己,便在御书房会晤大臣的时候,提了一嘴。谁知翌日这事就传得沸沸扬扬,大家都知道三皇女是文帝选定的太女了,三皇女更是在国子监口出狂言,说出‘我迟早会是女帝,你算什么东西?’这样的话,被御史台弹劾了。”
白若松明白过来了:“女帝很生气。”
“是。”云琼蹭了蹭白若松,凉凉的鼻尖就抵在她的耳垂上,“女帝大发雷霆,流放了传出闲话的官员,处置了三皇女,冷落了李贵君,扶了五皇女做太女。”
“也是巧,这件事发生的时候,我也在玉京,亲耳听见女帝斥责三皇女。”他冷笑了一声,“她说,朕的东西,朕可以给,但你不能抢。”
这句话,一下点醒了白若松。
如果言相所说的棠花的存在目的是真的,相府推太女做女帝的目的也是真的,那放任太女死亡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如今的女帝,桓文帝起了传位三皇女的想法。
文帝这个人,精神多多少少有些不正常,对这个来之不易的位置拥有强大的占有欲。
三皇女想要皇位,她起了戒心,就扶了五皇女做太女。如今太女生性纯良,众望所归,她又不满意了,想要重新扶三皇女。
棠花十分明白,这种情况下,太女已经失去了她存在的意义,唯一可以阻止文帝发疯的办法只有一个,让太女薨逝。
只有太女薨逝,三皇女成为唯一的继承人,女帝才会再度对三皇女产生危机感。
第237章
无论是谁,都不能否认太女是一个善良的人,但似乎往往越是善良的人,就越容易被别人的利用。
白若松忍不住心里为太女所不平。
虽说她们二人之间不过是几面之缘,可太女却在这短短几面当中就帮助了她两回,并且是不带任何条件和目的,单纯只是秉持着一颗良善的赤子之心的帮助。
白若松真心认为,若是那个万人之上的位置非要有一个人来坐的话,那太女士最为合适的。她虽然不怎么聪明,但纵观整个朝堂,心眼子多的聪明人数不胜数,怀有大善之心的人却不多,反正女帝最大的作用也不是出主意,不然要谋臣做什么。
可惜,白若松还来不及收拾三皇女,太女就薨逝了。
如今文帝的血脉就只剩下这么一个,就算是白若松拿出再多佘荣和三皇女相互勾结做一些龌龊事的证据,文帝也决计不会重罚唯一的继承人。
虽然文帝是个视权势如命的疯子,可比起让其他人继承皇位,白若松相信她还是更愿意接受三皇女继承皇位。
她叹息一口气,顺着云琼的方向挪了挪身体,稳稳挤进了他怀里,用他胸前起伏的肌肉来安慰自己幼小的心灵。
“感觉一点也不顺利。”白若松忍不住抱怨道,“为什么事情会这么复杂,想得我脑仁疼。”
如今没有易宁再给她兜底了,她一刻也不敢放松,脑子都想冒烟了。
不过幸好,在云琼面前她还可以像这样什么都不遮掩地放松下来,毕竟除了重生之外,她已经把自己的事情都说了个透彻。
把容易起皱的前襟蹭了个遍,又扒着那张冷淡的脸欺负了好一会,感觉臀下都有东西顶到了自己,白若松才悻悻松手。
云琼微微喘息着,浓密的睫毛垂下,掩饰住眸中的水泽,眼尾和耳垂都通红一片。
白若松很满意,感觉自己浑身都充满了干劲,一下就理解灵异故事里,那些总是喜欢找书生吸点阳气的什么狐妖女鬼。
她咂摸了一下嘴,俯下身,牙齿刚刚触碰到那柔软的下唇的时候,外头的钦元春勒便下了马。
突如其来的减速让她歪了一下身子,云琼迅速出手,稳稳扶的扣住了白若松的腰,才避免了一桩磕破嘴唇的惨案。
白若松不甘心,想抓紧时间再吸一口,云琼却突然转头,看向了一侧,眉心皱起了一道浅浅的痕迹。
“将军。”马车外头传来钦元春的声音,“院子里好像打起来了。”
白若松:“?????”
她倏地起身,慌慌张张跨出车厢,钦元春没来得及放马凳,她就直接跳下了车辕,还扭了一下脚踝。
一阵剧痛传来,白若松吸了一口凉气,把钦元春吓坏了,生怕这位娇贵的小祖宗出事,刚想上前扶一把,云琼已经撩开帘子跳下车辕,手臂一伸,把人捞了起来。
“莫要急。”他匆匆而出,衣服上被白若松蹭的褶皱都没有抚平,声音却很稳,“有钦元冬在,出不了乱子。”
白若松心道就是有钦元冬在她才担心啊,她怕的就是钦元冬和殷照两个打起来!两人一个是血战沙场的将军,一个是自小训练的死士,打起来能把院子都掀了!
白若松拖着一条虽然没有扭伤,但是还是有点疼的腿推开了院子的大门,迎面就是一块什么东西,直愣愣冲着她额头而来。
她瞪着眼睛,根本没有做出什么反应,身后的云琼的小臂就紧紧护在了她的面门前。
白若松听见一声闷响,声音不大,随后那东西“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她垂下头一看,原来是一块巴掌大的碎石块,顿时心里咯噔一下,慌忙抓了面前那只举起的手臂查看。
“你怎么样,手臂有没有事?”
她把那只肌肉结实的小臂翻来覆去看了个遍,发现上头覆着一层皮革制的臂鞲,石块除了在上头磕出了一个白色的痕迹以外,并没有造成什么别的伤害,这才放下心来。
云琼的耳朵尖有些发热,任凭白若松施为,随后沉默着收回手臂,望向了鸦雀无声的院子。
院子里头,殷照手里举着一把长长的笤帚,用笤帚的手握部分抵着小狼崽子阿悦的肩膀,阿悦的面上和衣服上都灰扑扑的,像是在地上打了个好几个滚,正龇牙咧嘴地瞪着殷照,一只手掌抓着一块石块,另一只空荡荡的——显然,刚刚那块冲着白若松面门飞过来的石块就出自阿悦空着的另一只手。
沈佳佳手里抓着阿乐的手,离这两个危险分子远远的,伸长了脖子,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而钦元冬则双手环抱胸前,闲闲靠在不远不近的墙壁上。
“怎么回事?”云琼开口,声音沉沉,带着一点低气压。
钦元冬立刻站直了身板:“将军,她们正……”
她说到一半,顿了顿,突然语气一转道:“她们正闹着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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