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哦,说起来这靖亲王,与先帝同为凤君所生。”
  白若松在脑子里理了理,大概明白了佘武的意思。
  大桓的开国女帝,谓之桓高帝,与凤君生下了两位女儿。
  其中笑女儿后来继承皇位,为先帝桓德帝。另外一位大女儿给了封地,谓之靖亲王。
  而这位靖亲王的儿子,没有继承爵位的资格,就被封了清平县主。清平郡主又招了入赘的赘妻,生下了闵仟闻。
  至于如今的女帝,是在桓德帝无子无女逝世之后,继位的庶妹。
  白若松忍不住看向了闵仟闻,眼神复杂难辨。
  佘武没注意到白若松的这点变化,继续憋着笑道:“本来啊,这闵仟闻啊是有名的才女,在太学中都是名列前茅的,自诩状元之才,结果这一场春闱,如今的翰林院修撰徐彣不是得了状元吗。她好似是服气徐彣,却不服气你,觉得你是因为生得好看,被女帝强行提上探花之位的,心里头憋屈着呢。”
  白若松尴尬地别开脸。
  她觉得闵仟闻想的也不错,自己确实是被女帝强行提上探花的。不过那不是因为自己生得好看,而是因为她的履历太过干净了,女帝想拉拢于她。
  水墨画的头筹出来了,有两位,正是闵仟闻与另外一位娘子平分秋色。
  闵仟闻一手水墨确实好,就算白若松不懂这些,也能被她的画所惊艳,那停留在花苞尖尖角上的蝴蝶栩栩如生,几乎振翅欲飞。
  相比起来,另一位娘子就差了那么一些,不过二人还是并列第一,所以白若松觉得那另一位娘子应当是言相一派的人。
  看来,古往今来,都是有本事不如有后台。
  宴过三旬,言相看起来十分高兴,拍了拍手掌,立刻就有侍卫上前撤开了那折页屏风,露出了屏风后头的几位小公子。
  他们跪坐于软垫之上,身前的矮桌已经被清理一新,没有留下半点食物。
  为首的小公子上着绣衫,下着软银轻罗百合裙,手臂上缠绕着螺贝飞花暗纹披帛在日照下呈现如贝壳一般的流光溢彩。
  他如云高髻,珠翠环绕,缓缓抬起头来的时候,那张秀美的脸上是一个含羞半怯的娇俏表情。
  尽管在玉京,言筠的彪悍名声穿得如此之广,赏花宴的人还是这般浩浩汤汤,除了言相的位置以外,言筠的美貌也的确是一大因素。
  白若松听见周围的小娘子们纷纷吸了一口凉气,就连佘武都轻轻咋舌。
  不过她现在根本没有眼睛去看这个言小公子究竟怎么貌美如花,也没有功夫去管佘武对着自己低声耳语的对言小公子的惊叹之情。
  她的目光全然被一个跪坐在最侧边,山岳一般高大的人影所吸引了。
  那人脊背挺直,垂首敛目,一眼都没有看面前如云的客人,仿佛十分不在意,可双臂两侧的肌肉却硬邦邦地高高隆起,凸显出了他的些许紧张。
  是云琼。
  第104章
  白若松想起自己上辈子,在网络上看到的一个问题。
  在参加相亲宴的时候,有什么事情,是比想到前男友更加尴尬的?
  这个问题的下面最高赞的回答是——相到现男友。
  白若松当时看到这个回答,躲在宿舍的被子里笑得不能自已,随后动了动大拇指,给这个也不知道是抖机灵,还是小可怜蛋的网友点了个赞。
  天道好轮回,如今变成白若松是这个小可怜蛋了。
  白若松恨不得现在就钻到那只能塞进一条腿的矮桌下头,遮掩住自己的脸,逃避如今这个尴尬的局面。
  但是她知道计算自己现在能够挖个坑把自己埋了,都已经晚了,云琼的耳力和目力都这样厉害,连她的脚步声都能分辨,一定早就在一早自己开口的时候,就明白她也在赏花宴上了。
  白若松觉得自己心目中,第一尴尬的排行榜刷新了,那被骑着马的言相在大街上撵得到处跑的事件,已经自动排到了第二。
  佘正武说着话呢,突然发现白若松把头都快埋到矮桌上的碟子里头了,伸出手肘,在白若松的腰上捅了捅,疑惑地道:“你做什么呢,言小公子太美了你都不敢看了吗?”
  “不应该啊。”见白若松根本不理自己,她又摸着下巴喃喃自语道,“你见惯了自己的脸,不应该对他这么不免疫啊。”
  白若松一时不知道佘武是在夸自己,还是在损自己。
  那边,言相钦点的四位娘子,一位擅长古筝,一位擅长作诗,两位擅长水墨花草,一一上前与言小公子相互见礼。
  白若松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闵仟闻,发现她正昂头挺胸,一副既羞涩又忍不住上赶着的模样。
  白若松替她尴尬地用手指抠了一会桌子,向佘武确认道:“闵仟闻是你娘的人,对吧?”
  佘武也看见了闵仟闻此时的样子,摇了摇头,无奈道:“闵娘子她身份尊贵,且有过目不忘之才,就是被县主保护得太好了,不了解朝堂这些弯弯绕绕,天真了些。”
  白若松一想也是。
  她估计闵仟闻就和刚进入朝堂的自己一样,完全不能理解这些党派的纷争,还以为自己能得言相的青眼。
  果不其然,言小公子只是礼貌性地与她打了个招呼,随后就把注意力转移走了。
  白若松看她那副失落的模样突然就有些感同身受。
  当时在霖春楼外,别看她热血上头,不管不顾地往马车里头丢环佩,其实连被拒绝了以后该怎么挖个坑把自己埋了都想好了。
  幸好云琼什么都没说。
  白若松叹了口气,又偷偷把目光挪过去看静坐在角落的云琼。
  他着一身烟青色素面锦缎圆领长袍,腰间是鎏金的兽纹蹀躞带,素净得不似一位该出现在赏花宴现场的公子。
  可他身上那种隐而不发的气势,又让他成为了所有人里面最不可忽视的那个。
  虽然刚刚还在担忧,该如何解释自己出现在赏花宴的现场,但现在白若松已经完全沉浸在一中自豪感中。
  看,她的眼光果然是最好的,云琼无需任何装扮,自然而然就是人堆里头最抢眼的那个。
  不知道是不是她太得意忘形了,一直垂首敛目的云琼突然抬头,向着她的方向看了过来。
  白若松大惊,连忙埋头,假装对自己面前那盘已经只剩下一点点骨头的肘子十分有兴趣一样,用筷子戳个不停。
  戳到一半,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太怂了,又不是没有看过,她还摸过呢,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白若松憋着一口气,又转过头去看云琼,却发现他在笑。
  很浅很淡的一点点笑容,唇边的弧度几乎看不清楚,但眉眼松展间,自带一种年温厚的气度。
  白若松怔住了。
  她看见云琼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指迅速捏了一个手势。
  他们的距离有些远,白若松眯着眼睛,勉强分辨了那个暗语的意思。
  [等我。]
  什么意思?
  还没等白若松反应过来,言相那边却是不胜酒力,被侍人扶着退场了。
  言相一走,这场赏花宴基本也就宣告结束了,白若松迷茫地左右望了望,问佘武道:“这就结束了?”
  从前盛雪城的时候,她看那些托了媒人来相看的男男女女,都是当场由父母定下来的,感觉这个赏花宴结束得不清不楚的,难道这也是玉京特色吗?
  佘武对着白若松悄悄炸了眨眼睛道:“好戏还在后头呢。”
  白若松随着佘武一道起身,在女侍的指引下正要沿着长廊往外走,忽然就被匆匆而来的一位着襦裙的侍人拦了下来。
  在佘武暧昧的眼神下,那侍人对着白若松柔柔一福,轻声道:“请问是刑部司主事娘子吗?”
  白若松大感不妙,僵硬着颔首,那侍人便松了口气,笑道:“主事娘子,我们家公子有请。”
  在这一瞬间,白若松明白了所谓的“好戏还在后头”是怎么回事。
  她立刻看向佘武,发现佘武面上正带着一副了然的神态,对着自己一拱手,幸灾乐祸道:“白娘珍重啊。”
  白若松真是恨自己为什么身子这么弱,都不能习武,不然肯定在佘武那张讨人厌的脸上来两拳。
  她深吸一口气,对那侍人道:“请带路吧。”
  侍人带着白若松往赏花宴楼阁后方走去,白若松走出数十步回头,居然还能看见佘武对着自己笑着挥手的模样,恨得她咬牙切齿。
  可一转头,她又看到了正同样咬牙切齿瞪着自己,恨不得把自己撕碎的闵仟闻,赶紧一缩脖子,回身跟紧了侍人。
  要命,怎么莫名其妙被人当成了情敌!
  白若松觉得这事必须说清楚,今天就得解决!
  她雄赳赳气昂昂地跟着女侍一同,等走到了楼阁后头的院子中。
  一入院,草木扶疏,竹香袭人。院中设有一石桌,几凳错落,以青石雕琢,古朴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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