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他懂妙珠啊,他太懂妙珠了。
  花花绿绿的
  衣裳零零散散落在床上地上,左一件丢右一件丢。
  然而他自己却人模狗样衣衫整洁。
  只玉带松松垮垮坠在一旁,反倒将冷漠无情的帝王衬托得活像个纨绔,在做些最寻常不过的风流韵事罢了。
  这次不是从前了,陈怀衡下定决心要让她长些教训。
  妙珠感觉到异样,眼瞳兀地瞪大,迷迷蒙蒙的,周遭一切好像也看不清了。
  陈怀衡也十分不好受,按着妙珠的手背,他青筋紧绷,遒劲的大掌与之相比格外的刺眼……
  陈怀衡垂眸看着痛苦的妙珠,不再动作,反倒俯身把她从床上拉起,坐到了他的身上。
  更难受了,妙珠叫这么一弄疼得更厉害了些。
  陈怀衡自己也难受得不行,却还在一直掐着她的两颊问:“错没错?我问你,错没错?”
  妙珠被他的身上的衣服磨得难受,再好的衣料,在这样的时候蹭在人的身上,也好不舒服,她疼得冷汗直出,他的话就这样断断续续传入了她的耳中。
  错了?
  她到底是又做错了什么。
  陈怀衡总是喜欢逼着她认错,总是给她安那些莫名其妙的罪名。
  在他眼中,她恐怕早已罄竹难书。
  事情又还没闹到那一步,妙珠也不想要再叫自己这么吃痛。
  她竭力睁开眼去看陈怀衡。
  她不想疼,不想身子疼,不想心也疼。
  妙珠看着陈怀衡的薄唇。
  细细看来,他和陈怀霖五官大相径庭,可独独这张薄情的唇,有那么几分相像。
  妙珠輕輕吻上了那张薄唇。
  竟还带着那么几分不可察觉的小心翼翼,就像是在对待什么珍贵的物件一样。
  她轻轻地蹭着那张薄唇,轻轻地道:“错了,我错了。”
  她又认错了。
  又是这样轻而易举的认错了。
  她太没本事了,一点点的痛就要叫她溃不成军。
  陈怀衡的唇被她蹭得发痒,身体被她蹭得发颤,灵台被她蹭得心旌摇曳。
  妙珠的吻溢满了亲昵和珍重,就连陈怀衡都感觉到了。
  他被她吻得心猿意马,嘴巴却还在讥讽她:“呵,软骨头......”
  一点痛都受不了的软骨头。
  早这样还和他犟些什么呢?
  陈怀衡才说完这话,妙珠就堵住了他的唇,她伸入了他的口舌,她第一次这样主动。
  别说了。
  我就是软骨头。
  他的嘴巴从来不会说这样难听的话,所以你也别说了。
  妙珠从来都不曾这般主动过,即便说之前他还不曾打过她三十大板,妙珠也曾全身心地依附在他的身上,可从来不如今日这样。
  陈怀衡清楚地感受到,她这是动情了。
  这么多次,她头一回这样沉浸其中。
  陈怀衡叫她这举动弄得心脏都跟着跳动得厉害,他们呼吸交缠,妙珠闭着眼睛,沉溺其中,陈怀衡看着她的眼睫,看着她那颤抖的眼皮,他眸光的冷色不见,转眼已被情。欲替代。
  他们一边拥吻,陈怀衡一边用手捻着,直到所有的一切不如方才那般紧绷,他才重新开始。
  陈怀衡抱着她,一边咬着她的耳朵问:“还给不给我使脸色?”
  “我对你这么好,带你出宫玩,你回来就给我使脸色,你是不是没心肝?”
  “我又不是不带你出去了,总是动不动就闷着不说话是做什么?到头来,还成我欠你的了不是?”
  他就像不会疲倦似地,满身精力磨得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陈怀衡那又低又磁的嗓音缠绵悱恻地传入了妙珠的耳朵,呼出的热气弄得她又痒又热,她一边躲,一边乖乖道:“我坏,你好,行了吧,轻点......轻点......”
  这个不知足的小宫女。
  她说得对,他好,她坏。
  她总是喜欢犯些叫人生气恼火的错,不过没有关系,犯错可以,他是个善良大度的人,可以容许她犯错,只要之后乖乖认错,他可以和她不计前嫌。
  他攥着她的腰,却还是不肯卸力,他又不停地问她:“喜不喜欢我?是不是很喜欢?”
  身上动情的情态不是假的,喜欢在爱欲中迸发,难以掩藏,所以,敏锐地被陈怀衡捕捉到了。
  “是不是喜欢我?”他一遍又一遍地问着,不达目的不罢休,“快说,快点说喜欢我。”
  第41章 奴婢斗胆想要留在协王殿下……
  陳怀衡今日怎么非要讓人说这些牙酸的话,可妙珠受不住,最后还是如他所愿说了出来,她道:“喜欢......我喜欢你。”
  喜欢你,可不喜欢陳怀衡。
  陳怀衡哪里知道妙珠心里头在想些什么東西,只在听到这话之后,最后再没忍住,狠狠地将人锢在怀中,一气地把東西都留在了里面。
  妙珠被他烫到,短促地尖叫了一声,想着把人推远些。
  陳怀衡不肯,仍舊牢牢地抱着她,没过一会,却又胀起来了。
  卿云只怕那两人要吵架,到时候妙珠又得被陈怀衡欺负,在外殿听了一会里头的动静,没听到两人打起来闹起来,反倒是滚到床上去了......
  她听了几声就叫面红耳赤。
  非礼勿听,非礼勿听啊。
  今夜里面格外得久,他们是三更半回的,竟然闹到了四更末,算起来有一个多时辰了,果不其然,进去收拾的时候,实在不堪入目,陈怀衡已经和妙珠去了净室净身,外头的龙塌上,處處都是痕迹。
  卿云猜测,大概也是因为陈怀衡才经人事,在这方面便放纵了一些。
  只是,妙珠这身板真的能承受得住这些嗎......
  卿云不再深想下去,讓人重新换了衾被,待到陈怀衡抱着妙珠出来的时候床榻便已干净了。
  妙珠已经困极,却也还是强撑着没睡,一直到陈怀衡给她喂完水后,从他身上下来滚去了床里边,眼睛才合上,陈怀衡就从外面抱了过来,手还不厌其烦地摸索着。
  妙珠叫他摸得難受,一边说着“别再动了”,一边又手去抓住那只作乱的手。
  陈怀衡被妙珠抓着果真是没再动,只是趴在她的耳边道:“妙珠,再过十日我就要过生辰了。”
  妙珠也不知道是听没听到,随便“嗯”了他一声,倒头就想睡。
  陈怀衡怕她没听到,又咬着她的耳朵重复:“你睡什么,到底听到了没有,再过十日就是我的生辰了......”
  这些话,白日里头他是不乐意说的,因为一同她说,她就会来和他装死,他吃一肚子气,发了脾气也像一拳头打在棉花上一样。
  可现在不一样,他一拳头打棉花上,那就把脸也埋进去。
  妙珠被他蹭得難受,道:“听到了!两只耳朵都听到了!讓我睡会先吧。”
  听到这样说,陈怀衡才终于是肯放过她了,放她安心睡觉。
  妙珠很快就睡了,陈怀衡气得往她肩上轻咬了一口。
  现在胆子大了,总是喜欢来敷衍他了。
  算了算了,他也不和她计较,三十板子,说白了也还是伤了她的心,她现在有什么不痛快,使出来也行,憋在心里,指不定怎么骂他。
  接下这两日就快到除夕,近来守卫巡逻众多,妙珠也老实地待在屋子里面没有外出,趁着得闲的功夫便回去看看裴嬷嬷,上回陈怀衡给她赏了许多从蒙古进贡过来的珠宝,妙珠
  给了裴嬷嬷,她却执意推脱,这回妙珠回去便干脆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藏到了屋子里头。
  她毕竟是做了那些事,迟早会有東窗事发的一天。
  她若真因惹怒了陈怀衡而丢了命,那这些東西也够给嬷嬷养老了。
  裴嬷嬷见妙珠每回回来,都穿得越发得好。
  她知她现在日子越过越好,也跟着开心,看来是傻人有傻福,她这个小傻子也算是入了皇帝的眼。
  便是这样,她也还是叮嘱她:“妙珠,不可以把一颗心都放都陛下身上,若是将来他厌弃了你,你也不要太伤心。”
  妙珠这便不懂了,当初分明也是裴嬷嬷讓她牢牢地记住陛下是天,是她的唯一的永远的主子,她那个时候让她当世界上最忠臣的奴婢,可是如今,又为何让她不要把一颗心都放在陛下身上呢?
  妙珠实在不明白,她也问出了自己的不明白。
  裴嬷嬷道:“妙珠,奴婢是必须要把自己的身心交给主子,可是如果一个女人给出了自己的一颗心,那离死也快不远了啊。”
  不,不是的。
  奴婢是她,女人也是她。
  奴婢给出自己的一颗心,也离死不远了。
  不再说了,妙珠也不想在嬷嬷面前说什么死不死的话,只平白惹了她担心。
  见过嬷嬷之后,妙珠便回了乾清宮,自从那场初雪落下之后,这雪便一连下了好些时日,皇宮之中,一直是银白色,红瓦墙的颜色也都因此而黯淡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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