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公主喜欢很蛮壮的汉子,俯下身的肩背简直像一只虎豹,但她也喜欢阴柔美丽的男子,趴在榻上一回眸,简直妖娆得像一条美人蛇。
  再就是公主那时来燕北军中抚循将士,曾对任纵有些意思,阿苏和常风那时候都还在,他们仨一起看他的笑话,还为了美酒卖了任纵营帐的位置。
  任纵只能说自己有心上人,就是南燕雪,而南燕雪的第一反应就是骂他拿自己当挡箭牌!
  公主没生气,因为她觉得任纵并未说谎。
  安神香盈了满室,南燕雪到底还是睡着了,还是无梦的一夜。
  晨起她在湖边射完靶子,回来时就见茯苓人参糕和八宝粥已经在桌上慢悠悠地飘着热气了。
  茯苓人参糕大多时候是凉的,因为在笼屉里反复蒸热的话,糕点会被蒸汽糊烂,但眼下这糕点是温烫而软糯,边角没有半点湿烂。
  八宝粥一看就是小火慢熬出来的,面上浮着一层粘稠而细腻的粥油。
  从前在军中也经常喝这八宝粥,只是要稀很多,豆子果仁倒是杂七杂八都有,时常咬到石子磕坏了牙,阿苏的虎牙就是被八宝粥里的石子硌碎了半颗。
  南燕雪舀了舀粥,晓得这是用糯米熬出来的,又见里头还有莲子、桂圆、芸豆这几样,粥里桂圆肉放得很多,粥里几乎都是桂圆的清甜而非糖霜,莲子和芸豆熬得很粉烂,舌尖一抿就糊了。
  “这粥是翠姑熬的吗?”用料不像是翠姑的习惯,可小芦明明是去外院灶上取的早膳。
  “不是,是郁郎中一大早去熬的。”小芦道:“熬了一大锅,大家都吃呢。”
  南燕雪心想,‘果然,粥里的谷豆样样绵软,肯定是昨个夜里就浸好的。这人一夜肯定没怎么睡,还能起个大早来做饭,到底是年轻。’
  午后,那几位夫人就陆续登门,林娴和刘阿桂也来了,借着人多势众,她们倒是头一回进了将军府东苑。
  一众人进了戏楼,只见台上有人在清清雅雅唱着小调,台下案几已经摆好了,看排场要比那日舒坦多了,只是庭中站着一个男子,头戴玉冠身着宽袍,抬眸看过来时,神情淡淡。
  “诸位夫人敬请入座,骆女使随后就到。”
  “这人是谁啊?”
  在场诸人只有林娴和刘阿桂不认得郁青临,反而是其他人那天都在角门处被郁青临抓了个现行,林娴见诸人除了有些局促之外,只是惊讶却不意外的样子,脸上那神色该怎么说呢?似乎是郁青临出现在这里于礼不合,但又于理很合。
  “您竟然不知道?”那日抛话头的通判夫人吴氏做出一副很吃惊的样子,叫林娴有些下不来台,“他就是将军院里那位啊!前些时候还传是沈家大郎吗?我看就是不及这一位得将军喜爱才落败的,咱们真是拜错佛了,找错路子了。”
  南燕雪府里的消息,林娴这个大伯母居然还是最后一个知晓的。
  ‘这都要怪四娘这胳膊肘往外拐的!’她正想着,就看见余甘子陪着骆女使走了进来,在一旁的刘阿桂连呼吸声都重了,恨不能冲上前去现在就叫这哑巴也开口说个清楚!她娘的嫁妆就是在她这!
  林娴睇了她一眼,冷声道:“别叫人看笑话。”
  刘阿桂忍了忍气,看着余甘子的目光都能在她身上烫出洞来了。
  骆女使虽不是什么女塾师,但的的确确是在公主跟前伺候过的老人,谈吐气度一看都是见过大场面的,叫一众人都信服。
  见她一边谈笑一边信手剥了个橘子搁到余甘子手里,一众妇人都好生艳羡,只盼着是自己的女儿、孙女坐在骆女使身边。
  “各位的意思将军已经清楚了,只骆女使来府上小住是为了闲暇度日,一下收了那么些学生,叫她老人家操劳就失了将军的本意。”郁青临的心情并不很好,语气便隐含一种说一不二的气势,像是仗着恩宠而分外有底气,“念在诸位有一颗怜女爱女之心的份上,将军可以将长街后的一间私宅作为书塾,另聘女师,只收女学生,骆女使若得空,会去指点音律。”
  这主意在她们听来欠了一点,因为学点什么并不打紧,要紧的是亲近骆女使,给将来多条路子。
  “姑娘们将来要嫁人,多个由头让她们聚聚也好。”骆女使笑眯眯的,看起来十分和气好说话,只多瞧了林娴一眼,道:“京中大族家中有家学,女孩也有能上学的地儿,南家的女孩也不少,出了将军这般人物,可算个风水宝地。”
  这话绝不是夸奖,林娴听得尴尬,正要开口应承接话,骆女使不痛不痒地收回目光,没有再继续说要办书塾的事情了,只当是随口说笑。
  林娴看着坐在骆女使身侧的余甘子,笑道:“我家这丫头蠢笨,让女使操劳了。”
  郁青临就势瞄了她一眼,看着林娴,他才模糊想起南期仁的脸,他们母子都是非常平淡的面孔,眼睛细长,鼻子像是被女娲不小心摁扁了,这五官放在林娴面上,再加上首饰和胭脂的妆点还算斯文秀气,但搁在南期仁就太乏味,那双细细长长的眼睛遮不住心思,像是阴沟里的两洼脏水。
  骆女使知道自己随口几句话能给余甘子长不少气势,又道:“这孩子身世也可怜,亏得你们这些祖辈还有将军怜惜她,我在将军府也不会久住,这些时日就烦您把余甘子留给我,解解闷也好。”
  再过三天就是中秋,中秋是大节,又有人月两圆的意头在。不论是蒋家还是南家派人来接外孙女回家过年都合情合理,若南燕雪不答应才叫无理取闹。
  林娴今日正有这个意思,还记挂着要问清楚南静恬嫁妆的事,所以即便骆女使给了她脸面,她还是笑着说:“女使既看得上这孩子,自然是要让她陪伴您的。那就等中秋那日,我接回去陪她曾外祖母一晚,随后就回来。”
  郁青临听着她说话,看着她的做派,觉得南期仁并不像她。他同南期仁交集很少,一个坐在最前,一个坐在最末,郁青临下了学就要赶紧去做杂活,根本没有功夫交际。
  他的寝室同南期仁的也不在一处,他睡的是杂役通铺,南期仁住的是两人一间的上房。
  若不是沈元嘉提及,他甚至都要忘记自己曾经和南期仁是同窗,更不知南期仁是南家大房的嫡次子,只因为郁青临仰望不到。
  反之,南家也没想到泰兴县那群卑贱的药户居然能供出一个在江宁府官学里上学的少年,不然也说不通为什么郁青临还能活着,可有这般深仇大恨在前,又窃了他的文采,难道不该杀之以除后患吗?
  郁青临想不懂,他抬眸看向林娴,林娴眼里只有对他的探究,并无半点洞察。
  他又瞧了余甘子一眼,她不知为何低垂着眉眼,但再抬眸时已是一派雅静,瞧不出什么端倪。
  骆女使再怎么有身份也只是公主跟前的女使,林娴既已经这样说,她不好再说什么。
  几首小调唱罢,添了茶水又吃了点心,骆女使开口送客,吴氏走上前来握住余甘子的手,笑道:“我家女儿与你年岁差不多,得空我叫她来同你作伴可好。”
  林娴乐得把将军府像饭馆一样大门大开,随人进进出出的,正要替余甘子答应,只听郁青临冷声开口,“不可。”
  吴氏看了看余甘子,又很快去看林娴,做出一副疑惑求助的样子来。
  林娴只得开口,斟酌道:“不知这位公子是什么身份?怎么好似能做将军的主?”
  “南夫人慎言,小人如何敢做将军的主?小人只是禀了将军的意思。”郁青临的语气并不傲慢,只是有种说不上的轻蔑。
  余甘子深知他因何如此,非常惭愧地低下了头,倒似是很畏惧郁青临,叫那一众夫人只以为郁青临得宠到了一人之下的地步。
  “将军的意思?”林娴在人前有些挂不住脸,强撑道:“你如何能知将军的意思?”
  “我不知道,难道夫人你知?”郁青临竟是寸步不让,神情也隐含不屑。
  骆女使瞧了瞧垂首的余甘子,又觑了眼郁青临,暗道:‘咦?这小郎中难道不是柔情似水,良善可亲的路数吗?怎么又转了这般张扬的妖妃性子?不过对内对外,因人而异,也是好的。’
  “将军府不比寻常府邸,时常还有公文自燕北而来,那些驿差马蹄急急,姑娘们若是常来往,有个什么冲撞就不好了。”
  骆女使开口虽是打圆场的,但这话却叫郁青临奇怪。
  ‘燕北来的公文?有吗?起码骆女使来的这几日不见得有吧,她怎么偏偏寻这个借口?’
  郁青临虽不解,但骆女使挑的这个由头倒是很能塞住那些夫人的嘴,吴氏的眼睛一转,面上笑意就更浓了。
  第43章 他笑得很纯良,但在南燕雪看来有点狡猾,像是这一招没能拿住他。
  南榕林从南静恬手里挣到的钱全吐出来了,也算南静恬还给南榕山和林娴的,剩下属于余甘子的这一份寻不见了,南榕山和林娴若是不依不饶起来,还得叫南榕林出血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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