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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雪沏茗走到茶肆外,解开缰绳,回头冲雪娘招了招手,雪娘跑过去,牵住了他的手。
  在众人眼里,那男人就这样一手牵着马,一手牵
  着女孩,逐渐走远了,身影在街角快要消失时,似乎是回过身来冲这边遥遥摆了摆手,便算是告别了。
  方定武端起酒杯,将杯底最后那点黄酒饮尽时,玉石烟杆里的烟丝也正好燃烧殆尽。
  “咚咚。”
  唐锦年在桌脚磕了磕烟灰,拿出绸巾将烟杆擦干净了,然后把烟杆重新挂回了腰间。
  “差不多了,”唐锦年拍了拍饶霜的肩膀,“我们也该走了。”
  饶霜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她看了看唐锦年,然后又走到池南苇身边把她拉到了一边,不知在说着什么悄悄话。
  三个男人围着桌子坐着半晌无语。
  叶北枳突然敲了敲桌子,缓缓说道:“有件事…一直想问你。”
  唐锦年挑了挑眉:“何事?”
  “点睛石…”叶北枳皱了皱眉,似乎在沉思着什么,“…当初你是从哪儿知道的?”
  “自然是书上,怎么了?”唐锦年奇怪地说道。
  “不,”叶北枳顿了顿,又问,“我是说…你是从哪儿知道镖局会押那趟镖?”
  方定武神情也是一凛:“我也想起了,当初那件事,事后吴老查出来的也只是赵飞虎那吃里爬外的东西将消息透露给了山贼,除此之外应是没人知晓这件事才对。”
  “这个啊…”唐锦年摩挲这下巴,回忆道,“我是从鬼见愁那里得到的消息…唔,也不算,应该说是从一名鬼见愁的天字号手里得到的消息,采桑子刘磊你可曾听过?就是他了,那人与我有旧仇,碰巧被我遇上便顺手解决了,从他身上搜出了关于点睛石任务的书碟。”
  “是个什么任务?”方定武好奇地问道。
  唐锦年脸色的表情有些疑惑:“那任务啊…当时还并未注意,被点睛石这消息冲昏了头也没想那么多,但现在想来,却是个很奇怪的任务——那书碟上记录了点睛石一路会经何人之手会走何条线路,但是却
  并非要求将点睛石劫下,只说是让采桑子一路跟随,然后在最后雇主接手点睛石后将其暗中做掉,再带回点睛石。”
  “雇主不就是眉州周老板吗?”
  “带回?”
  第一个问题是方定武问的,第二个是叶北枳问的。
  唐锦年先看了看叶北枳,说道:“没错,当时那书碟上写的就是带回…这点睛石是被人故意放出来的,只是被我截了胡。”
  而后唐锦年又看向方定武,回答道:“那所谓的周老板也只是个中间人,书碟上虽没说最后的接手人是谁,但眉州却并不是最后一站…最后一站是乌思。”
  “西边草原?!”方定武惊呼,“那边全是草原和牧民,为何要送去那边?”
  叶北枳的眉毛皱得更紧了:“不…那边还有别的。”
  唐锦年的脸色也不好看:“…伽蓝寺。”
  第254章 圣旨到
  唐锦年走的时候叶北枳给了他一块精致的牌子,那是闻风听雨阁的信物,叶北枳嘱咐他多留意点睛石的后续,有消息便通过闻风听雨阁给他递信。
  “再说吧。”唐锦年吐出一口青烟,面容表情都藏在烟雾里若隐若现,看不真切。
  但还是接过了牌子。
  唐锦年带着饶霜往东边去了,他的家在海边。
  “听说,你没习武之前…”饶霜带着三分好奇,七分犹豫,颇为扭捏地问道,“嗯…是个木匠?”
  唐锦年似乎并没有生气,他转了一圈烟杆答道:“我现在也是。”
  饶霜眨了眨大眼睛:“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嗯…普通人的那种木匠。”
  “我知道,”唐锦年今天似乎并不厌烦与饶霜说这些,“我家往上数四代都是在海边修船的木匠,都是普通人,我现在也是,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饶霜被唐锦年看得浑身不自在,不禁低下头去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茶肆里只剩下了叶北枳,池南苇,以及方定武三人。
  “蝶恋花…她刚刚和你说了什么?”叶北枳突然对池南苇问道。
  池南苇双颊一红,把头撇向了一边:“没说什么…”
  叶北枳挑了挑眉:“我看到你们…”
  “哎——你别问啦!”池南苇的脸更红了,像个熟透了的苹果,她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似乎是怕叶北枳发现她的窘迫,便背对着叶北枳,“女人的事你问那么多作甚——”
  叶北枳摸了摸鼻子,神情有些尴尬。
  方定武想再添一杯黄酒,端起酒壶时才发现壶里已经空了。他放下酒壶,把玩着手里的空酒杯,有些失落地说道:“以前走镖,见过的人多了,便不怎么信缘分这东西,直到托唐公子和雪公子的福,我老方捡回了这条命,才知道人与人之间确实是有看不见的线连着的…百里公子,雪公子,和哪怕是外冷内热的唐公子,都是极仗义的汉子啊…”
  叶北枳瞥了方定武一眼,淡淡说道:“他们没结账…雪沏茗还打了一坛酒走。”
  方定武一愣,没说完的恭维话被噎在嗓眼儿里再说不出来。
  半晌后方定武才喃喃开口:“这,这样啊…这真是…真是…”
  “…江湖险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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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封八百里加急从京师一路北上,抵达了凉州府。
  应谷通自从被戚宗弼亮出金令夺取兵权以后就再没给过他好脸色看,就连进了凉州府以后,他也是常住在军营里,无非和戚宗弼一起下榻监城司。
  这一日,应谷通正在校场练兵,忽有侍卫来报,有圣旨下来了,召应元帅速去监城司接旨。
  应谷通先是一愣,随即大喜过望——难道朝中终于是见不得戚宗弼做派,要把兵权交还与我了!?
  应谷通连衣服都来不及再换,唤人牵了匹马过来,急匆匆地就往监城司去了。
  军营离监城司不远,快马加鞭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应谷通远远便看见监城司大门外围着不少人,城中官员一应在此,一名穿着褐服白靴的东厂大档头就
  在门前孑然而立。
  应谷通翻身下马,正了衣冠,昂首往那边走去,他看到戚宗弼的脸色似乎不太好,心中更是笃定了之前的想法,不禁在心里暗笑——可谓是风水轮流转,你戚宗弼行事太过乖张得意,免不了有这么一天。
  那东厂大档头早就看见应谷通往这边过来,待他走近了,才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应元帅真是贵人事多,可让杂家好等。”
  应谷通笑了笑:“对不住公公,敢问…何时宣旨?”说罢,还冷冷瞥了戚宗弼一眼。
  戚宗弼自然是把一切都看在眼里,见应谷通这般模样,不由得阖上眼微微摇了摇头,在心里叹了口气。
  不理会这些人的小动作,大档头掸了掸袖子,从怀里掏出一卷明黄圣旨,朗声说道:“三军元帅应谷通,宰相戚宗弼——接旨。”
  在场的一应官员纷纷跪下。
  大档头偷眼瞅了瞅跪了一地的人,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才继续说道:“凉州府战事事关大闰安危,应谷通勇谋无双,当以重用,特遣往建兴关统边关将士,震瓦刺宵小,此乃重任,即日启程。且于宣阳府与
  齐晏竹递交虎符,不得有误。戚宗弼谋略过人,留于凉州府主持大局,辅佐齐晏竹共讨北羌大军——钦此。”
  “咚——”应谷通一下软倒在地。
  戚宗弼看了应谷通一眼,深深叹了口气,举起手说道:“臣——接旨。”
  大档头将圣旨双手递交给了戚宗弼,对脚边的应谷通冷冷说道:“应元帅,不赶紧回去收拾行囊,还要等到几时去?”
  “不可能——!”应谷通突然挣扎着站了起来,一双虎目圆睁,紧紧瞪着戚宗弼手上的圣旨,“陛下怎么能把我调走!这不可能——”说罢,应谷通突然扑向戚宗弼,一把夺过圣旨来胡乱翻开看着。
  戚宗弼不愿与他争斗,任由圣旨被他夺去,站在一旁冷眼看着。
  半晌后,圣旨从应谷通手中悄然滑落,一名离得近的官员赶紧手忙脚乱地接住了。
  应谷通嘴里喃喃道:“这不可能…齐晏竹…怎么能是他…”
  但此时似乎已经没有人再去管他,就连那些官员也都离他远远的,就怕引火烧身——熟悉这一套的官
  员们心里都清楚得很,这应谷通算是失势了,虽说现在还挂着个元帅的名头,但说不定哪天就给他把帽子摘了。
  大档头笑眯眯地对戚宗弼说道:“戚大人,杂家的任务这就算是完成了,这便回京师复命。”
  戚宗弼拱手客气道:“公公辛苦,既是还要回去复命,那戚某就不留公公了。”
  两人又互相客套一番,大档头便翻身上马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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