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子时末,玉荷回了房,轻手轻脚的进了被窝,安心地睡了过去。
  听见平稳的呼吸声后,玉荷睁开了眼。
  *
  五月初五
  “今儿个端午,也是难得有几分热闹。”老夫人坐在主位上,端着一杯酒。
  众人笑着也端起一杯酒来,安文禄道:“誉儿亲事已定,昶儿生辰已至,也是喜上加喜啊!”
  “只是夫人身子抱恙,今日未曾出席,我代夫人向母亲和大嫂赔个不是。”说着,安文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你这是说的哪里的话,罗氏身子应当好好养着才是。”老夫人垂下眼帘,将酒杯放下。
  “是。”安文禄道。
  “二弟不必忧心,我们都省得,今日我命人膳房备了粽子,差人送过去罢。”余氏看了一眼老夫人,这才笑着开口。
  “多谢大嫂。”
  安文禄对这个大嫂是真的有几分尊敬的,也因为此事两人时常拌嘴,甚至小吵大吵都有过。
  一干小辈都识趣地不去插话,宋清依也不好意思吃着面前的甜粽,眼巴巴的看着。
  “吃吧。”
  清依抬眸看他,像是不好意思,正犹豫着,就看见安霁云上了手,将粽子解开,递了把小匙给她。
  “……嗯。”
  清依察觉得到,世子妃舒瑾在看她。
  两人动作不算小,看见的人不少。
  清依用了一口就放下了。
  虽说今日也算安昶的生辰宴,可除了方才众人送上生辰礼时多说了几句,如今又是沉默寡言的模样,坐在角落让人无法注意到。
  宋清依看了一眼安昶,瘦瘦的个子却很高,文文弱弱的,一身宝蓝色锦缎圆领袍,腰间挂着一妃色香囊。
  妃色与宝蓝色并不相配,看来这二房对这个小公子,算不上多好啊。
  世子妃鲜少出来,两个小小姐更是少见,一晃近两个月过去,萦儿和漾儿张开了不少,脖子上系着五色绳,挂着藕荷色香囊,实在招人喜欢。
  安霁云看着两个奶娃娃,眸色柔和,唇边带笑。
  清依目光从两位小小姐身上,移到安霁云身上,睫翼微动敛了眸子。
  “——不好了!不好了!”
  只见一位婢子匆匆忙忙跑过来,声音极大,没了规矩地大喊,面上的慌张不似作假。
  “什么事慌慌张张?没了规矩!”安文禄大喝。
  “……二夫人出事了!”
  第81章 事发(流产)腹痛不止,血染衣裙。……
  得到消息后,几个小辈和男丁留了下来,老夫人领着一众人往的春意堂赶。
  还没到院子,就听见罗氏的嘶吼声,“啊——疼——”
  “这是怎么了?”明春和清依一左一右扶着老夫人进了门,就问一股股见淡淡的血腥味。
  屋内下人里里外外忙碌着,乱作一团。
  只见一位婢女“扑通”一声跪在了老夫人面前,“老夫人……”
  那婢女像是想说不敢说的模样,跪在地上泪眼汪汪地,一会儿看里间,一会儿看老夫人,张着嘴说不出话。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老夫人也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寒着张脸道。
  余氏也被磨的没了耐性,两眼一凛,“你且说出来,我与老夫人替你做主!”
  得了准话,小婢子颤颤巍巍说道:“今……今日……奴婢想往常一样,端了夫人喝的药来……”
  “不知是不是今日的药出了问题,夫人喝了之后腹痛不止,随后身下就流出了鲜血,染满了衣裙……”
  小婢子抹了把泪,又道:“……老夫人,老夫人,不是奴婢做的的手脚啊!”说着,她有磕了几个头。
  “请老夫人明察!”
  老夫人一口气憋在心口,“你说的都是真的?”
  “绝无虚言啊老夫人……”小婢子痛哭流涕,泪流满面。
  “查,去找大夫查那药!”老夫人道。
  余氏和舒瑾相视一眼,两人都已为人母,心中有几分猜测。
  “你刚才说夫人身下流血不止,是什么意思?!”安文禄不知道何时跟了上来,听了婢女的一番说辞,纵使心中存疑也要
  问出个一二三来。
  安文禄模样是在骇人,吓得小婢女说不出话,“奴……奴婢……”
  “老。二,你问她能知道些什么?!”老夫人楞他一眼,喝道。
  “把罗氏身边伺。候的叫来!”余氏道。
  缤儿被拉出来的时候,手上身上都是血,甚至头上的绢花都掉了几个。
  “院门关起来!”老夫人一一扫过屋内的人,“若是谁敢将今日的事传了出去,就是与我镇国府作对!”
  “瑾儿,小辈那头交给你了。”
  “孙媳明白。”舒瑾硬道。
  这顶帽子可大了,众人默了默,才听到春意堂的下人道:“奴不敢!”
  缤儿和小琳被按到地上,老夫人转过了头,“今日。你们给我如实招来!”
  缤儿趴在地上都成筛子似的,不看抬头。
  “大夫呢?!”
  “在屋里……”一个打杂的婢女弱弱道。
  “带出来!”安文禄更急。
  罗氏怕是有事瞒他!
  “老夫人……”大夫也没见过这么大阵仗,弱弱行了一礼。
  “我这儿媳,身子是怎么了?”老夫人不似方才那般凌厉,态度软和了一点,只是一脸正色的模样,还是让人不敢直视。
  “夫人这是小产了……”
  “什么?!”老夫人大惊,“不是病了么?怎么会是小产?”
  宋清依眼观鼻,鼻观心,站在一旁,深色淡淡。
  余氏和舒瑾虽有些意外,到底是没有的失态。
  “小产?大夫你可是误诊了?”安文禄险些站不稳,指着大夫问。
  “小的不敢说谎啊,此事千真万确啊!”
  “尊夫人血流不止,小的也把了脉,那正是滑胎之兆啊!”
  大夫没了法子,跪了下去,磕了哥响头。
  闻言,在场的人心中有了几分猜测。
  这回安文禄是真的身子软了,跪了下去,“母亲,我与罗氏这两个月并无房事啊……”
  这下老夫人真的是气不打一出来,险些背身过去,深吸几口气才说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糊涂!糊涂啊!”
  罗氏虽平日脾气不好,没规矩,可老夫人从没想过她会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
  “祖母,你消消气……”宋清依一脸担忧,软声道。
  “消气!如何消气!”老夫人看她一眼,又道:“她罗氏胆大妄!为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让我如何消气!”
  “是嫌我老婆子活得久了不是?!”
  “母亲……”
  “老夫人……”
  众人连忙道。
  “你们现在说是不说?!”安文禄指着缤儿和小琳,大声厉喝。
  “老爷……老夫人……奴婢不知道啊!”
  “死到临头了还不认?!”宋清依站在老夫人身侧,目光凌厉地看着缤儿。
  “倒是个最硬的。”余氏面色难看至极,说道。
  “你说!”余氏看向小琳。
  “奴……奴婢……”小琳模样怯懦,小心翼翼看了一眼缤儿,又低了头,“奴婢……”
  明眼人谁都看得出来这其中有猫腻。
  “她还能吃了你不成?!我老婆子做不了你的主?!”
  宋清依看着小琳,深色冷漠,看不出异样。
  “老夫人……正如大夫所说……夫人有私情……”小玲哭丧着个脸,“有孕也是真,只是这胎夫人本就保不住……”
  “你——”缤儿没想到小琳真的会说出去,疯了一样往小琳身上扑。
  还好一旁的听月和秋痕眼疾手快将人捉住了。
  “将人拖出去!”这不扑还好,一扑老夫人就忍无可忍,让人将缤儿五花大绑拖了出去。
  没了缤儿,小琳好似自在些许,“我家夫人此次病倒,正是有滑胎之兆才一卧不起啊!”
  一旁的安文禄好像没了怒,像是抽了魂一般,“与她苟合的人是谁?”
  “这……”
  “究竟是谁?!”
  小琳重重一磕,像是视死如归一般,道:“奴婢,奴婢记得那人姓常……”
  常?这府内姓常的人只有常蔺常管家了。
  “常管家?”宋清依也是一脸惊讶,喃喃道。
  余氏动了动眸子,没做声。
  “将人抓来!”
  “老。二,你先起来。”老夫人看着地上没了生气的儿子,也是心疼的。
  “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谁知安文禄抬了头,说道:“母亲,此事交给儿子来处理吧……”
  老夫人一愣,沉默了半晌,才满是疲惫道:“也好……”
  “你们房中的是,自己处理罢,我老了也活不了几天了……”说着老夫人起了身,对明春道:“回吧,回福寿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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