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清依是不是纯善之人,余氏并不不在乎,能在这府中长大并站稳脚跟的,能是什么心思纯善之辈?
  没点本事在身,镇不住人,那可是要闹笑话的。
  只是有些事,不是她能左右的,谁都不能。
  余氏从不插手次子的婚事,只要看中的人身份不要太过招摇,她都会点头。
  只是现在清依身份特殊,且其中的是是非非又没个了断,这才是她最为担忧的。若是霁云知晓后,又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余氏眸中不禁浮起一抹忧虑,她总是同自己说,儿女的路,合该他们来走。不论结果如何,也都是他们的路。
  但她也有私心,她想让自己的儿子得偿所愿。
  第70章 当局者迷矣“公子,怎么不去问问姨娘……
  安霁云没听余氏的,而是径直进了静幽院。
  原想着直接去书房,谁知闷头走到了惜清居。安霁云后知后觉地,抬头望向那块亲自挂上去的牌匾,一时说不清自己心中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不过一瞬,安霁云收回目光,略微垂眸遮住了眼中的万千思绪,大步往里走去。
  远远儿的,红纹和秋痕便瞧见了安霁云的身影,并无意外,而是恭恭敬敬地站在原地守着。
  她们自然记得主子的交代,既然主子不想见公子,那便不见。
  问安的话还没出口,安霁云就抬手制止了,皱眉盯了禁闭的房门片刻,往一旁走了一段,才低声问跟上来的两人:“你们主子歇下了?”
  “是,刚歇下不久。”红纹答。
  安霁云点了点头,望了一眼的房门,面上淡淡的。
  “仔细照料着,若是身子好些,闲时可去祖母那里坐坐。”安霁云说完,在门前站了片刻,垂首不知在想些什么,也没像往日那般,进去瞧一眼。
  “……是。”她们知晓,后半句是说给姨娘的。
  安霁云来的快走的也快,前后算起来,连一刻钟都不到。
  秋痕不解拧眉,收回眸子,问红纹:“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红纹也是云里雾里的,摇了摇头。
  “公子来过?”清依坐在梳妆台前,有一搭没一搭地通着发,听着两个丫头交代着。
  “眼下算算,有半个时辰了。”
  “只是奴婢不解,为何公子吩咐姨娘闲时去老夫人院里坐坐。”秋痕是真的没明白。
  红纹也低着头,总觉心中怪怪的。
  清依通发的手微微一顿,缓缓梳着,没答话,“玉泉可有消息了?”
  红纹:“有……玉泉早早地……回了静幽院……”
  清依险些没将梳子拿稳,随即笑了起来,只是那笑怎么看,也不像是由心而发的。
  公子,这是起了疑心吧?
  看来她猜的没错,玉泉定然是知道了什么。
  清依将梳子轻轻放下,望了望外头的天色,“去叫大夫来,莫让旁人知晓。”
  她这身子,是该好好补补了。
  书房
  安霁云踏进书房的门才想起来余氏交代的话,扭头对玉呈道:“派人去给祖母赔个罪,我温书耽搁了时辰,明日再去问安。”
  “是。”玉呈应道。
  此时玉泉早已经在房中候着,待安霁云坐下身来,他肃正才开口:“可要将那人带进来?”
  安霁云一张柔面此刻算不上好看,一双星眸因皱眉而显得愈发寒冷,一副文人样,却仿佛渗出些武将的气势来。
  “说说。”安霁云望着玉泉,突然说道。
  玉泉也鲜少见自家公子有如此冷脸的时候,不似平日那般谦逊平和,常常面上带着三分笑意,玉泉收回眸子,微不可查地咽了咽唾沫,道:
  “公子巧遇成大人后,小的便守在禅房附近。”
  “七小姐先出了禅房,四下静的很,鲜少见人走动,小的怕七小姐出意外,便多有留意。”
  “自然,宋姨娘也是要照看的。随着七小姐出门,小的免不了走动。”
  “谁知七小姐是看好了,姨娘那出没了人,小的见七小姐身旁人手不少,一切妥当,便去瞧过姨娘,见其三人皆在明处,离禅院不远。谁知第二次过去……瞧见了李佰,正鬼鬼祟祟地躲在暗处,小的正堪堪将人制住时,瞧见了姨娘三人……自假山旁走向长廊……”
  “瞧着模样,皆非平日那般稳重……”总有股说不明的意味。
  “小的瞧不出什么,见姨娘三人像是原路折回,并无异样,又不敢贸然上前,于便将李佰带到暗处质问。那李佰油嘴滑舌,起初怎么不肯说,不得已用了些手段才开了口……”
  玉泉小心翼翼翘着上首的人,见其面色微寒,不发一言,继而道:“他说……说……姨娘水性杨花,同外人有染……”
  也应如此,玉泉不敢懈怠,这将人带到安霁云面前,早早地回了府。
  “——砰”的一声,玉泉心一颤,跪了下去,也顾不上面前一片的水渍碎瓷。
  这最后一句,安霁云早已听过一回,如今再听依旧怒不可遏。
  清依什么与人有染,他怎么不知道?
  “将人带进来!”安霁云抽出帕子,用力擦了擦手上溅出的茶渍,将帕子扔在一旁道。
  玉泉哪敢耽搁,连忙起身亲自将人带了进来。
  李佰被五花大绑,扔在地上,疼得直皱眉,嘴里呜呜叫个不停,狼狈不堪。
  平日里李佰都是书生样,长袍白面的,不似旁的小厮壮实,但在府里也算有脸面的人物,不论如何他也该在前院才是,可偏偏今日出现在寺里,还鬼鬼祟祟跟着宋姨娘,实在可疑。
  安霁云下颌微扬,冷冷瞧着地上的男人,没记错的话,李佰是宋宇书带出来的。
  “你最好记住,这是镇国府,是生是死,你看看清楚。”安霁云半眯着眸子,不咸不淡开口。
  李佰心知挣。扎无用,噤了声。他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因着宋宇书的缘故,心里总想着将她女儿染指,占为己有,至于是否真的心悦于她,那就不可知了。
  他为边伯侯府做事,除了利益催使,余下的便是他们答应帮他得到宋清依。谁知事成,那人却不认账,人没到手便罢了,还入了静幽院。
  本想着李府计划能成,谁知竟又落了空!
  经那人提醒,他第一次去寺里蹲了个空,好不容易等到宋清依出府,谁知落了个这么个下场,不恨是假的。
  既如此,那就别怨他了。
  得不到,谁都别想好!凭甚就他安霁云能捞的到好?
  于是他渐渐不再叫喊,而是慢慢笑了起来,诡异至极。
  安霁云看得实在不适,皱了眉头,严重嫌恶不止,盯了片刻,道:“记得没错的话,你此刻应当在前院才是,怎会鬼鬼祟祟出现在寺里?”
  “谅你为镇国府做过几年事的份上,留你一命。”
  安霁云说完,眼神示意玉泉将他口中的破布取了出来,“学聪明些,比
  什么都好。”
  莫不是真当他是心慈手软的主?
  嘴里的东西背取出来,猛喘几口粗气后,说道:“二公子,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啊……”
  他脸上挂这意味不明的笑,说的话更是令人摸不着头脑。
  安霁云本就面色不好,听了他的胡言乱语更是阴了脸色,“看来,你不想要命了。”
  “哈哈哈——”
  “二公子还真的是冷漠无情啊……”李佰愣了愣,随即大笑几声,做感慨状,“小的这不是什么都还没说么,这么急着要小人的命?”
  “二公子常年在外求学,一年也回来不了几次,当真就这般了解宋姨娘么?”李佰瞧着男人俊俏的脸,说得眉飞色舞。
  玉泉识相地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也是,宋姨娘自小就是美人胚子,比那四小姐五小姐都要好看,莫说二公子了,府里多少小厮没肖想过?”自然,也包括他。
  “哦?那我岂不是成了许多人的眼中钉?”安霁云懒懒的靠在椅背上,一手撑着额,答非所问。
  谁敢视他为眼中钉?不过是牙痒痒吧。
  李佰也没料到安霁云会这样答,也没急,有道:“公子抓我来,不就是想问个明白,在寺里,我究竟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
  “你说呢?”安霁云淡淡的扬了扬眉,面上挂着淡淡的笑。
  “想必公子有所不知,今日姨娘在寺里遇见了谁。”
  “我竟不知,几曾何时宋姨娘会与边伯侯府的养子有染?”
  “你知道小的听到了什么?那人竟然想娶宋姨娘为妻,说什么要带她走的话。”李佰一边说一边瞧着安霁云的脸色,只见他面色越来越冷,面上的笑有多了几分真。
  安霁云自然记得白淳生看向宋清依的眼神,即便是他伪装的再好,也总有破绽,总之是怎么也瞒不过他的。
  他倒是不知道,那白淳生已经情深至此?竟妄图将清依从他身边带走?
  “还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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