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李佰见目的达成,接着说道:“小的还听到,那白淳生说什么‘他知道你在做戏?’以及二公子的名字,小的听着像是什么恩怨私仇……”
“只是小的瞧见姨娘并未有什么出格之举,反倒是那白公子……”
李佰后面说了什么,安霁云只听了个七七八八,他听到那句“他知道你在做戏?”时愣了神。这句没头没尾的话,旁人也许听不明白,却让他一瞬间发麻。
做戏?做戏……
偏偏这时李佰还不闭嘴,又状似无意说了一句:“莫非……宋姨娘入静幽院……只是为了荣华富贵而非真心爱慕二公子?”
“闭嘴!我静幽院的事何时轮得到你一个下人插嘴?!”
这动静不小,玉泉和玉呈都进了书房,戒备地顶着软在地上的李佰。
李佰可没什么力气,他事先就被下了一剂猛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这般戒备地盯着他,实在可笑。
“带下去!好好看管!”
“是!”玉呈将人堵了嘴,扛了出去。
玉泉站在原地望着安霁云,实在是担忧至极,他们习武之人耳力好,那话也听了个十之八。九。
“公子,那前院该如何交代?”
安霁云闭着眸子,默了片刻,道:“同冯管家说,李佰玩忽职守,被抓了个正着,遣去了庄子。”
“若是母亲和大嫂问起,只说是我安排的。”
“是!”玉泉得了吩咐,本该立刻动身,可瞧着主子的模样于心不忍,“公子,怎么不去问问姨娘?”何故一人在此处伤怀?
“滚出去!”
玉泉噤了声,识相的退了出去。
当局者迷矣。
玉泉虽未曾娶妻,但他瞧得出来,姨娘有时安分体贴得过了头,像是一个十分完美的灵偶,但玉泉却觉得,宋姨娘并非无情之人。
公子用情至深,又能否看得明白?
莫要被李佰的话冲昏了头脑才是。
李佰说的没错,他安霁云不算了解宋清依,可他的情是真的。
情窦初开的年纪,入了眼的女子只有她。她儿时好动,性子活泼,对于沉闷的他来说,总是不同的。
后来十三岁那年出府求学,她也初具少女模样,还是那样灵动,与二叔家的四妹五妹都不同。
年岁渐长,旁人总因着她儿时能与自己相识而打趣她,她听了进去,总是躲着他,模样实在可爱。
思及此,安霁云眉眼柔和了几分,她的模样他都记得。
“清依,都是做戏么?”
他喃喃自语,眸子有些红。
安霁云忽然有些恨,恨自己没能早点护住她,恨自己无能,年少的情分都没清能让依爱上他。
连白淳声都看的出来,她过得不好。
安霁云强忍着心口传来的钝痛,攥紧了手。
他以为自己纳她为妾,会更好的护住她,不曾想,这只是一场给自己的骗局。
他没脸见她。
第71章 和好清依装病
自那事过后,安霁云七日未曾踏足惜清居,“她可还好”
安霁云静坐桌前,手中握着毛笔却迟迟未动,连笔尖的墨汁晕染了衣袖都未曾察觉分毫。
玉泉将手中的食盒轻轻放下,瞥了一眼笔尖,愣了一瞬道:“今日去了一趟福寿院,回来后再也没出过院子。”
就没什么想与他说的
“罢了。”
安霁云将手中的笔放下,看了那食盒一眼,没说话。
玉泉知道主子在想什么,犹豫道:“小的见公子这几日都没有好好用过膳,特地吩咐膳房做了些清淡的吃食。”
“收下去。”安霁云敛了敛眸子,藏住了思绪,声音微冷。
玉泉面露难色,“公子,这——”
“砰——”话被人打断,两人朝门口望去。
来人是玉呈。
“公子!李佰没了!”玉呈皱着眉,面色不好。
“你说什么”安霁云抬眼看他,目光凌厉。
玉泉也反应过来,问他:“昨个不是好好的,怎的突然人就没了”
“原本派人好好看管着,可谁知昨天夜里叫人钻了空子,等下人察觉时,李佰已经断了气……”
“瞧着像是被人喂了毒。”
玉呈虽然瞧着木讷,却不是粗心大意之人,断断不会出现这样的差错。
究竟是什么人,敢在镇国府动手
安霁云慢慢攥紧了手,问:“人出事时,你在何处”
玉呈眼神微闪,面色有些不自然,“是玉呈失职,昨夜回去早了些。”
这事确实是玉呈失职。
李佰本就不算什么,关着她不过是安霁云觉得事情并未解决,且那李佰实在可疑。
“出去领罚,将人查出来之前,你的事务都由玉泉接手。”
玉呈无话可说,领了命,“是。”
“将人处理了,动静小些。”
“玉呈明白。”
玉泉咬了咬牙,道:“那人胆子着实不小,在人眼皮子底下就将人杀了!”
他们都明白,事情没这么简单。
安霁云扶额摆了摆手,“将东西拿下去。”
“那事查的如何了”
玉泉的手刚刚捏住食盒,闻言一时没反应过来,安霁云抬了头看他,他才明白,正色道:“……公子,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
“此话怎讲”安霁云似疲惫地揉了揉眉眼,问道。
玉泉看着主子,支支吾吾道:“宋管家的死,好像没那么简单……”
安霁云停了动作,“可有查到什么?”
玉泉摇了摇头,“小的打探过前院的人,思来想去,只有刘管事和李佰并未查明……”
“前院的事务冯管家和世子妃掌的劳,怕是得费些时日。况且李佰已死,只能由刘管事下手。”
安霁云垂着眸子,心绪乱得很,语气不耐:“既有了对策,还不快去!”
近日夜里难眠,安霁云此刻只觉得有些不适,一杯凉茶下肚,安霁云闭了闭眸子。
宋管家之死,清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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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春楼
“这太阳今日怕是从西边出来了,霁云兄竟然约我们来了玉春楼”李奕和揽着常翎的肩,咧着嘴笑。
玉春楼同其他的酒楼不同,不仅是喝酒品茶的雅地,还可同清倌弹琴奏乐,对诗下棋。若说安霁云主动约酒,几人只是有些意外,可偏偏将他们约到了这玉春楼,那才是真的惊奇。
“霁云兄自宋姨娘进门,我们见他的次数一次比一次少,今日约了酒,定然是出了什么事。”常翎挣脱开他的臂膀,退远了一步,“若不是担心霁云兄,我怎么也不会丢下我家夫人出来喝酒的。”
柯晟不知道何时出现的,接了一句,“翎弟说的对,”说着三两步上了楼,只留下一副背影。
两人姗姗来迟,还未进门就听见一阵阵琴声。
“霁云兄,你——”
李奕和本想调笑他一番,谁知刚踏进门,就看见安霁云手边立了好几盏酒,手上还拿着一盏。
柯晟也在一旁不说话,默默陪着酒。
俩人性子跳脱,见状也闭了嘴,撩袍坐在了一旁,一人一杯酒,倒是乖了不少。
众人都不说话,静静坐着,过了半晌,安霁云好像是缓了过来,将东西放下,对那弹琴的清倌道:“你下去吧。”
那清倌一惊,有些不知所措,“……公子,可是奴家弹得不好”
安霁云望着她,神色淡淡,又道:“姑娘不必担心,今日权当休沐,余下的已经安排妥当。”
“这……奴家明白了。”
那清倌期期艾艾,最后还是抱着琴走了。
“霁云兄,平日里你可是鲜少碰酒的,今日是怎么了”常翎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安霁云,又看了看一旁的酒,实在是忍不住了。
安霁云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自顾自倒了一杯酒,“酒瘾犯了。”
“噗——”这话谁信啊,反正李奕和不信,连嘴里的酒都喷了出来。
“好了好了。”柯晟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笑着道,“既然霁云不愿多说,我们就不问了。”
“听闻弟妹近日害喜严重,翎弟今日倒是肯出来。”
突如其来的一番话问得常翎眉头一皱,目光从酒盏上的花纹挪开,讷讷道:“柯兄还说我,嫂嫂怕是也不好受吧,不然也不会迟迟没去镇国府瞧瞧宋姨娘。”
“那翎弟定是偷偷跑出来的。”柯晟点了点头,又道。
李奕和在一旁听着,没事人一样,“常翎你行啊,还敢偷偷跑出来,不怕嫂嫂不让你进门么”他边说边笑,一脸欠揍样。
安霁云一记冷眼扫过去,李奕和闭了嘴。
“你婚事如何了”
“先娶妻再说。”
安霁云的嘴真的是将李奕和治得死死的。
李奕和两眼一瞪,“净拿这套说辞堵我,等着瞧吧,今年啊喜酒定会让你们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