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肯亲近女人了?
秋明看着紧阖的屋门,上面一格木条被踢得松动歪斜,“......主子这么急吗?”
晏元昭走进主屋,一路踹开卧房门,进去后犹豫了一瞬,松开手,把人掼到床榻上。
榻上铺了薄被,仍嫌硬。沈宜棠后背实打实地砸上去,撞上昨天骑马遭的淤青,痛得她直抽凉气,缓了缓才慢腾腾地坐起来。
晏元昭一言不发地锁好门,倒了一满杯茶饮下去,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看她。
“好久不见。”他唇边勾出冷笑,轻轻吐出两字,“夫人。”
沈宜棠怯生生抬起头,“大人,您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与您今日才谋面,怎么是您夫人呢。”
“认错人?”晏元昭眯起眼睛,“你不认得我?”
沈宜棠坚定地摇头,坦坦荡荡与他对视。
“你不认得我——”晏元昭嗤笑着,又慢慢说了一遍,忽然俯身掐住她纤细的脖子,厉声道,“你敢说你不认得我!”
他的手劲极大,沈宜棠下颌被扼得高高抬起,柔软的喉咙卡在他虎口,呼吸霎时变得困难。
“我,我......”沈宜棠被迫仰视他愤怒的眼睛,腾腾的杀气里映出她惊恐的面容。
她下意识去扳他锁住她喉咙的手,然而不论她如何使劲,他的手都纹丝不动。
见她还有胆子反抗,晏元昭干脆膝盖顶住床沿,欺身把她摁到榻上,将她上半身完全压在自己身下。
沈宜棠崩溃地看着他,喉间的压迫持续加重,快要喘不过气了。如砧板上的鱼,毫无还手之力。
“说,你认不认得!”
“我认得,我认得!”
泪水夺眶而出,沈宜棠呜咽出声,大口吸着空气。
晏元昭总算收了力道,但手仍扣在她脖子上不放。
“再说一句假话,我就真的掐死你。”
沈宜棠抽噎一声,小心翼翼地从他身下抽出手,用手背擦了擦眼泪。珠眸向上一滚,害怕地看看他,又飞速垂下眼睫。
泪水化开她脸上的胭脂,眼尾鼻尖点点湿红。眼周的妆粉也晕得乱七八糟,颜色一塌糊涂。发髻早就散了,青丝缭乱地堆簇在耳边颈边,十足被蹂躏过的样子。
晏元昭看她半晌,恨恨地把手移开。
沈宜棠白净的颈上落了深浅不一的红,有他掐出来的红印,还有他先前捂她嘴时蹭到手心上的口脂。
一番折腾,披风襟带也被扯开了。沈宜棠试图去整理,被晏元昭抢先一步。
他修长的手指挑开披风,清楚地看到除却她胸前那少得可怜的一小片布料,余处皆是雪腻酥香。
裹胸上垂坠着的金叶子被揪紧,晏元昭怒气难掩,“你告诉我,你赚的黑心钱都花光了么!为何卖身为娼,来给人跳艳舞?你就这么放荡吗!”
第55章 房中对“晏大人,你中看不中用!”……
“我没有!”沈宜棠慌忙否认,“会仙楼的舞姬生病来不了,所以我才替她来的。我不是娼妓,我不是会仙楼的人......”
晏元昭重重地哼一声,“你最好不是!”
他从她身上下来,直腰坐起,指了指角落里的面盆架,“去把脸洗了。”
“啊?”
审问还需要这个步骤吗?
“看着碍眼。”晏元昭冷冷道,“赶紧去!”
沈宜棠赶忙起身,披风下摆被晏元昭坐在身下压住,她伸手去抽,没抽动,晏元昭脸色铁青,半分把衣裳给她的意思都没有。
沈宜棠只好舍了披风,含胸塌腰,点着脚尖挪到盥洗盆前。
凉水拍在脸上,沈宜棠在心里又哭了一遍。
好日子就这么到头了。
怎么那么巧会遇上他,明明今日出门前还看了黄历,是大吉日不错啊。
她献舞的时候,老天爷还在帮她,叫晏元昭离了席。之后只要她乖乖待在偏厅等宴会结束,坐上回会仙楼的马车就一切无虞,偏偏,偏偏那可恨的曲三郎非邀她到小园子里去,这才撞上了晏元昭!
沈宜棠找到怪罪的对象,在心里大骂曲三郎三百遍。
事已至此,装傻充愣是不行了。不如积极配合,说不定晏元昭念在旧日情分上,对她网开一面。
横竖她没谋财害命,罪不至死吧!
沈宜棠打定主意,取来架子上挂的帕子擦净脸,对着空气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给自己鼓劲儿。
晏元昭坐在床边,看她弯着细白的小腰磨磨蹭蹭洗脸,洗完后理所当然地拿着他的帕子擦拭,眸子愈发沉如深潭。
他移开目光,不去看她。
“我洗好了。”沈宜棠转过身,小声道。
晏元昭正眼打量她,没了乌七八糟的脂粉,清秀的小脸全然露出来。眼睛仍似黑珍珠一般亮,脸颊微鼓,白里透粉,健康有活力的样子。
再看她身上,山峦起伏,比之从前似乎丰腴了一些,只腰仍细窄不盈一握。
显然这四年,她过得很滋润。
沈宜棠亲眼看着晏元昭尚算平静的脸面又浮出怒火,目光像刀子一样飞来凌迟。
“谁许你站着了,跪下!”
沈宜棠半点没犹豫,双膝一弯,咣地跪到冷硬的青石砖地上。
下一刻,雪青披风被揉成一团丢过来,沈宜棠忙伸手接住罩在身上,“谢谢晏大人。”
晏元昭不理她,走到桌前,准备给自己倒杯茶。沈宜棠眼疾手快,赶在他之前挪过去,提了茶壶殷殷斟满,推至他面前,恭恭敬敬,“晏大人,您用茶。”
晏元昭瞪她,“回去跪好,没准你动。”
沈宜棠听话地挪动膝盖回去,晏元昭端起杯,扬手把茶洒地上,重新倒了一杯。
几滴茶水溅到沈宜棠裙角,她跪得腰板笔直,没躲。
晏元昭慢悠悠喝茶,卧房陷入一阵沉默,空气凝滞不动。沈宜棠被这种无言的窒息感压得透不过气,地面硌得她膝盖时时作痛,裸露的皮肤冷到战栗。
她受
不了了。
缩头是一刀,伸头也是一刀,沈宜棠深吸一口气——
“晏大人,这才几年时间,您就青袍换紫袍,成了朝堂高官,还被圣上特派为河东巡察使,我恭喜您高升!”
她咧开嘴角,笑如三月春风,仿佛是在恭贺一位多年未逢面的老友。
没脸没皮,厚颜无耻。
晏元昭冷笑,“是该贺喜,我若不当巡察使,你还送不到我门上来。”
沈宜棠僵着笑脸,“我与您有缘,老天爷非要把我送到您眼前,亲自为您道喜。”
晏元昭身子前倾,手抚上她颈间未消的红痕,缓缓道:“你落入我手,好像还很高兴。”
他的抚摸堪称温柔,内里却藏着锋刃,不知何时会露出来。沈宜棠心提溜到嗓子眼,怕极了他再掐她一回,一时也不敢笑了,小声道:“我看到您平步青云,位列公卿,风采更胜往昔,打心眼儿里为您高兴——啊!”
头皮突然传来一道剧痛,晏元昭竟生生拔下她一绺头发。
“收起你这些假惺惺的作态!”男人冷叱,“口蜜腹剑,虚伪至极。”
沈宜棠紧咬嘴唇,忍住没哭。
她想说虽然她爱说些好听的话哄人,可刚刚那句却不是假话。他是大周的栋梁之材,心牵百姓的好官,她当然盼着他好,何况他步步高升,加官进爵,也能说明她偷走那个簿子,没阻碍到他的青云路。
头皮还在隐隐作痛,她鼻子发酸地看他。
他脸上肤色深了一点,更显得五官深邃,棱角分明。身材也比四年前魁梧,尤其臂膀,把官袍撑得紧绷绷。
官位升了,样子成熟了,大概心肠也比以前狠了。
沈宜棠手脚冰凉,自己这回恐怕在劫难逃。
晏元昭看她耷拉着脸,垂头丧气的样子,心里稍微舒服了点儿,离她远了些,沉声问道:“你当初潜到我身边,就是为了偷那本太子的账簿?”
沈宜棠点点头。
“谁派你来的?”
“我不知道。雇佣我的人一直戴着面具,我没见过他的脸,也不清楚他的身份,后来我们交易两清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
沈宜棠老老实实交代,还要再补充几句和银面具交易的经过,被晏元昭打断,“你回答我下一个问题。”
他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你假扮沈家娘子,故意接近于我,趁机窃取账簿,然后和我成亲,这些全是为了钱吗?”
男人的话像绷紧的弓弦,沈宜棠不是听不出这背后蓄的沉沉怒气,但她给不出别的答案。
“是。”
她小声回答。
“好,你好得很!”晏元昭怒极反笑,“寡廉鲜耻,见利忘义,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人!”
“对不起。”沈宜棠低着头,膝行上前抱住晏元昭的腿,哀哀道,“晏大人,我错了,我也不想偷那本账簿的,我进京后就上了贼船,他们要我偷东西,我根本拒绝不了。您现在都是那么大的大官了,对付我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这一次好不好,我可以把他们给我的钱都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