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誓要让陈寒远觉得愧疚,答应他进组后每周飞来横店陪自己几天!
  要是陈寒远不答应就干脆锁链一捆,直接绑腰上带走好了!
  寻笛一边想着,一边听着浴室的动静,在淅淅索索的水声中敏锐听到了一两声咳嗽。
  他刚开始没想太多。
  浴室的水声停了,里面的陈寒远安静了没半分钟,又开始咳:“咳咳咳——”
  寻笛一下皱眉,站起身,贴着门的磨砂玻璃去听——
  寻笛恍惚想起,昨晚半夜好像也听见了几声咳嗽。他忍耐不住,抬手敲门:“陈寒远!洗完没?”
  咳嗽的声音骤停——
  寻笛又敲了几下,陈寒远打开了门。
  他擦着湿润的头发,棉质睡衣外露出的皮肤泛着粉色,眼神略带疑惑,问:“着急上厕所?”
  寻笛皱眉盯着他,像是想通过肉眼直接观察出陈寒远身上的病灶:“你怎么一直在咳嗽?是不是感冒了?”
  陈寒远愣了下,而后很快恢复如常,毛巾慢吞吞擦着头发,含糊应声:“唔,刚刚不小心呛了两口洗澡水。”
  “......”
  寻笛发誓,自己这辈子还没听过这么白痴的借口,露出一个白眼:“哥哥,你觉得我像傻子吗?”
  陈寒远因为他的表情笑了下。
  寻笛直接伸手去摸他的额头:“发烧没——”
  寻笛的手落了空,因为陈寒远转身躲开,绕去洗手池说要吹头发。
  寻笛的眉头一下皱得更深,在他身后发出威胁的声音:“陈寒远。”
  陈寒远摸着吹风机,插上电:“真没事,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
  吹风机响起呼呼呼的噪音,他后面的话音被淹没其中。
  寻笛直接把他插头拔了:“陈寒远,你脸这么红自己看不见吗?”
  “洗完澡脸红不正常?”陈寒远举着吹风机反问,又笑了笑:“怎么跟个老妈子一样......对了,你明天几点的飞机?我开车送你去好不好?”
  寻笛眼神在他的回避中变得越来越危险。
  他沉默了一会,直接攥住陈寒远的手臂,一下把他扯了过来。
  他很快感受到掌心下陈寒远皮肤传来的滚烫温度。
  寻笛压低声音,冷冷看着他:“出来,跟我量体温。”
  第66章
  耳温枪测出来是37.9度,在低烧的危险边缘。
  寻笛本来想直接拽着陈寒远去医院。
  但陈寒远不愿意,寻笛冷脸,他也会冷脸,在门口与寻笛对峙僵持。
  他觉得寻笛小题大做,坚持先吃药,睡一觉第二天就好了。
  之前没吵的架差点在这时候吵成了。
  寻笛虽然生气,但克制着。
  陈寒远发着烧,出了浴室在温度偏低的客厅站了一会,脸色看起来就有些苍白。
  寻笛强行压下心头火气,手在身侧捏成拳,突然靠近,越过两人之间隔阂的空间,一把将陈寒远抱了起来,硬邦邦说:“我认输。”
  他把陈寒远抱上二楼,放上床,从柜子里拿了床更厚的被子出来,把陈寒远压住又捂实。
  顺了陈寒远的意,陈寒远也开始好好跟他说话:“我像个蚕宝宝。”
  寻笛没理他,下去泡退烧药,用托盘带着药和温水壶重新走进房间。
  陈寒远整个人陷进被子里,看起来有些困了,迷迷糊糊叫了下他的名字:“寻笛......”
  寻笛没回应,给他喂完药,又测了一次体温,记在手机备忘录上。
  他打字的时候,陈寒远发烫的手指摸上他的后背,轻点了两下。
  寻笛转过身后,陈寒远朝他笑了下,闭眼翻身,趴着转过去睡了。
  夜色再次变得安静,新风系统轻柔吹着。
  寻笛在床头盯着陈寒远看了一会,垂下眼睛,出去简单洗漱,回来在另一侧躺下。
  晚上他每隔两小时醒一次,给陈寒远测体温。
  不知道是不是退烧药起了作用,体温的确越来越低,退回37.2度下的红线。
  寻笛安心了一点,可陈寒远在睡梦中又咳嗽了起来,咳一下寻笛皱一次眉,隐隐觉得不对劲。
  他没心思睡觉,干脆斟酌着字句,给米姐编辑请假的短信。
  孰轻孰重,他分得很清楚。
  第二天早上8点,寻笛又给陈寒远测了次体温,38.4度。
  “......”陈寒远对结果感到诧异,皱眉。
  寻笛坚持要带他去看医生。
  陈寒远不肯起来:“你的飞机要赶不上了......”
  “我赶不上飞机关你什么事?起来。”
  陈寒远懒洋洋打哈欠,睡了一觉精神状态倒是好了不少,什么话都敢说:“听说发烧的时候身体里会很舒服,要不要试试?”
  寻笛沉默了一会,很快饱满的嘴唇抿成一条线,看得出是真动怒了。
  他直接暴力攥住陈寒远的手臂往上拖,不容商量:“起来!”
  “嘶——”陈寒远被他拽得有点痛,用力扯开他的手,出声警告:“寻笛!”
  寻笛手掌心发红,盯着他,转身从衣柜里翻出一件长到脚踝的黑棉袄,兜头将陈寒远一裹,扛起来就往外走。
  陈寒远没想到他还有这招,又没什么力气,挣扎了两下头晕目眩,只能无力重重喘气......
  很快,他被一路像麻袋一样扛到地下车库,被放上副驾驶,用安全带勒住,惨白的脸色也变得潮红不少——气出来的。
  陈寒远还从来没被人这么粗鲁对待过,冷着一双眼睛:“寻笛,要是去医院只是普通感冒,你就完了。”
  寻笛挂挡,没理他,冷着脸发动车往私立医院开。
  他知道陈寒远问诊不会配合,进去直接要求医生开全套检查。
  一套检查下来,真的查出了问题——心肌炎。
  来这家医院的人都非富即贵,私立医院的医生说话算委婉的了,捏着检查报告叹气:“这个指标不算特别高,发现还算及时,心肌炎就是不能再累着,不要剧烈运动,最好最近一个月都卧床休息,不要仗着年轻不重视......发展成重症,到时候心力衰竭神仙都救不回来......”
  陈寒远坐在椅子上没再出声,在他身后站着的寻笛脸色格外难看,浅色瞳孔在白炽灯下更浅了,手指在身侧紧捏。
  陈寒远忍不住喉咙的痒意,咳嗽声从他没什么血色的嘴唇呛出,带着点心虚的意味。
  要先消炎降指标,医生开了病房挂水。
  去病房的路上,寻笛不说话,陈寒远也不说话,两人都皱着眉,各怀心思。
  很快,护士来上吊瓶,陈寒远躺上病床,突然叹气,看着寻笛说:“好了,是我错了,你先去机场吧,别耽误了你的事。”
  寻笛一言不发,抿着嘴,把陪护椅一把扯了过来,滚轮发出哗啦啦的动静——
  他冷着脸,抱胸坐下,就这样盯着陈寒远看。
  “......"
  寻笛摆足了姿态,陈寒远也不再说什么,背对他躺下,在药物作用下,很快沉沉睡去。
  寻笛中途出去给米姐打了个电话,回来陈寒远依旧背对着门口平躺着,发出均匀的呼吸。
  寻笛继续在刚刚的位置坐下,余光一下注意到吊瓶的滴速变得很快。
  他额上青筋跳了下,立刻把滚轮调了回去。
  挂完水已经是傍晚。
  车停在门口停车场,医院的院徽白墙在夕阳余晖下被打出一种妖异橘红,远处半片天被这种绚烂浸染,云层叠叠,丝丝缕缕。
  可来往医院,行人脚步匆匆,谁都没心思欣赏这份绚烂光景。
  只有陈寒远,明明生病的是他,却看着比寻笛还有精神,在车前停驻脚步瞭望了一会落日盛景,等回车上扣上安全带,用一双笑眼跟寻笛搭话:“夕阳很漂亮,看见了吗?”
  寻笛垂着眼睛发动车,他已经一天没跟陈寒远说一句话。
  陈寒远带着点无奈的意味:“我晚上还有场饭局......”
  寻笛偏头看了他一眼,瞳孔颜色被夕阳染上橘黄,带着危险的讯息。
  陈寒远后面的话没说完,看着这样的寻笛......突然笑了下:“我们小寻看起来好像老了点。”
  他自顾自说着逗趣的话,昏黄余晖挥洒下,苍白脸颊被浸染黄色,病气减弱几分,只有控制不住的咳嗽露了馅:“咳咳......你知道西高地白梗犬吗?你好像从西高地变成雪纳瑞了......咳咳......”
  “......”寻笛额上的青筋又跳了两下,收回目光,冷脸挂挡:“闭嘴,陈寒远。”
  引擎的轰鸣声中,不管陈寒远再说什么,寻笛猛踩油门往前开。
  陈寒远不死心,一路上没头没脑说了不少话。
  从旁观者的角度来说,这世上应该还没有人能抵挡想逗笑谁的陈寒远,他看人下菜,变着花样说着好玩的句子,笑起来眼尾的细纹像游鱼的垂尾,不安分的手指也放到寻笛腿上,一会轻点一会轻捏。
  精神状态看起来简直好得不能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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