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应承对着何暻霖,紧抿住唇。
  何暻霖:“你原谅我,我心理不正常……”
  说这些话的何暻霖,如同刚才让应承拿皮带抽他时一样,那双迷离的眼里没有丝毫调侃与逗弄。
  应承好一会儿,呼吸才能顺畅:“何先生,你哪里有病?我怎么看不出来。即便陈医生说你有病,我也没觉得你哪儿有问题。我看到的你,是最正常的。”
  何暻霖只是视线模糊地对着应承。
  应承:“我很早在外打工,碰过很多钉子,即便后来成了炉灶师傅,还会有人笑我初中没毕业,也没有接受过专业培训。没有人觉得这不正常。何先生,你这么优秀,却从没有问过我的学历,甚至没有在意过这些。”
  “十四岁的时候,和一起打工的一个同事笑我这么小,个头这么高,胸脯这么大,大家都跟着一起笑,连弦音也说我和别人不一样。也没人觉得这不正常。只有你不停地夸我、赞美我,让我觉得自己真不错。 ”
  “我长这么大,除了你,从没有人给我过零花钱,也没收到过任何礼物。也没人觉得这不正常。”
  应承:“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你让我意识到很多事情,想了以前从不会想的东西,让我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应承:“何先生,你这样都不算正常,怎么才算正常?”
  一滴泪水从应承眼里滚落下来,掉进衣襟,迅速消失不见。
  应承:“何先生,以后不要再说自己有病,自己不正常的话。在我看来,你比任何人都要正常。”
  何暻霖朦胧地对着应承,像是在他脸上确认什么。但那滴泪水,早已消失在衣襟里,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
  高烧状态的何暻霖,对应承说的话,也不知道听进多少听懂多少。
  只是此时,应承说什么,他都不会反对。应承既然这样说,他就很顺从地嗯了声。
  第52章
  药里的镇定作用, 终于让何暻霖阖上眼睛,似乎睡着了。但坐在床前的应承毫无睡意。每隔一断时间,应承便用手背去测量何暻霖额头的温度。虽然喝了退烧药, 何暻霖的体温下降并不明显,
  睡着的何暻霖也显得极不舒服, 眉头微皱,不知道是因为高烧引起的,还是全身的疼痛引起来的。
  直到两个小时后, 何暻霖身上开始出汗, 应承心里略松了口气,又用热毛巾将何暻霖全身擦洗了一遍。
  睡着的何暻霖不像平时那样纠缠,也不睁着眼睛一直盯着应承看, 这让应承不受干扰地将他全身擦了几遍。再次量体温已降到38.1度。
  看了看时间,已近凌晨五点, 应承也没心思再睡, 便走厨房, 给何暻霖准备早饭。
  像这种程度的高烧状态,应承暂时也不敢给他做些复杂的,需要消耗太多能量的饭菜,他只是适当要给何暻霖补充一些体力。应承只打算熬制一锅稀粥, 以及准备些新鲜的水果与时蔬。
  做完这些, 应承再次回到次卧,又给何暻霖量了遍体温, 才在他身边躺下。再一睁眼,何暻霖已经醒了。
  只是虽然何暻霖眼睛睁开,但意识似乎并没有完全清醒,眼睛依然有着热度的水气。
  应承翻身坐起, 先用手背探在何暻霖的额头上,心里的焦躁感再次升了上来。昨晚降下的温度,此时再度升了起来。
  应承:“何先生,身上还疼吗?”
  何暻霖像是没有力气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应承拿出体温计给他测量,果然再次攀上39度。
  应承想让何暻霖先吃了早饭再喝药,避免一次服用药物过多,刺激本就虚弱的肠胃:“我做了些粥,端过来你喝一些。”
  何暻霖嘴唇动了动,声音还是揉碎一样低哑而断续:“我不想吃。”
  应承心想,何暻霖这种状态确实没有胃口吃任何东西。
  应承平时最多只是头疼感冒,即便那种时候,他也不是太想吃东西。更何况何暻霖烧到这个度数。
  但不补充些必要的营养,体力会更加支撑不住,就在应承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一直半阖着眼睛看着他的何暻霖:“拿过来,我吃。”
  熬煮了三个小时的米粥,现已成为浓汤一样,极易消化。只是只喝粥,除了糖分,也没有什么营养。应承又将蒸熟的山药与香蕉、蓝莓一起捣碎,做了份水果泥,这才一起端了过来。
  一见应承,何暻霖的声音像是被刀割得七零八落的,还在轻声抱怨:“去了这么长时间。”
  应承不理会他,只是将靠枕架在床头,将何暻霖抱坐起来,让他尽量舒服地靠在床头上。
  将碗端过去的时候,应承犹豫了一会儿,就连应弦音十岁发烧的时候,他也没有喂过他吃饭。
  但靠在枕头上的何暻霖是一副无力支撑的样子,高烧与疼痛抽掉了他所有的力气,甚至靠坐着,身体就不由向下滑去。应承不再问他自己能不能吃饭,而是将一勺浓汤一样稀粥喂送到何暻霖嘴边。
  何暻霖不仅没有胃口吃饭,喉咙疼得让他连嘴都不想张开,但应承的勺子到了嘴边,他便不由地张开了嘴。
  应承喂得很慢,等何暻霖一口完全咽下去,才将第二勺再次送到他唇边。知道何暻霖吃不了多少,应承也只盛了一小碗。
  白粥喂完后,应承将碗收到托盘里,就要问何暻霖现在吃不吃水果泥,一抬眼看到何暻霖下唇上留着一些白粥的水迹。
  何暻霖日常颜色显得浅淡的嘴唇,因为发热,颜色要比平时红很多,也显得润泽很多。
  应承鬼使神差,弯腰凑了过去,将何暻霖唇上的粥痕舔了下来 。
  就在应承起身的时候,何暻霖的手攀上了他的腰。即便他咽喉疼,没开口说话,但那双水气蒸腾的眼睛,意思明显。
  这个触吻不够。他还想要更多。
  应承也想再去亲何暻霖。但他并不想被何暻霖传上感冒,这个节骨眼,他不能也跟着一起病倒。
  应承将何暻霖的手从腰上拿了下来:“我还做了水果泥,喂你吃点。 ”
  应承看何暻霖那种无力而疲惫的样子,靠坐着身体只往下滑,以为他会拒绝,但他只迟疑了会儿便点头。
  于是应承又喂了何暻霖一些水果泥。见他实在是吃不下去的样子,应承将勺子收了回来,站起来收拾好饭碗,转身去了厨房。
  何暻霖晕沉沉地看着应承的背影,模糊地想着自己刚才也吃了水果泥,应承怎么没像之前那样亲自己。
  六点的时候,应承接到陈树林的电话。那头的陈树林:“实在抱歉,我才看到你发过来的短信。 ”
  应承:“陈医生,你现在能不能过来一趟。”
  陈树林顿了顿:“我昨夜没看到你的短信,因为我急性肠胃炎,现在还在病床上。”
  应承又歉意,又失望。
  陈树林:“不过,我对暻霖的症状十分熟悉,你要是能过来一趟,给我说说他的症状,我可以给他重新调配一些药,你直接拿回去就可以给他喝。”
  应承算了算时间,陈树林那个私人医院,一来一去也就四十分钟,中间耽搁一会儿,也不过一个多小时。一会儿给何暻霖喝了药,等他睡着了,自己就可以过去。
  对何暻霖的现状,应承相当焦灼。似乎见到陈树林,一切的问题都可以解决。
  回到次卧,应承又给何暻霖喂了退烧药,果然没一会儿,何暻霖闭上眼睛,再次陷入昏睡。
  应承给何暻霖盖好毯子,将手机放在他手边,这才坐电梯下楼,下面司机发动车等着他。应承心里盘算,等忙过这阵,一定要考个驾照。应承常年在酒店工作,跟着进货师傅,早学会了开车,但一直没有时间去考个驾照。
  去医院的中途,应承先给酒店请了假,又给江保山打去电话,说了何暻霖现在发烧,这几天都会在家里。如果不是太急的工作,这两天尽量别找何暻霖。
  应承一惯的思想,工作再重要,也比不上健康。
  江保山吃了一惊,问了些何暻霖的情况,还问应承要不要帮手。应承表示目前不需要。
  不过,如果三天还不能退烧,应承就要将何暻霖送医院了。
  到了陈树林的私人医院,应承还以为会在病床上看到陈树林,没想到陈树林在办公室里等他,只是手上还挂着吊瓶。
  陈树林一见到应承:“你快给我说说暻霖到底是什么情况。”
  因为涉及到何暻霖的病情,应承除了没提自己身世这些事,把能说的全都说了。
  听完后,陈树林:“所以,由于你们两个有些矛盾,让他再次失控。”
  应承:“何先生没有失控,就是和平时有些不一样。”
  现在,应承是何暻霖身边最近最亲的人,可以说,他对何暻霖的症状起着关键性的作用。
  陈树林引导性地问:“怎么不一样?”
  应承说不出什么专业的,或是归纳总结的话,来说明何暻霖的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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