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应承在脑海里回想何暻霖的样子:“何先生很害怕,很担心。”
  应承不会用心思缜密,作派犀利来概括,但他心中的何暻霖,身处任何环境,都可以能控住一切。
  虽然应承并不了解何暻霖的具体工作,但他似乎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在何家的聚会里,何建深给他出了很多资金难题,但何暻霖都能从容化解与应对。
  但昨天晚上,何暻霖一直抖得厉害。
  陈树林:“那他在害怕什么,担心什么。”
  何暻霖担心什么,应承只要把前因后果联在一起,答案忽之欲出:“他……担心我生气。”
  陈树林:“所以,他是因为和应先生你产生了误会,担心你生气才失控的。”
  应承想说什么,但陈树林温和一笑:“在我看来,这就是失控。”
  应承实在不能把虚弱到连路都不能走的何暻霖与失控联系在一起。
  陈树林:“失控不止是行为上,还有情绪上的失控,也可以称为情感的危险边缘。如果情绪不能处于稳定状态,就会向着危险的方向滑进。你说的那些害怕、担心的情绪,还有他外在的表现,身体高热,双手发抖以及全身疼痛,这些都是症状。”
  应承一时陷入了自责中。近两个月以来,他以为何暻霖得到了很好的控制,没想到这都是表面上的。
  应承:“那我该怎么做。近两个月,他睡眠比之前好了很多,饮食也规律……信欲方面也能控制住。”
  应承地看着陈树林,迫切地想从他嘴里听到解决办法。
  陈树林:“心理疾病要从源头上才能解决。你要摸清他为什么会忽然失控。一般这种心理疾病的产生,有生理学上的、社会环境上的,以及心理上的因素。暻霖主要是心理因素上的。他童年时期的一些遭遇,让他会在特定的环境中,陷于一种不安全感中。可能你觉得这根本看不出来,因为这是以一种记忆创伤的形式存在的。”
  “所以,你现在要做的事,要弄清他的不安全感源头在哪儿,然后避开。”
  不安全感……再次听到这个词,应承还是难以和何暻霖联系在一起。
  想到何暻霖失神而发抖的样子,应承心想,他不安全感源头到底是什么?
  陈树林:“你可以从他这几次发作的原因入手。”
  陈树林:“我先给他调换一些药,你拿给他吃。但归根到底,还是要从心理上解决问题。”
  应承虽然找不到何暻霖的不安全感源头,但还是点头。
  应承:“有什么药能缓解疼痛吗?我给何先生吃了止痛片,但他看起来还是很难受。”
  陈树林:“他这些痛感绝大多数是心理因素引起的,止疼片没多大用处,等他情绪缓解下来,症状就减轻了。”
  只是等何暻霖情绪缓解下来,要到什么时候?在此之前,就只能忍受吗。应承胸口有些堵涨。
  陈树开始给何暻霖重新调药,因为换了很多新药,应承拿出手机,对着药,将服用方法与注意事项目,仔细地备注下来。
  等他返回去的时候,比他预算的多出一个多小时。应承只希望回去的时候,何暻霖还睡着。
  等应承刷脸将门一推开,整个脑子嗡的一声。就看到何暻霖正面对着他,背靠玄关柜半坐半卧着。他一条腿伸长了出去,一条腿半立着,头侧向一边,双眼闭紧着,全身上下都没一件衣服。
  应承脑中一白,药从手里掉了下来也顾不上,几步跑过去,半蹲下去抱起何暻霖的肩头,急声呼唤:“何先生。”
  幸好并没有让应承久等,听到应承的声音,何暻霖睁开了眼睛,扭头看了过来。何暻霖的脸上还是高热未退的样子。
  应承先顾不上这些:“何先生,你怎么躺在这儿?你是摔倒了吗?”
  何暻霖艰难地吐出一些碎字:“我出来找你。”
  看来,何暻霖醒来没看到自己,便要急着出来找他。
  应承:“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出门的时候,应承还特意将手机放到了何暻霖手边,就是怕他醒来看不到自己乱跑。
  何暻霖没有回答应承,看起来相当模糊的眼睛却一直对着应承,断哑地说:“你还在生我的气是不是,你是不是要离开我?”
  应承顿了顿,不知道何暻霖为什么忽然就转移到这个话题:“我就到陈医生那儿,给你拿药。”
  何暻霖此时显得意外清醒:“陈树林怎么不自己过来。”
  何暻霖依然是相当纠缠的样子,应承:“陈医生得了急性肠胃炎还在挂水,他不能过来,只有我自己过去了。何先生,你别瞎想,我拿了药就在门口放着了。”
  应承说着,将自己身上的卡其色外套脱下来,给何暻霖披在身上,给他拉好。
  应承并没觉得以这种姿态卧在地上的何暻霖,是被狠狠碾落尘泥的样子。
  何暻霖在他面前,不止一次出现过这种混乱而不堪的姿态。
  应承看不得的是何暻霖这么难受的样子。
  应承又探手到何暻霖的额头与胸口。他的体温比走之前有所下降,但还是高热的状态。应承只希望何暻霖的体温能控制在38.5度以下。如果控制不住,就要将他送到医院去。
  何暻霖:“你去了这么久,已经两个小时了。”
  陈树林的私人医院并不远,一来一去也不过四十多分钟。
  应承的呼吸顿住。这么说,果然是自己刚一出门何暻霖就醒了,所以他才知道自己去了两个小时。
  他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追着自己到了玄关,然后倒在这里。也不知道他是跌倒了,还是高烧晕倒在这里。
  应承:“陈医生给你新调了一些药,耽误了些时间……何先生,你在这里呆了多长时间。”
  何暻霖:“我听到你出门的声音,就跟着出来了。”
  应承空咽了口唾液,胸口像是放了块长满了蒿草的石头,又沉又乱。
  何暻霖真在这里躺了两个小时。
  应承自责而后悔。他没必要在何暻霖还处于高烧的状态下,去找陈树林。他就是太心急,对何暻霖的状态急于想知道怎么办。
  但其实他的高烧才是眼下最棘手的。
  应承:“何先生,你怎么坐在这儿,是摔到了吗?”
  应承想用手检查一下何暻霖的手腕与脚踝,但又不敢去碰他。
  何暻霖注视着应承,明明自己这种状态已是不堪到极至,但在这上面,他却想要维护自己可怜的一点颜面,何暻霖吐出:“不是。”
  蒿草蔓延到了嗓子眼里,应承:“何先生,抱歉。”
  何暻霖看着应承。即便在这种虚弱状态下,他还是嘴角动了动:“抱歉什么。我只要你别离开我。”
  后悔与自责,让应承甚至有些恼怒。不仅是对自己,还对何暻霖。
  应承咬紧了牙:“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离开你。”
  是的。何暻霖对他的强烈关注,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让他开始把视线从身外的人和事,转而投向了自己。让应承认识到自己的需求,他有想做的事,有想要的人。
  他想要拥有自己的事业,虽然不可能与何暻霖相提并论,但在心理层面,他可以有着无限靠近何暻霖的可能。
  他更有想要的人。
  这个想要人,除了何暻霖不可能再有其他人。
  在应承还相信一年婚约期限时候,他已觉得除了何暻霖,没有他想结婚的对象了。
  从应承正视自己开始,就知道了自己的内心需求。而现在,何暻霖还在纠缠似的,一遍遍问自己是不是要离开他。
  应承低声说:“何先生,我怎么可能离开你。 ”
  高烧的何暻霖也不知道听没听懂,迷离地注视着应承,微张的嘴里吐出的是滚烫的气息。他的手伸进应承的衣服,和平时坚硬的感觉不同,掌心潮湿高热,手还在发抖。但经过的轨迹是相同的,带给应承的感觉也是熟悉的。
  应承闭了闭眼,握住何暻霖的手腕,强行将他的手从身上拉了下来。
  即便他并没用多大的力气,何暻霖眼里是明显忍痛的样子。
  应承不由想到陈树林说的,由情绪导致的疼痛,吃药效果并不显著,只有情绪放松下来,疼痛感才会跟着缓解。
  何暻霖突如其来的欲望显而易见,他的呼吸急促,双腿也在抽动着,但他现在是连路都走不了的虚弱状态。
  应承觉得虽然不能做什么,但也不是没有别的方法可以缓解。应承的目光落在何暻霖红得异样的唇上,低声告诫:“不许张开嘴。”
  煎熬的何暻霖不知道应承为什么这么说,但还是点头。应承凑了过去,将何暻霖的嘴唇含食到口里,细密而用力地舔咬起来。
  第53章
  何暻霖相当听话, 一直都没张开嘴,应承也不由在他唇上停留了过多的时间,离开何暻霖后, 他依然紧闭着嘴,这让他呼吸更显急促, 正对着应承的眼睛,有些睁不开似的,水气弥漫。应承的行为似乎并没让何暻霖有所缓解, 反而让他更加迫切与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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